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尚德下了班，回到小姑家，看到小姑在收拾行李箱，忙问道：“小姑，你要去哪？”云芳说道：“去省城，脱产学习一周。”尚德惊奇问道：“啊，那新店开业咋办啊？你回不来呀。”云芳点点头，说道：“真的是没法协调，我明天必须报到，你们后天才开业，时间没法调剂。”尚德又问道：“你和我岳父说了吗？”云芳说道：“还没有，我想今晚跟他说。”云芳收拾好行李箱，对尚德说道：“别做饭了，咱们去店里看看，和他们一起吃，顺便今晚让他俩看看这儿，装修完了他俩还没来过呢。”尚德说道：“那行，这就走吧。要不赶不上饭点了。”

姑侄二人赶到超市，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毫无一丝要吃饭的景象。方自倩，吕森伊和颜娟趴在一个方桌上，拿着各种单子，计算器，不停地核对着，岳丹阳来回飞奔着，不停地向她们报数，看来她们已经划好区域了，每块区域的人，在不停地对着岳丹阳说着数目，点着货品，再由岳丹阳报过去，不一会儿颜娟拿着一大摞单子，走到招商合作的那几家单位前，和他们谈论起来，云芳姑侄二人在窗外看了半天，里面虽然灯火通明，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没人理会外面，他俩也没看到方建国。云芳说道：“算了，他们太忙了，咱们不进去了，回去吧。”二人转身刚走两步，方建国从一辆货柜车上跳下来，他又押着一批货到了，时间紧急，他看到云芳他俩了，只是扬手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来了。”急匆匆跑进店里，云芳看了一眼尚德，尚德说道：“再等会吧，看看什么情况。”云芳也有些好奇，就同意了，不多时方建国，颜娟带着那帮和他们合作的人涌出来，方建国守在货柜车门口不停地挥手讲着，颜娟爬到车柜里面，核对着记录着，然后大家开始往店里搬各种大小不一的包裹。尚德赶忙加入进去，这时颜娟才发现他俩，冲着云芳招招手，进去把方自倩喊出来。

方自倩出来没和云芳嬉戏打闹，直接吩咐道：“姑姑，你顺这儿往前走，有家饭馆，问问他家二楼大包间有人定了吗？如果没有，你就定下来，让他们摆两桌，咱们八点过去。回头我给你钱。”说完，也不看云芳，直接撸起袖子，奔着货柜车过去了。要是方自倩以前这样对待云芳，估计她早烦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喊过妈了，云芳不仅没生气，还哼着小曲满心欢喜地去了。

那饭店老板听云芳讲完，说道：“那你们还不如在一楼呢。”他领着云芳来到一楼大厅旁边的两个小包间，说道：“这是个屏风，我把它挪开，就是一个大包间，还宽敞。二楼大包间，如果摆上两张桌子，就很挤了。”说着，他用一只手，就把屏风推开了，把灯全打开。云芳看了很满意，说道：“行，就这间，我们八点过来，我给你留一百定金，老板你记着一件事，就是必须由我结账，别人问起来，你就说结了。”那老板笑起来，端上茶，递上菜单，说道：“没问题，你看看菜谱吧，订好了，自己写下来，给我就行，我先去忙了。”云芳接过菜谱看了起来，慢慢品着茶，写着菜单，她在这儿坐了一段时间，把菜单交给老板，出来在外面兜兜转转看风景。

等到七点来钟，她才慢慢踱步到店门口，看到玻璃门紧闭，所有人员站成三排，方自倩面对着众人慷慨激昂地讲着，不时用力挥舞着手臂。云芳不想进去了，抱着双臂远远看着，心想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该多好啊，自己该有多自豪啊，她正在遐想，却被掌声打断，她看到方自倩站到一边，颜娟上去开始讲话，可能颜娟讲的是具体业务，她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有问有答的讲着，这时有两个老太太从她身边走过，也停下来看了一会，赞叹道：“这个店真厉害，是俩小闺女管着，刚年轻了，这个胖点的，还没找婆家呢。”云芳听着笑了，真佩服这些人的八卦能力，这才几天啊，就能打探得这么详细，这么清楚。云芳看到颜娟讲完之后，方自倩又说了几句，她看看表已经八点了，正要往店里走，却听到里面传来大笑声，接着大家呼啦啦散开，岳丹阳和吕森伊跑到前面，紧接着音响打开，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舞曲，他俩领着大家跳了起来。

云芳等到舞曲终了，才拉开门，里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云芳只好在门口停了停，大家看到她不禁“哇”了声，好漂亮啊。方自倩赶忙跳到她跟前，冲着大家自豪地喊道：“这是我姑妈。”大家马上热烈鼓掌，云芳久居领导岗位，她有那种职场气质，先是优雅稳重地举手跟大家打招呼，又和前排的几个人握手，然后从容淡定地站在大家面前，说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刚才我在外面都看到了，大家工作都有认真的态度，勤劳的作风，我深感欣慰，由此我相信也坚信，我们一定会有辉煌的明天，在这里我谢谢大家。”说着伴随着掌声，她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对大家说道：“为了表示我的敬意，也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今晚我已经在饭店订好包间，现在请大家收拾好东西一起去吧！”大家听完马上拍出今晚最真实、最热烈的掌声。

岳丹阳还记得她，跑到她跟前喊道：“方婶好。”云芳这一路上净听尚德讲他的故事了，于是笑着问道：“阳阳，那个是你女朋友？”岳丹阳忙把吕森伊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方婶，这是我女朋友，她叫吕森伊。”云芳看着面前这个轻巧俏丽的小姑娘，夸赞道：“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小美女。”森伊笑着说道：“方婶才是真正的大美女呢。”岳丹阳四下瞧了瞧喊道：“胖姐，我方叔呢？”颜娟说道：“在那边接线呢，姑姑，你过去吧，他在那边。”云芳冲着她说道：“娟啊，你领他们先过去吧，一楼大包间两桌，我一会过去。”云芳说完冲他们挥挥手，朝那个角落里走去。

方建国蹲在地上，对一个小伙子说道：“你再试试。”那个人赶忙把刨肉机打开，兴奋地喊道：“行啦。”方建国又说道：“你把所有的设备打开。”小伙子赶忙把冰箱，小电锯，电子秤都打开，欢呼道：“都行啦，谢谢方叔，今天下午是咋回事呢？老送不上电。”方建国说道：“插排不行，你那个是假的，以后要买正品，要不这很危险。”那个小伙子说道：“我说呢，当时也是图便宜，在地摊上买的，方叔谢谢啦。”方建国说道：“赶紧去饭店吧，再客气就是吃不上饭了。”小伙子兴高采烈地跑了。方建国对云芳说道：“我去洗洗手，你等一下。”云芳“嗯”了一声，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等方建国出来，说道：“咱俩就别去凑热闹了，去别处吃吧，我有事和你说。”方建国以为有大事，说道：“行啊，那你也得过去打声招呼，我锁门。”云芳说道：“可以，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云芳去了饭馆，把尚德和方自倩喊出来，说了几句话，把卡留给尚德，让他结账。

云芳领着方建国来到一家极具南方特色的高档餐厅，对他坦白了刘风华的事。云芳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瞒着你心里老感觉慌，感觉堵得厉害。我不想害得失眠了，才告诉你，你放心现在一切来得及，这事还没开始呢，我可以把装修款结给刘风华。”方建国紧锁眉头，掏出烟来刚点上，服务生过来说道：“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让抽烟。”方建国忙把烟掐灭，起身对服务生点头说道：“噢，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服务生见他如此谦和，于是建议道：“先生外面平台可以抽烟，要不我帮你们移到平台去？”方建国说道：“可以，谢谢你啦。”云芳对服务生说道：“谢谢你啦，给我开瓶红酒。”服务生说道：“好的，请稍侯。”

他俩在平台坐好，方建国点上烟，吸了几口说道：“云芳，你不能反悔，当初你不答应，那倒没什么，也不至于得罪谁，可现在，你这叫半途而废、言而无信。刘风华很可能会迁怒于尚德。这是我们不能也不愿意看到的后果。你以后要坚决、明确的拒绝这些事才行。你怕什么？反正升迁无望了，挣个好名声吧，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不过这刘风华够厉害的，他能量真大。”云芳说道：“是呀，我就是想查查，他还疏通了哪些人。”方建国连连摇头，说道：“察深渊者不祥，没必要，咱们不讨好他，也没必要得罪他，万一他知道，你在背后查他，那后果更糟糕。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就行，哎！当今这个社会，想洁身自好太难了，咱们不随波逐流会被淘汰，但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更糟，权衡利弊，我还是觉得你还是清高些比较好。”

云芳有些后悔，应该早和他商量，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她说道：“还有一件事，可能让你不开心。”方建国说道：“我开不开心不重要，你说吧。”云芳说道：“我明天要去省城学习，一周后才能回来，你们开业，我过不来了。”方建国听完，确实不开心。今晚云芳的风采让大家折服，他脸上也有光，开业的时候，他很多朋友都来，自己的新衣服都准备好了，想着好好炫耀一番，他甚至觉得云芳是有意这么做的。

方建国闷闷地问道：“不能拖两天吗？后天开业庆典完了，你再去。”云芳没想到他这么不开心，她以为方建国会为刘风华的事不高兴，对云芳来说，开业典礼她参不参加，并没有多重要。可现实是方建国对刘风华的事没有多大忧虑，反而把开业看得更重，云芳耐心解释道：“确实请不了假，一共就六天，我不可能耽误两天，这是省行专门为中层干部办的培训班，考核是很严的。”方建国说道：“那你可以申请下一批啊。”云芳无奈地笑了，说道：“建国，这是省行下的通知，我怎么知道我是哪一批啊。”

方建国垂下头，既没心思吃饭，也没心思抽烟，小声嘟囔道：“那你去呗，还和我商量啥。”云芳开始生气了，说道：“这也是我的工作，你那开业是事，我这不是事吗？”方建国没和她争辩，低着头拉着脸，不说话了，云芳火了，厉声说道：“你说呀，你不说话，我可走了。”方建国坐在那一动不动，云芳等了会，又说道：“我可真生气了。”方建国还是不理会她，云芳拍案而起，扭头走了。方建国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远方，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彷徨了一段时间，咬着牙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云芳，然后对着满桌食物开始猛吃狂嚼，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恨。云芳满以为他会来找自己，躲到一边待了一会，再回来一看，好悬没气死，方建国不仅没找，反而在那痛快潇洒地大快朵颐，盛怒之下，云芳也没忘结账，然后调头回家了。

开业的时候，云峰夫妇也来了，看到这片繁忙的景象，既高兴又担心，他俩首先向方建国表示了祝贺，说道：“恭喜发财啦，亲家你真厉害，搞得很不错，就是这么忙，我们也帮不上什么，你可别见怪啊。”方建国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来，我就很高兴，千万别提什么帮忙，见外了。”春梅问道：“亲家，孩子们的婚期，马上到了，这里这么忙，你看。”方建国马上打断她说道：“嫂子放心，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耽误不了，一切来得及，你们不用担心。”云峰夫妇放下心来，当听到云芳去省城学习，云峰连声说道：“云芳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事了，亲家你原谅啊，原谅些，回头我说她。”

方建国心里酸苦，表面上仍然笑呵呵地说道：“那也是她的工作，没什么。”方建国不愿谈及云芳，岔开话题说道：“接下来，咱们要通力合作，筹办婚礼了，这回你俩可是主力，要受累啦。”云峰夫妇极为高兴，说道：“应该的，亲家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到了晚上，云峰给云芳打电话责怪她，云芳耐着性子解释了原因，云峰说道：“哪里需要两天啊，省城这么近，你昨晚赶回来，今天中午回去不就行了，半天假还不行啊，还抽不出来吗？”当局者迷，云芳犹如被醍醐灌顶，暗自后悔起来，不该置气，半天假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她自责了半天，忙接着给方建国打电话，但方建国在应酬，没听见，事后因为怄气也没给她回电话。

一周后，云芳回来了，先让尚德通知刘风华，王海玉，确定了新办公大楼的消息。刘风华也从别的渠道印证了云芳的消息，他和王海玉赶紧宴请云芳，表示接风洗尘，和云芳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开始闲聊，主要是尚德婚礼的话题，顺带提起来超市开业的事，尚德讲得眉飞色舞，王海玉看到云芳听得如此认真，问道：“开业这么大的事，你没去吗？”云芳笑道：“我正好在省城学习。”王海玉无心地说了句：“那你太失礼了，应该请个假。”云芳听了，联想到哥哥的电话，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散席后，她回到家，发现方建国并没有来住，心烦起来，她看看表，太晚了，自己又喝了酒，咬咬牙，心想着明天早点过去吧，去接他，说点软话，哄哄他应该没问题，这样想后，睡得倒也安稳。

下午云芳在办公室看到一份招聘通知，省行要举行一次内部公开招聘处级干部的通知，云芳来了兴致，细细研读起来，符合她条件的，有一个风险资产管理部部长的位置。云芳激动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她看了一下时间，着急想着和方建国商量，于是不再等到下班时间，驱车来到超市，却发现方建国父女都不在，颜娟说道：“对面出事了，方叔可能还在那看热闹，妮儿去供货商那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在这等等，我去找找。”云芳心里焦虑，拦住颜娟，说道：“还是我去吧，你不在店里可不行。”

云芳穿过马路，看到三三俩俩的人在那议论，她看到那个饭店老板也在，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饭店老板看她面熟，说了起来：昨晚这家商户的玻璃让人砸了，原因不明，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上午警察来过，把商户带走，到现在也没回来，大家都在这乱猜呢。云芳听完，四下张望，也没看到方建国，她给方建国打电话，方建国也不接。云芳恼怒起来，她回到车上，咬牙发狠：我就不信，你还不回店了！看看天色已晚，日光逐渐昏暗起来，云芳担心在车里看不清，只好出来，想到店里等着。

她正往店里走，发现胡二刚骑着大三轮来了，方建国坐在后面，他俩没注意到云芳，二刚直接把三轮开到超市门口，和方建国搬下来一张折叠床和被褥，提了进去，不多时二人拿着大皮尺丈量着那三个大窗户和门，直到云芳站到他俩身后，二人才发觉，二刚嘴拙得厉害。只是冲云芳笑着点点头，就走了。方建国对她的冷淡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表现得极为客气，这是他事先想好的，毕竟女儿的婚礼就要举行了，他决定用一种最客气的方式，拒绝云芳。

云芳先道歉，方建国平静地说道：“不用，没事，真的，怪我自作多情而已，事情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吧。”云芳听了高兴，以为他心胸宽广，性度恢宏，想过去拉他的手，方建国忙把手举起来，一侧身，还是保持面对她的姿势，笑道：“云芳，我手脏，不好意思。”云芳笑道：“那你还不去洗洗手。”方建国说道：“一会儿还要干活，先不洗了。”云芳问道：“我看你拉来一张床还有被褥，怎么要住这么吗？”方建国笑了，说道：“你真聪明，我是住这儿了，今天第一天，就让你碰到了。”云芳大惊道：“真住这儿啊，为什么？”方建国笑笑，平淡地说道：“没什么，这儿不太平，所以我住这儿了，你先回去吧。”云芳真切地感受到方建国的冷淡，她压着火气，问了最后一句：“咱们去吃饭吧？”方建国冷冷一笑，说道：“下回吧。”云芳高傲的本性上来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连两天，云芳下班回到家里，都沉寂在沙发里，她这才知道，事情远比她想像的严重得太多了，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这两天来，尚德和方自倩都在忙于工作，一有闲暇就要忙于婚礼的筹备，整天弄得焦头烂额，根本不可能再来她这儿。方建国住在店里，既回不了家，也没可能给云芳打电话。每个人都忙得顾头不顾腚，唯有云芳成了被遗忘的人，默默地苦守着寂静，忍受着噬心的痛苦。

好在这天，尚德回来了，是来告别的，云芳看到他来，自然是高兴万分，想从他嘴里，多问点情况，开始了嘘寒问暖，可尚德说道：“小姑，我明天回齐州了，我爸问：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我岳父回去，都行。你给个准信。”云芳揣测到尚德他俩还不知道，自己和方建国的事，于是强颜欢笑，说道：“你岳父还住在店里呢，我问问他再决定吧，你自己先回去。”尚德现在忙得神经大条，没多想也没在意，说道：“胡叔说了，卷帘门和防盗窗已经做好了，明天就能装上，你也该把我岳父接回来了，这几天可苦了他了，至于嘛，你也不说说他。”说完放下碗筷忙着换鞋，说道：“我那还一堆事呢，小姑你自己收拾吧，我走了。”说完也不看云芳就跑了。

云芳拿着手机，跟自己斗争了半天，最后自言自语道：“一切听天由命吧。”她拿出一枚硬币来，喃喃说道：“字是打，花是不打。”把硬币放在手心里，两手合十，念叨了好几遍，然后把硬币向空中抛去，她接住打开一看，是花的图案，云芳泄气了，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又开始想到：我命由我不由天，干嘛要抛硬币，直接打不就行了吗，真是啰嗦！接着她咬着牙恨道：方建国！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接，以后就别见了，从此方郎是路人！她狠说了好几遍，才拨通了方建国的手机。

方建国刚接完伍云峰的电话，知道了云芳不回去的消息，他心里有些小郁闷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等女儿婚礼过后，再找云芳说明白，问题是这几天他该怎么把云芳糊弄过去，这是个难题，这个时候，尽量别得罪云芳，她那种不管不顾的性格，万一真不出席婚礼，可不止是他难堪，即便出席要是情绪不好，再找点事这也会让方建国胆怯。他是真怕再闹出些节外生枝的话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