大家都在搜
纵横小说
首页 历史 历史传记 天启帝
第三十七章 培养继承人
作者:井底之冰本章字数:6006更新时间:2019-04-16 09:40:01

第三十七章

两日之后,经过内阁与六部重臣(多是东林党人)一番紧急磋商以后,决定任命薛国用为辽东巡抚,辅佐新任经略袁应泰取代熊廷弼。之所以任用薛国用,内阁递送到宫里的折子是这么写的:其一,此人曾担任过开原的县令后来又拔擢为辽海道主官,对辽地辽务颇为熟络;其二,此人的确精明能干,政声显著;其三,薛国用与袁应泰都是陕西人,同乡合作起来,事半功倍。

皇帝将折子合起来,递给了朱由检,朱由检放下碗筷,专心读起了折子。

自打兄弟俩解开了哕鸾宫灾的心结以后,皇帝便时常将朱由检留在乾清宫内,一来联络兄弟之情,二来皇帝也好就近教导朱由检,让他尽快成长起来,替自己分忧,这三来嘛......皇帝偏过头,盯着饭桌上羞红了脸,低头吃饭的张嫣,面上闪过一抹坏笑。

张嫣现在可是朱由检的女官,照顾年幼的朱由检衣食用度,寸步不离。既然朱由检留在了乾清宫,那么张嫣自然也逃不脱。皇帝对于张嫣的感情迥异于田秀英,假如说田秀英是个还没有熟透了的青苹果,那么张嫣就是秀色可餐的红草莓。张嫣的年纪虽然只大了田秀英三四岁,可是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这种成熟女子的风韵,正是皇帝的最爱,假如那天傍晚若是与皇帝独处一室的不是田秀英而是张嫣,兴许这会儿皇帝就已经夜夜笙歌,再不上朝了。

见朱由检放下折子,皇帝问了句:“感觉如何?袁应泰加上薛国用,能守住辽地吗?”

朱由检闻言蹙起眉头,他犹豫了好久,而后鼓足勇气般问道:“皇兄,为什么你老是强调‘守住辽地’?而朝臣们上的折子尽是些‘收复失地’‘剿灭东虏’之类的话?以愚弟之见,皇兄一味的守!守!守!未免有点儿助长东虏气焰,灭了咱们大明的威风!更何况,现在东虏人可是占据着咱们大明的开原、铁岭两座城池!并且还覆灭了奴儿干都司的诸多归化了的女真部落,咱们大明不应该时刻想的是如何收复失地,剿灭东虏吗?一味的防守,岂不让四夷耻笑?”

皇帝愣了半晌,而后仰面大笑,他抚摸着朱由检的脑袋,宠溺的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朕心甚慰,孺子可教也!”

“其实又岂止是你一个人对此心存疑虑?”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负手站立,他心事重重般叹了口气道:“即便有了萨尔浒之败,这满朝文武依旧没有对东虏人,对努尔哈赤提起足够的警惕心啊。”

“朝臣们党同伐异都杀红了眼,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们狂妄的以为王师在辽东的大败局,罪魁祸首只不过是杨镐昏聩庸碌,可他们又哪里明白,这场明国百年未有之大败局的罪魁祸首不在战场上,而是在这儿!”皇帝抬手指向自己脚下的土地,见状,朱由检心头一沉,面色微变。

“皇祖荒废朝政多年,一场‘国本之争’,一轮‘矿监之弊’,搞得君臣离心离德!这场辽东大败局只是我明国大败局的表皮而已,真正的骨肉的腐烂却在此啊!”皇帝仍旧指着自己脚底下的土地,面色严肃,乃至有一丝丝的肃杀之意。

朱由检被惊骇的眼皮狂跳,在古代祖宗就是神明,像皇帝这般直言祖宗的不是,简直就是大不敬,无可赦,无可原谅的罪过。

但皇帝偏偏又言辞恳切,自有一番道理,令朱由检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张嫣也惊呆了,她的胆子还没有朱由检大,听了皇帝一番非议列祖列宗的话,直接就跪倒在地。

皇帝也不去理会,复言道:“大明的病不在地方,也不在九边,而在这儿,在朝廷,在内阁,在六部,在乾清宫!”

“大明朝现如今这副烂摊子,皇祖固然难辞其咎,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啊,群臣就没有过失吗?地方士绅就没有过失吗?九边诸将就没有过失吗?不,不!一个帝国的衰落往往是从整个精英层的堕落开始的,精英层你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肉食者,肉食者鄙啊!”

“想想晋朝,想想他们的所谓风流,想想王恺与石崇斗富;再想想隋朝,为了向诸番彰显富强,竟以丝绸包裹树木。欸~试想晋朝时有多少饥民食不果腹?唉!试想隋朝时有多少饥寒交迫的百姓衣不蔽体?肉食者们为了自己的体面,置亿万兆民福祉于不顾,故而天命不再眷顾晋、隋。”

“现如今大明朝的天命还在吗?”

皇帝依窗仰望,面色忧郁,侧着身子对着朱由检跟张嫣,颇有一副智者、贤者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姿态。

朱由检听了皇帝一番大胆的剖析之后,既感到对皇帝兄长深谋远虑的敬佩,又感到深深的后怕。

天人感应,天人感应!

是啊,是啊,天命还在大明这边吗?

倘若大明果有天眷,为何现如今连年灾祸,陕西、河南多地干旱层出不穷?又为何九边刀兵之祸不断?朝廷每年兵饷粮饷靡费甚大,而武功并不彰显?更令朱由检感到愤怒的是崩坏的吏治,官官相护、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倒卖人口,乃至杀人越货都不在话下。

亦官亦商,亦官亦匪!

“苛政猛于虎。”朱由检喃喃低语了句。

而张嫣望向依窗忧思的皇帝,眼里一半是怜爱一半是心疼,在她眼里皇帝毕竟是十五六的少年郎,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儿郎,说不准还在村口游手好闲,而皇上却不得不强忍着皇祖、皇考接连崩殂的悲痛,料理政务,收拾旧山河。

张嫣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葱葱玉指隔空触摸着皇帝在阳光下的轮廓,心里一半是担忧一半是甜蜜,令感到她担忧的是皇帝年纪尚轻,能否应付得了繁重的国事?会不会因此累坏了身子呢?令她感到甜蜜的是皇帝毕竟勤于政务,忧国忧民,跟书上描述的英明天子一般无二。

被这样一位皇帝喜欢着,张嫣由衷地感到欣喜,甚至时常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皇帝眯起眼睛,感觉此番政治作秀达到了应有的目的以后,皇帝回身坐定,他开口笑道:“大明譬如猛犸狮虎,庞然大物也,可是大明这头猛犸狮虎生病了,生了重病,病的头晕目眩,譬如江畔蒲柳,弱不经风;而东虏恰似一条凶猛的猎犬,这只猎犬在奴儿干都司的白山黑水之间,磨砺着自己的爪牙,寻回了血脉之中的野性,它逐渐变成了一条狼,一条嗜血、贪婪、狡诈的狼!不幸的是,这条狼并没有生病,它现在饿极了,饥饿使它盲目,饥饿使它发了疯,便铤而走险朝大明张开了血盆大口,从大明这头生病了的、虚弱了的猛犸狮虎身上狠狠的撕扯下了一片片血肉来!”

皇帝的话令朱由检不寒而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

皇帝又道:“狼吃了肉,没那么饿了,可是曾经的如日中天,不可战胜的大明竟然被自己打败了,狼竟然从猛犸狮虎身上撕扯下一片片血肉来,这无疑激起了狼的野性、兽*欲与贪婪。同时,这也是个坏榜样,狼能成功从大明身上撕下偏偏血肉,那么狐狸、豹子也未尝不可!而这个狐狸、豹子就是蒙古诸部落。”

“萨尔浒之败,最令朕痛惜的还不是数万精锐命丧疆场,最令朕感到伤心难过的是一场辽东大败局,将我大明朝的大而虚弱暴露无遗!结果就是四夷蠢蠢欲动,虎视眈眈,意欲仿效东边之狼,也从咱们身上撕扯下片片血肉来啊。”

“五弟,且不可再有轻视东虏之心,在朕没有料理好国内的政务,没有建立一支新军之前,咱们能守住皇祖、皇考留下来的烂摊子就实属不易了,至于每天往内阁,往宫里呈递的那帮主战,主张收复失地的折子,大都是讲得些漂亮话,中看不中用,他们上过战场?知道辽东的局势吗?他们不知道!”

“五弟,你要切记,主战的不一定是忠臣,主和的也未必是软骨头!”皇帝的一席话令朱由检茅塞顿开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的困惑,他问道:“主战派的臣子怎会不是忠臣?难道岳武穆、韩世忠不是忠臣?反倒是主和派、屈杀冤杀岳武穆的秦桧是忠臣了?臣弟不敢苟同!”

皇帝点点头,倒也不难理解朱由检会有这种看法,毕竟这个时代对人的评价并不科学,并不能以辩证的唯物主义来评价一人,而是用儒家传统的唯心史观来辨别忠奸。

何为忠臣?铮铮铁骨,为国捐躯就是忠臣!即便这个人统率大军,指挥失当,致使全军覆灭,可只要这个统帅不失气节,也一并战死沙场,那么这个人就会被打上忠臣、能臣以及别的所能够想到的所有美好谥号。

譬如不久之后就将战死辽东的袁应泰!

不偏不倚的讲,袁应泰是个清官,也很有能力,但的确也治军无方,不通兵法,一味妄战,以至于让努尔哈赤连克沈阳、辽阳两座坚城,以致整个辽东镇在他的手中沦落殆尽,葬送掉了熊廷弼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

可是这个袁应泰很有气节,在“大清兵”攻克辽东首府辽阳城的时候,袁应泰放弃了后撤的活命的机会,而是选择了举火自焚,以保全自己的气节,为国捐躯,为国尽忠。

就是因为这个,被东林党好一阵吹捧,结果是朝廷非但没有追究袁应泰丢失辽东镇的罪责,反而还给予了袁应泰死后哀荣,追赠了兵部尚书等许多荣誉。

“五弟,评判主战派、主和派的忠奸与否、贤能还是昏庸,不能仅仅以道德好坏、气节完损为唯一标准!战国之孟尝君,养了许多鸡鸣狗盗之徒,庸人们常以此耻笑孟尝君用人不察,当了冤大头,每年靡费甚大,却养了一群饭桶,可是当秦王派出军队逮捕孟尝君的时候,当函谷关大门紧闭的时候,却是仰仗着这群鸡鸣狗盗之徒,孟尝君才得以活命。”

皇帝见朱由检仍旧愁眉不展,便让魏忠贤寻来一本《论语》,皇帝笑着将这本《论语》递给朱由检,皇帝笑道:“宫里头闷得很,朕又尚未大婚,平日里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埋头苦读圣贤书,解解闷儿,排遣寂寞。前几日,朕读了《论语》颇有些心得,正好与五弟交流。”

朱由检忙道:“还望皇兄不吝赐教。”

皇帝说道:“翻到‘八佾篇’。”

朱由检翻到《论语》第二十二章的八佾篇,朗声读了起来,【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皇帝笑道:“你可知道这段话的含义?”

朱由检摇了摇头,连皇帝在潜邸之时都没来得及聘请老师学习文化课,更何况是他这个不受宠的五皇子呢?历史上朱由检受教育还是在受封信王之后。

皇帝耐心地教导道:“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孔子说:“管仲的器量小啊!”有人就问:“管仲节俭吗?”孔子说:“管仲有三处府第,家臣都不兼职,怎么称得上节俭呢?”“那么管仲很知礼吧?”孔子说:“国君用屏风挡在门外,管仲也用屏风挡在门外;国君宴饮来访之国君,堂上有安放酒杯的土台,管仲宴饮也有那样的土台。管仲如果算知礼的话,谁不知礼呢?”】

朱由检低头沉思片刻后,答道:“圣人的意思是,管仲这个人有三个缺点:器量小、不节俭、‘不知礼’,是这样吗?”

皇帝笑道:“孺子可教也。”

话讲到这儿,朱由检又困惑了,他不解的问道:“可是臣弟怎么同大臣们将,管仲是个贤人?”

皇帝挑了挑眉,朱由检的确还没有聘请老师教授他,但是这些时日里,皇帝准其在内阁行走,那帮阁老们应该没少给朱由检灌输各种理念跟思想。皇帝问道:“他们都怎么说?”

朱由检道:“大臣们都说没有管仲的辅佐,就没有齐桓公的‘尊王攘夷’,就没有齐桓公后来的霸业,也就没有齐国数百年的强盛。”

皇帝点点头,又吩咐道:“再看《论语*宪问篇》。”

朱由检翻了几页后,再次朗诵出口,道:【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

皇帝问道:“可解其中意?”

朱由检沉思半晌后,答曰:“大概意思是说,子路问道圣人说:‘齐桓公杀了公子纠、召忽自杀,但管仲苟活,这样的人算不上有仁德吧?。’圣人回答道:‘桓公多次召集各诸侯国的盟会,不用武力,都是管仲的力量啊。这就是他的仁德,这就是他的仁德。’”

皇帝点点头,觉得朱由检果然天赋异禀,是个读书的材料。

朱由检顿了顿,苦恼的问道:“皇兄,这个子路我知道,他是圣人的弟子,齐桓公我也知道,他是春秋时期的一代雄主,可是公子纠跟召忽是谁?还请皇兄解惑。”

皇帝笑道:“善哉!不耻下问,不失为贤。”

“这个公子纠是齐桓公的兄弟,两个人争夺齐国的国君之位,齐桓公赢了,就斩草除根,杀掉了公子纠,而当时管仲跟召忽都是公子纠的门客、家臣。正所谓‘主辱臣死’,公子纠被杀之后,召忽自杀殉葬,以全忠义气节。而管仲却投降了齐桓公,齐桓公也不计前嫌,让管仲做了宰相,由是齐国大治,国力昌盛,九次成为诸侯的盟主,共同尊称周王室,而抵御四夷的侵扰,成就了一番霸业!”

“什么?管仲是个贰臣?”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是啊,在把气节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的明代,‘贰臣’实在是最令人不耻的存在了。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变节”与“不守妇道”早在宋代程朱理学时期,就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也就难怪朱由检不能接受。

“一个贰臣怎配得上贤人的美誉?”朱由检失神的喃喃低语道。

按照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为了保全气节,替公子纠殉葬的召忽才应该被推崇不是吗?为何反倒是贰臣管仲青史留名?而忠臣召忽岌岌无名?

不公平!

这不公平!

都错了!

全都错了!

一个声音在朱由检内心深处怒吼道。

皇帝盯着眉头紧皱,眼神里尽是迷茫与苦痛神色的朱由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有学会质疑,才能取得进步;只有存在批判,才能循序渐进,不至于僵化腐朽,沦落为一潭死水,人的思想如此,国家社会、宗庙社稷亦是如此。

这正是皇帝不耐其烦,要灌输给朱由检的意志。而这种质疑、批判的意志,正是程朱理学所不能容忍的。

皇帝缓缓开口道:“可假如没有这个贰臣辅佐齐桓公,将齐国治理的蒸蒸日上,那么我等皆会披发左衽,沦落为两脚行走的禽兽!”

论语讲完了,皇帝又把话题转回去,道:“没人敢说主战的岳武穆不是忠臣,也没人质疑秦桧是个奸臣贰臣,将永永远远地钉杀在耻辱柱上。可这并不能说明所有主战派都是忠臣,这里头也有不少是大坏蛋,要么是想着征战沙场,攫取军功,加官封爵,要么就是不顾国家财政艰难,民生凋敝,一味的宣扬国威,贪图一个体面。此所谓,国虽大好战必危之理;主和派也都是软骨头吗?不!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主和派是识大体,顾大局,老成持重,老成谋国的贤达君子。譬如汉初之和亲,汉之初,国内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又如何能通匈奴人一较高下?送女子和亲,虽然有损国家体面,但假如没有汉初之和亲,哪有文景之治的国力复苏?那有汉武大帝的追亡逐北?再譬如英宗皇帝时,太监王振鼓动君上御驾亲征!唉~区区瓦剌寇边,何须帝王亲征?派遣一二将校抵御就是了,若是如此,也不会有土木堡之劫难!”

闻言,朱由检沉默良久,忽然问道:“皇兄的意思是朝野上下那些主战的声音,都是心怀不轨?”

皇帝摇了摇头,“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但以朕只见,向来多半是心怀不轨之徒。上上主战的折子,对他们本身而言,百益而无一害!反正上战场厮杀的人不是他们,为国家财政焦头烂额的也不是他们,为民生凋敝,赈济灾民,四处筹措钱粮的亦不是他们!而主战的折子以上,他们便可在朝野,在坊间搏得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五弟,你要记住一个真理——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道德上的判断是无用的,那么用什么来判断是非呢?就是这个真理!”

朱由检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面上若有所思。

皇帝见状,知道自己可以点到为止了,这种教育,贪多嚼不烂,日子还长,慢慢来过。

伸伸懒腰,皇帝酒足饭饱,决心往内阁走一趟,处理处理政务,可就在皇帝转身离开的瞬间,朱由检触电般惊醒,他问了句令皇帝嘴角上扬的话:“既是如此,皇兄为何还要罢免熊廷弼?袁应泰跟薛国用压根镇守不住辽东啊?”

皇帝面露诡异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答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捧场
举报

扫一扫· 手机接着看

公交地铁随意阅读,新用户享超额福利

扫一扫,手机接着读
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按“空格键”向下滚动
章节评论段评
0/300
发表
    查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