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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耳鬓厮磨”【求收藏】
作者:井底之冰本章字数:6946更新时间:2019-04-07 10:15:01

第二十八章

王安死了,他的死在外朝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朝野上下皆是弹劾的折子,雪花似的。皇帝的态度就是一个字“拖”。关于王安的死,皇帝守口如瓶,王安死了,皇宫里头便再无与东林党人通气的人,所以东林党人对宫里的情形也是两眼一抹黑,只知道人不见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不过看情形八成是凉了。

皇帝并非是一味的拖延,他一手对王安的死不闻不问,一手又催促着叶向高赶快着手整顿出了蓟镇、辽东镇外的九边诸镇边军,只有给朝臣们找点儿事干,他们才会将王安的死束之高阁,皇帝才能落个清闲。

不过皇帝还是低估了明代士大夫们的骨气,除了上折子以外,他们还在早朝上集体下跪,恳求皇帝彻查,这还不算,文臣们还集体向内阁施压,要求内阁做出解释,至少也要让阁臣们为此事在皇帝面前争辩几句。

阁臣们在这件事上没少替皇帝背黑锅,有几个为人清高的,不堪忍受这种羞辱,都已经往宫里递了几十张辞呈了。

这种情况拖了二十来天以后,群臣的劲头非但没有冷却下来,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见状,皇帝明白如若再不给出个解释,日后这早朝算是上不了了,政令也难出中南海了。

迫于无奈,皇帝下令将骆养性下了诏狱。

没错,关键时刻,皇帝丢卒保帅,做了可耻的卖队友的行径。不过这诏狱明面上是挂着老朱家的牌子,可实际上的总经理却是他们老骆家。向来骆养性在诏狱里也不会吃太大苦头。并且皇帝下令逮捕他之前,就曾承诺过——没有替大哥挨过刀,蹲过局子,还好意思讲自己是大哥的心腹马仔吗?你先进局子里顿两天,等日后大哥再找个机会让你出来,并且官升三级如何?

骆养性自然无话可说。

推出了骆养性这么一个“杀人凶手”后,朝野上下的物议这才消停了一会儿。

群臣得意了,皇帝却是犯了难,这骆养性折了,谁去替他管着御马监的兵马呢?皇帝思前想后,决定召见一个人。

此人正是张世泽,这个人骆养性不相上下的纨绔子弟,也是皇帝潜邸之时的两大马仔之一。皇帝让张世泽张小公爷顶替了骆养性的位子,做了御马监勇士营的统领。

另外皇帝身边缺了骆养性这个锦衣卫心腹怎么行?为了使唤人更方便,皇帝又让骆思恭往宫里送了个锦衣卫来,这个人名唤许显纯,亦是个精明干练的家伙。

王安的风波总算被糊弄过去以后,皇帝以为总算可以清闲一阵,腾出手来,干点儿别的事,比如:兴办大名日报社,同士林抢夺话语权;比如“考成法”的死灰复燃工作;再比如“泰西书院”的事以及于其干系甚重的“新式军队”的组建、训练工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跟宫里头选上来的秀女们调情,这个才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工作的重中之重啊。

这可不是说笑,男女之事对普通人而来也就是私人情感问题,对公务人员来说,充其量也就是私人作风问题,可对皇帝来说却是干系国家大事的要务。

对国君而言,国家家事都是国事!

就在皇帝想要腾出手来‘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跟人的时候,从边关却是呈上来一份奏报,打破了皇帝的如意算盘。

皇帝盯着兵部呈上来的折子,眉头紧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份折子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的辞职信。

这个人名唤熊廷弼,一个不喷人就会死星人。

熊廷弼在折子上先是将朝堂诸公喷了一遍,然后又吹嘘自己擢升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并代杨镐为辽东经略前,辽东一带明军势力衰减,东虏人兵锋猖獗,时值开原、铁岭相继失陷,沈阳军民纷纷逃奔。可等他自己到任以后,英明果断的斩杀逃将,督造军器,修缮城堡,调兵遣将扼守各冲要地点,互为应援,守备大固。除此以外,折子上或者说辞职信中还提到他还亲巡沈阳、抚顺,将生死置之度外,相度形势,召置流移,安定民心。熊廷弼还在辞职信上将自己的辽东战略讲述了出来,那便是以守为主,反对浪战,并联合朝鲜牵制后金。

总的来说,“熊疯子”折子上所言之事都是事实。从万历四十七年他出任辽东经略以来,一年多的功夫,尽管努尔哈赤大兵压境,在明金战场上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可熊廷弼据险而守,并没有出太大的纰漏,致使后金一年多的功夫都不能在辽东战场上打开局面,扩大战果,这一切的确都是熊廷弼的功劳。

可是吹嘘功劳就吹嘘功劳吧,您何必连带着将满朝文武都羞辱一遍?

这封折子除了最后两段,说:“皇上言官们最近老是弹劾臣,臣虽然有很多功劳,满朝文武虽然大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但臣也不能不畏人言。既然他们弹劾臣,皇上您还是把臣的官职给罢免了吧云云。”

除了这极不情愿的两段话跟辞职有两毛钱的关系外,其余洋洋洒洒的两三千文字,不是在吹嘘自己的功劳就是在讽刺,在谩骂,在抱怨朝堂衮衮诸公的愚蠢、腐败、官僚主义。要知道,这两三千字可都是文言文,翻译过来一两万字都不止。

娘嘞,自古以来,哪有一两万字的辞职信?

皇帝撇撇嘴,这地方大臣们上的折子,可不止皇帝一个人能看见,大明朝这会儿还没有“我大清”皇帝那般鸡贼,搞了个“密奏”制度。例如这个熊廷弼的奏折呈上来,除了皇帝这儿呈上原件以外,五军都督府、兵部以及内阁都要抄录一份复件的。

也就是说当皇帝读完这本奏疏的时候,满朝大臣也通过五军都督府、兵部以及内阁这三个渠道,看到或者听到了熊廷弼的这封奏疏。

这不是妥妥的拉仇恨嘛?

你熊廷弼是何居心?在皇帝面前自吹自擂一番也就罢了,还连带着踩了满朝文武一脚?你这是嫉贤妒能啊,奸佞!小人!可耻!可恶!

皇帝挠挠头,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便拎着这个“辞职信”走进了内阁。今日值日的阁臣是方从哲跟刘一燝。不过当皇帝走进文华殿内阁的时候,还看到了皇五弟朱由检。皇帝见到他是先是一愣,然后想起来,是自己恩准他到内阁跟随阁臣们学习来着。

皇帝并没有刻意同弟弟亲近,因为从移宫到哕鸾宫灾,他们兄弟之间已经生了误会,这个误会可不是区区一颗王安的人头就能消弭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时间会抚慰弟弟心中的伤痛的。

皇帝坐定以后,将熊廷弼的奏疏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语气不善的嚷道:“怎么回事?这个熊廷弼怎么上折子请辞了?你们又怎么招惹他呢?”

方从哲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深知此事棘手的方老头此刻望向了刘一燝,示意他顶上去。刘一燝是个厚道人,见首辅给自己机会露脸,便傻傻的站出来讲道:“皇上,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数旬以来,六部给事中、各道御史,皆上折子弹劾熊经略,兵部便因此责难了他。谁知这个熊蛮子,竟是为此迁怒于兵部同僚,并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大化,以至于将满朝文武都贬斥为佞臣、庸臣,实在是狂妄至极,目中无人至极!这件事早已经激起了朝野上下的民愤,臣下觉得他主动辞职到也是好事,免得到时候被群臣的口水淹死,失了体面。”

皇帝撇撇嘴,“体面?那辽东的体面又由谁来顾及?刘阁老的意思是让朕把熊廷弼赶走?行,朕这边下诏,让熊廷弼滚蛋,那么这辽东就拜托刘阁老去帮朕盯着好了。”

闻言,刘一燝急眼了,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个不停,还闹了个大红脸,狼狈极了。皇帝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厚道人,不愿意与他为难,便进一步追问道:“为啥弹劾他?为啥总跟他过不去?”

刘一燝见皇帝转移了话题,连忙跟上道:“是这样的,这个熊蛮子...呃,是熊大人自上任以来,已经一年多了......”刘一燝早从之前皇帝的语气里瞧出来,皇帝无意撤换熊廷弼,所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咱们的刘阁老留了个心眼,但凡涉及熊廷弼的时候,就字斟句酌,生怕再次露出破绽,被皇帝抓住羞辱一番。

“熊大人任职辽东经略一年来,只是固守沈阳、辽阳一带,没能像朝臣们期望的那样,收复被贼酋攻破的开原、铁岭等城堡,所以这非议这就跟着来了,朝臣们都在背地里说熊廷弼在其位不谋其政,懒于王事。辽东每年要吃掉朝廷多少饷银?熊廷弼一拖再拖,是何居心?莫不是养寇自重,拥兵自重?总之朝野上下说什么的都有。”

皇帝面色阴沉,心中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已经知晓了个大概,无非就是言官们又拿熊廷弼刷声望了。若是再加上点儿阴谋论的猜测,那就是东林党这个执政党在排挤熊廷弼这个楚党余孽。皇帝挠挠头,心说这个熊廷弼也真是,就由着言官们骂好了,骂你两句又不会掉两块肉,再说了,言官们在北京城骂,你他娘的躲在辽东,相距数百里,又听不见,何必隔空展开这段口水仗呢?

在埋怨熊廷弼之余,皇帝对于言官制度的不满就暴露无遗,当着方从哲、刘一燝跟皇五弟朱由检的面,将言官制度拎出来破口大骂,然后鞭尸再挫骨扬灰。

“言官制度,最足坏事,我大明朝早晚亡于言官之手。此辈皆少年新进,毫不更事,亦不考究事实得失、国家利害,但随便寻个题目,信口开河,畅发一篇议论,藉此以出露头角,而国家大事,已为之阻挠不少。”皇帝喋喋不休的抨击道。

皇帝的这番话曾经同皇祖万历讨论过,当时万历皇帝就对朱由校惊为天人。可是这番言论落在方从哲、刘一燝耳中却是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儿。

在明朝灭亡以后,明朝的遗老遗少们如顾炎武、黄宗羲等;清朝的士大夫们如李鸿章,皆对明朝灭亡的因由做过反思、总结。

无一例外的,两者都将言官权利的糜烂、膨胀视为了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实在是历朝历代也没有明朝那么奇葩的,一两个六七品的小官儿,愣头青,竟然敢指着当朝宰辅,设计股肱的鼻子骂娘,骂了也就骂了,最可气的骂过以后,无一例外还都成了士林榜样,美其名曰“不畏权贵”云云!

骂皇帝就更泛滥,更常见了,这个更不得了,即便是触怒了皇帝,被打屁股,也会被士林追捧,美其名曰“敢言直谏”、“为苍生大义触怒龙颜”云云。

当然,不畏权贵、犯颜直谏当然是优点,起初言官的确发挥过积极作用,可是到了明中后期以后,言官们的作用就成了“下克上”的拖油瓶。

换句话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甭管当朝着推出什么政策,言官们总要上个折子品头论足,刷刷存在,更有甚么就是一言不合,就开喷,反正言官做喷子是有豁免权的,就敞开了喷,管你是对是错,先喷了再说,而且明朝官场的规矩就是,谁的嗓门大,调门高,谁就牛逼,谁就忠心,谁就贤能!

这不乱了套了吗?

一个兵部给事中去弹劾刑部的事儿,一个刑部给事中去弹劾工部的事儿,你们都他妈的懂吗?懂业务吗?有专业知识吗?

一个开封府的御史去弹劾大同府的事,这挨得着吗?

可是大明的制度由于二三百年没有变过,早跟时代,现实脱轨,言官制度自然也就畸形了。即便有种种弊病,可是在群臣心目之中,言官依旧是神圣的,因为言官掌握着文官集团赖以制衡皇权的最重要法宝——左右言路。也即控制舆论的权力。

所以当皇帝骂了一通言官及言官制度以后,方从哲跟刘一燝的脸色都变的不太好看了。皇帝见状,忙安抚道:“朕没说要阻塞视听!魏征敢言直谏、唐太宗从谏如流这个被你们儒生立起来的牌面,朕也想讨要一块,青史留名。可是这抨击朝政的话,能乱嚼舌根子吗?言论需要自由,但应该是有限度的自由。譬如批评别人,首先自己要有资格,是该领域的行家,否则一群没有专业知识的流氓打着言论自由的旗号出来发表意见其本质就是骂街。”

皇帝最后一锤定音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想想两晋之所以灭亡,还不都是那些自诩风流的士大夫们崇尚空谈?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故朕对言官多有忧虑。”

话讲到这儿,上道点儿的臣子譬如魏忠贤、骆思恭那样的,这会儿恐怕早就跟过来一句。“皇上,您说这个事儿到底怎么改,怎么变才合理,才称心如意吧,你怎么说,哥几个儿就怎么办。”

这个才叫端正态度嘛,这个才叫简在帝心嘛,这样子才能升官发财嘛。

可是方从哲跟刘一燝早过了对升官发财有企图心的年纪,再者说在他们眼里其实是同情言官的,也需要用言官来平衡皇权,所以对皇帝想要在言官制度上上下其手的意图并不赞成。再说了,言官集团发展至今,早已经成了朝野上下一股庞大的势力!东林党之所以能够在国本之争中保住先帝朱常洛,之所以能够击败昆党、楚党、浙党、齐党等党派,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掌握了言官,掌握了口舌机关,调门喊的老高吗?

动言官?

哼,怕不是言官们先把你给弹劾下台。

皇帝对言官可以肆无忌惮的抨击,可是方从哲、刘一燝可不敢,这事若是传出去,那么他俩在朝堂在民间的官声就算玩完了,到时候成千上百的言官会挨个问候二人的祖宗亲友,即便日后二人退休了,回到家乡,也会被家乡父老戳脊梁骨,这才是让两个老头最忌惮的。

皇帝见两个老头装聋作哑,极不上道,心里颇为不满。

不过这也暴露了皇帝目前的窘状——朝堂之中没有心腹大臣。

嘉庆皇帝还有个严嵩嘞,隆庆皇帝还有徐阶、高拱嘞,即便是先帝朱常洛也有一帮东林党做潜邸之臣。

可是天启皇帝有什么?他骤然登基上位,既没有培养过自己的班底,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治国理政的学问,他靠什么掌握朝局?

那只能是太监跟特务啊。

皇帝生闷气般的瞪着方从哲二人,暗道:“朝廷内没有一二应声虫,朕的政令就难以执行,朕的意志就贯彻不下去!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万历皇帝要清算张居正!”

一念至此,皇帝更加坚定了自己扳倒东林党,至少也要在朝野上下树立几个能跟东林党掰腕子的党派出来,否则臣下不窝里斗一番,皇帝这个做老板的还真的就有名无实,说什么话都没人捧,下什么命令都有人顶!

长此以往,皇帝不就成了英吉利的“虚君”了吗?

还真别说,按照明朝的发展趋势,假如不是“我大清”崛起以及大顺李自成的揭竿而起,就让江南的资本主义一直萌芽下去,就让明朝的文官实力一直膨胀下去,没准还真搞出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君主立宪制”出来。

行吧,你们不捧着朕,那朕就自说自话。

皇帝继续开口道:“先帝爷在的时候,不是开办过一个【邸报社】吗?”

闻言,方从哲跟刘一燝点了点头。

这个邸报社其实还是当年天启帝向万历皇帝讲述过言官制度之弊后,向万历皇帝的进言,不过这爷孙两个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天启帝的意思是开办一个现代传媒机构,由皇室掌管,同士林争夺话语权,可是万历皇帝却给理解岔了,或者说是先帝朱常洛给理解岔了,就将好好的一个“大明中央日报社”给办成了“邸报社”。

所谓的“邸报”,就是古代的报纸,不过这个报纸不是给老百姓看的,而是专供全国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看,而且上头也没有花边新闻,或者某某领导到某某贫困山区视察一类的民生话题。

邸报源自于汉代,唐代时邸报制度日趋完善,致明清时达到顶峰。邸报上记载的内容大都是政治性命令,任命或者罢免某某官员或者边关军事新闻等等,都是些国家大事,邸报的发行范围很小,仅限于在官员们之间流通,就连秀才、举人们也没资格获得邸报,当然这是原则上的制度,事实上在读书人至上的明代,几乎所有读书人都能够获得邸报,更甚至于在江南等经济发达地区,还出现了专门刊印邸报贩卖给知识分子的印刷局。

毕竟,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读书风气也就越重,知识分子也就越多,关心国家大事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这个消费市场能小喽?

所以大明的官员也都乐意将朝廷发下来的邸报看过以后卖给印刷局,整点儿外快,毕竟,明朝的俸禄实在是太微薄了,大明朝的文武百官若是没有赚外快的本领,恐怕饿都饿死一大片。

“这个邸报社现在是谁在负责?”

皇帝问道。

方从哲忙道:“先帝当初是交由翰林院的翰林们去办这件。邸报古来有之,并非什么难事,所以就让翰林们去历练历练。”

得,就知道自己那个酒色过度的老爹没有对此事有足够的重视,或者说当时自己这个老爹已经掌握了东林党这个现成的“口舌机关”,没必要再花大力气,花大把银子办个“邸报社”让自己人互相残杀,所以就对万历皇帝的旨意阴奉阳违。

皇帝点了点头道:“这个邸报社以后就别办了,日后刊发邸报就交由内臣们来办。朕已经决定在内监之中开办一个【京报馆】,专司邸报业务。”

方从哲吃了一惊,忙道:“皇上,这内臣们什么都好,可是并无司理邸报的经验跟专业人员,骤然将办理邸报的事交由内臣们大理,臣恐怕会给内臣们徒增压力。”

皇帝冷哼一声道:“不消得你来假充好人,朕意已决,勿复赘言!”

听出了皇帝言辞中的怒意,方从哲连忙闭嘴,他想来是得过且过,事可为就打个折扣为之,事若不可为就上去踩上两脚,坚决不为之。

想要所官场上的常青树,就要静下心来当缩头乌龟,要记住那首诗,伸‘头’必被捉!

皇帝敲定了京报馆的事宜之后,又拿起了熊廷弼的“辞职信”头疼的蹙起眉头,这个熊廷弼虽然是个干吏,可却是老跟皇帝惹事,若是真能换个“圆润”点儿的人顶上去,也不是为一个妙计。

“若是撤换掉此人,谁能顶替之?”

皇帝问道。

闻言,刘一燝忙举荐道:“辽东巡抚袁应泰精敏强毅,精忠报国,精神可嘉,精神抖擞,精益求精,实乃国之干城。泰昌元年九月以来,袁大人上任辽东巡抚,便收拢残兵败将,日日夜夜操练士卒,做梦都想着替皇上,替大明收服失地啊,只可惜熊廷弼处处掣肘,令袁大人壮志难酬!”

皇帝撇撇嘴,不以为意,倒是觉得刘一燝不愧是文化人,排比句倒是还差强人意。

“朕已知之。”皇帝砸吧砸吧嘴,起身走出了文华殿内阁。

见状,刘一燝有点儿懵逼,这一句“已知之”,到底是敷衍呢?还是已经打定主意要重用袁应泰?刘一燝不甘心,想要追过去再问上一问,却是被方从哲一把拽住。

方从哲朝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刘一燝吞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去,不敢再做计较。

忽然,已经走到殿外的皇帝转过身来问了句:“袁应泰是东林党吗?”

刘一燝汗如雨下,苦笑道:“圣哲云,小人党而不群,君子群而不党。这世上哪有什么东林党?不过是一群志同道合,精忠报国的正人君子罢了。”

皇帝讥讽地笑了笑,不过对刘一燝的言不由衷也并不生气。扭过头,皇帝望向始终在一旁听政的朱由检,皇帝张了张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发问道:“今天,你学到了吗?”

朱由检沉思片刻后,答道:“皇兄高瞻远瞩,阁老们老成持重,洽谈国事,暗合机杼。臣弟年幼,那里能轻易学到东西?”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定是学到不少。”话音落下,皇帝转身离开,快步走回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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