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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往来名利场
作者:九方阁鹉言本章字数:7717更新时间:2021-12-09 09:49:35

天地大开,取棋子八方定北疆,其中一颗棋子便落在了禳江,而禳江,镇有一座山,那山上有一座阁楼,名为陨星阁:陨星阁开宗立派至今有万余年之久,但那气运盘踞之所却只是一片低矮的小山脉,说高不高,不能一览天下之雄关、更无“陨星”之气魄,但说矮又有失公允,毕竟崖壁万丈凶险、终年云雾霜雪,俯瞰山脚,独有一分韵味;

诚然,相比于其它的南域魁首们而言陨星阁更像是一处宗门,拥有许多普遍大势力开宗立派的基础:首先小阁楼的发家便就是占得山清水秀奇,占得钟天地之秀,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开始往来热闹、四通八达,每日每夜生机不断、灯红酒绿,在那连成片的山脉脚下形成了一条热闹的市集、酒楼、客栈,江湖侠气与少年意气于此地混为一谈,慢慢得那山上孤傲的阁楼也开始如星辰般闪耀出自己的光芒、直至名位“四十七”,

——其实相比中土的传奇故事而言、这星辰阁楼的发迹更像是南域天下的支柱、总体来说较为冗长,其中所经历的的岁月与磨难便是陨星阁自家的史官也说不明白其中的闪光点,好像什么都可以说,又好像什么都不值得一提,而这般情况的发生便是缘由这座星辰阁楼得发展太过平稳了:从历史看来它的势头好像都没有什么波动,不过是一代一代的阁主励精图治、一点一点地向上爬直至水到渠成罢了,所为之事说来光耀但是对比其余大势力的过去却又总觉得少了些许的味道,读来不免觉得“小气”、“局促”、不值一提,看起来稍显荒唐缺失了其中三味、以至于如今世间所有改天换地的大事件、所有英雄辈出的动荡年代都没有这座低矮山头上的星辰阁楼什么事情,它就这么得成了,不急不缓、岁月沉淀,孤身矗立于那高不可攀的南域“四十七”之上,以至于现如今南域生灵提起陨星阁除了离得近些的能说出些许事迹以外、世间势力再无对此关注的,门下弟子所行之事不如“流云阁”、“滕王阁”荡气回肠,不如中土三国的爱恨情仇,不如“长景楼”、“此间安乐”的缥缈仙踪,不如“平江山”、“恒阳”纵横恣意,不如“执法殿”、“渡江”奇幻诡谲,不如,许多都不如,好像在“四十七”中它显得极为没有存在感,提起它除了那高悬的“陨星阁”名号外也便就那“闹市”三回可以说说了:

这所谓的“闹市”其实指得是山脚下那自集市创立以来发生的三场大规模动荡,因为这三场骚乱的过程和首尾同样得富有戏剧性所以便被流传为三场大戏,有的地方甚至有舞台剧的演绎,三场戏从前往后头数年代分别为甘露五年、天监元年以及最后的万历四年:其中这第一场戏的戏目叫“锦衣招摇过闹市”,第二场叫“走马观望戏诸侯”,这最后也是最近的一场叫“刑剑可断刑剑山”,——至于那戏目中的少年,他出自关山,往昔那少年意气长袍卷潇湘,相传神水宫道子嵇潇湘的名讳便与之有着密切的联系,又因由年代的缘故前两场戏目虽然精彩但传唱程度远不如这第三幕,——毕竟如今刑剑还在,那刑剑山也还在,昔日少年虽驾崩于雪山但逝者之友却遍布中土、天下,甚至相传已有一位白衣少年取了刑剑去往东方只等一剑断了那刑剑山。

——当然,如这等大事情还需要放放,毕竟消息传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故此如今集市生灵最期待的事情不是那刑剑山的结果,而是那正午时分自南方驶来的七匹白马,因为它们来自中郢,而中郢有青铃;想来今天大约会有一场戏,一场大戏,只是不知那程度算不算得“闹市”,日后会不会有演艺;

念此摊贩们微笑期待着,望着那一袭青衣登楼、一阵惊鸟铃声回荡,其身后一长褂少年打着哈气、倚着木桩双眸惺忪,青冠少年于茶馆旁斟酌杯盏、水汽弥漫,在那一片朦胧的雾气中黄袍少年的身形于此时看起来稍显憔悴,那模样和马车上的绿袍少年有些相似、颓废得有气无力,就差咽下生机、羽化诀别;

收回目光绿袍少年于原地无声发呆:他醒了,也不知于何时醒的,四下看看只能知晓如今是正月十一,周身大红灯笼大红布,轩禅一身绿袍面色发白、身形清瘦、神态死气沉沉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对于处境而言它也无足轻重了,毕竟自己可以随遇而安,故而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在这能干吗,因此思索良久、伸出食指卷了卷发梢,那模样大概也是好奇自己这罐子里还剩下什么,也不知道它们围绕着自己做了什么交易,……不过,和自己有关系吗,他,有什么权利呢……

也对;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青涩孩提烦躁,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难道自己应该愤怒地下去质问吗?问问自己躺在泥地时它们对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愤而远走吗?可是自己能去哪里?应该询问自己内心积压的问题吗?来到这外边的世界快半年了,自己对这世界的了解却是毫无进展,一头雾水般浑浑噩噩!

需要吗……这里需要自己吗……

好烦……

绿袍少年无声叹息,就那么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前的七匹白马,听着四周商客的言语交谈、打了一个哈气,恍然间,莫名其妙;诡异,这眼中的世界与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就像,一场无痕的春梦;不,不可能;绿袍冷漠;他厌倦那作呕的淫.欲,这般反应来自于他对远处一袭白雪的信仰,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体所遵守的原则,这般错觉,像极了亵渎;于我丧失灵体之后你们就这般肆无忌惮得摆弄于我吗?

——此刻轩禅不知为何得于心中生出一阵后悔与沮丧:不是后悔叫马秋北道歉,而是后悔用灵体做那不切实际的抗争,不是沮丧自己的遭遇,而是沮丧自己为何仍旧在这繁华的世界残留痕迹,那厌恶与诡异直到残破生机、被拍扁了后他才恍然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底气。你说,是不是太幼稚;少年无奈叹息,晃了晃脑子四下窥伺、强打起精神:这片区域显然是专门做熟食买卖的,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刺激而热烈香味,不过一路走来他耳畔听到最高频率的词汇不是叫卖,而是影无踪;

——听说还是西曌的太子?

想着绿袍少年含羞地掂量了下口袋里的银两、顺着味道向着巷子的深处寻迹,四顾观望下眼眸略微清澈:因为他饿了,他想尝尝;想着绿袍少年面色红润、看起来稍显胆怯,随后鼓起勇气迈步于集市的大道之上、感受着陨星阁山脚这独有的热闹且不喧嚣的气氛面色好奇:这里的氛围很奇妙,让他存在得极为舒服,似如鱼得水,如榫卯般契合、填得满满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过是合适;

那是一种圆满的感觉;算了……

想起圆满二字绿袍少年脸色一黯,心情低落,——它让自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识海里的那一双眼睛,此后顺着这一点他便清晰得回想起了现如今自己的遭遇,但这一切的混杂又叫自己生出一抹无能为力,——所谓圆满,可真是一个很难让自己开心起来的词汇呢;

收拾心情少年一路东去,在行进的过程中轩禅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夜色、接受着四方的消息:陨星阁名头最大的女子自然是姑奶奶秋裳,但是这集市名头最响的却不是那红妆阁的花魁与头牌,而是那酒馆对面的老板娘;立于招展的红旗之下少年侧身观望,此刻于那烟火气中一清秀女子束发束衣、气质凛冽,她立,只消她立在那无论如何此地都会变成世界的中心,那般随意与自然回味无穷;她笑,那笑大方、柔情、英姿飒爽,往来交谈间干净、明白、众星拱月般礼敬,姿态服众、变化而亲近;想来这便是宣娘了,陨星阁闹市中最受男子爱戴的少女;

——或许,或许吧。不知为何,一念于“爱戴”之后那寒夜中的绿袍少年举止局促、审视、似是觉得自己用错词了,但是站在这往那摊位看去他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爱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那少女不见得妩媚、娇美,也没有那豪情万丈的巾帼气概,但行动间却带着一种明亮的锐利感与主动:她或许不见得有多么出众,至少不会单凭面相就让男子神魂颠倒、惊心动魄,但那一颦一笑的威力却不输于“绝色”、带着岁月所给予的魔力,叫万物众生挪不开眼,不敢,也不愿,而接受了这兆亿目光的她就在那昭昭之下安稳得存在着,如此之后的旁观者便会觉得她圣洁,往来的食客言行都会带着尊重与敬畏,这般情形除了“爱戴”二字他很难再找寻到与之匹配的词汇;

——可以说,这是让所有男子都本能忘却她是女子的存在,那种爱就像是对君子的,对天骄的,对身怀大爱无疆的热泪盈眶的,那种魅力如高山流水知己,敬重与友谊,这在南域被用烂的词汇在这里受到了洗礼,恍然间所有平凡的词汇都变得“高尚”、“意义重大”,许多第一次见到宣娘的少年本能得成为了朝圣者,许多旅客木木得站了把月、失声痛哭,这里的商业是不需要管理的,因为在这里没有私心,此前它们分不清是因为迎星树还是陨星阁,后来,大约是因为宣娘;

这句话是仅此而已得,但任谁都知道,它重若万钧。

因为这个评语是帝师也就是悭行给的,这是他十年来、流浪期间唯一给出去的评议。

当然,许多事物是不需要评语的,就如艺术家的成就是艺术而不是艺术评论者的留言,来到集市的便会知道宣娘,知道宣娘的不论看不看评语都会怀着相同的心情默默矗立:因为宣娘,没错

——不过,任谁站在这里都没有轩禅的感悟多,因为此刻的他是痴傻而空洞得,茫然使得他不清楚自己的变故与遭遇,但那汹涌的能量波动他感觉得到,那体会很熟悉但真的,真的就是没有……

没有;如今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那星辉大地之下少年沉默发呆:刚才的能量超出了任何上道者给予他的框架限制,它溢出来了,那水漫金山的场景是任何存在都瞒不住得,后果便是这一身绿袍看见了,但他只得到了一个结果,就像一位帝皇突然看到了叛军、预示到了亡国,此刻任何权臣都压不住也瞒不了,但,到了这般地步亡.国之君的意见还重要吗?

——或许还是重要的,但,哪里重要了……

轩禅陷入对自己的沉思之中,此刻的他无法明白,这宫殿里长大的、被限制住自由却没有察觉到自由应该是什么的皇帝对这个世界缺乏最基本的认知,他就像初生时的模样,任何线索他都抓不住,任何转机他都改变不了,他不过是装傻、凭此保住自己,但现在自己看见了,此刻他还能怎么装傻?

活不了也装不下去,那就只能死了,但谁允许他可以死?

叛军不能,限制者不能,权臣更不能,而他也不想死,所以如今,他应该如何抉择……

吃饭,对吗;天南村小尝尝。

绿袍少年兀自天真地想着,但他也确实没有去管,不过是脚步欢快的被热粥的味道吸引了过去,留下那一地摸鱼的跟一地抓贼的逢场作戏。我只是路过,对吗;少年欢愉,那姿态就像是背对着阳光,迎接黑暗,却承担了一切的灾难;本就应该如此。

集市无异样,轩禅默默无语,良久,察觉到四周食客不耐烦的神情轩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向前走了几步继续排队,但等到选择的时候他却表现得有些不安与难堪,对面见他这模样那便装女子平静温和,微蹲下身子柔声道,“可是饿了?”

“嗯,嗯……”绿袍少年回过神,胡乱地变出一把银两结巴道,“热,热乎,热乎的!”

“行!你且等着,我给你端去便是。”宣娘声音往上一提,随后又平稳下来,只听得见热情与关怀,不觉得刺耳,绿袍少年面色红晕地点了点头,目视后方的位置找空座去了,回身透过那水汽弥漫的半空只见一袭干净的便装女子,生得极为好看。

轩禅欢愉一笑;摊位中可抬头望月,一片清清白白的水汽中星空迷乱而璀璨,恍然间少年的身子瞬息一暖;但便是在这等待的时刻,集市却不安宁,那不远处酒馆二楼凭栏杆的紫袍少年醉意嘶吼,“来!取吾东宫印玺来,给宣娘砸个核桃!”

天子身子一癫、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又于灰烬中一步步爬了起来,望着远处闹剧轩禅喝了一碗醋洗了洗胃,脸上挂着笑,——听着四周旅客的话语他算知道,是满岂来了,而影无踪,给他揍了;至于为何会挨拳头,这还得说起一个传说:

《大方》有言:中平之道,君臣佐使;这里的中平说得是北疆,君臣佐使之道说的是中药,便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所以奠定了如今轶事的格局,——因为曾有存在解读说北宸有一碗药,藏于平江山,至于平江山它脸大,也就这么得接下了,诚然也不知为何:对于这种似是褒奖的陷害平江山有一种大无畏的情绪在,觉得这是担当要扛在肩上,便如那平江山的水绵长、绕过了大半个北宸支流护着陨星阁、所以平江山便要护着陨星阁、说什么都不愿意撒手,因此故平江山出来的对陨星阁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觉得那是自己的后辈,凡是都要忍让三分、被欺负了则要为之出头、事事操劳,渐渐地这样的作为也成了平江山弟子的义务与担当、好似理所应当一般,而陨星阁对平江山亦是带着孩子对长辈天生的忤逆情绪,见面了总要任性一番,索要东西时总是没心没肺大手大脚得、好似平江山天生欠了陨星阁什么东西似的,而这种情绪在天骄身上体现得那更是尤为强烈,——别看满岂身材“五短”很好欺负的模样,若是秋裳在一旁他能硬气地梗脖子跟你干,这就样他打趴了常言,打退了秋鸿,打跑了九怨,那会提起北宸第一天骄满岂都是天下少年手中的大拇指、最先被竖起的那位,也正因为这事黄衫少年没少对影无踪动拳脚,若不是星夜少年与之同属陨星阁,单凭他对秋裳的暧昧态度大约就要被满岂教训个把月,因此他对宸恢的态度很是复杂,见面也不说话,就皱着张脸,看起来极为得委屈;

当然,遇见宸恢那是满岂运气不好,但遇到影无踪那就是他自己倒血霉了:这几天因为轩禅的事情一袭黄杉也跟来了陨星阁,运气好给他撞见了个正着,所以今天影无踪又挨揍了,只见那银月之下少年紫袍明亮,笑声却带着些许的血腥味;这胖小子拳头又大了!

道子凌空落下、长袍飞舞,但快落地时腿脚于半空却兀地一瘸、稍显狼狈落魄,而对于他的出现四周往来商贩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一袭长袍算是集市的常客、多少熟稔;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一袭紫袍身为西曌的东宫太子、如今却在这北宸的星辰阁楼里住了满一个年头,自万历十五的正月而来、一直住到了这天启元年的正月,尽管上次离开了一日但第二日又是以那副浪荡模样回来,看样子还要续上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影无踪的存在此间不论是商贩还是陨星阁都十分乐意,甚至因为这位太子殿下的闹市行为还发生过不少趣事,其中一件便是因为他的“滥情”:这滥情说得是他的态度,因为自他落户时便对秋裳亲近,此后又许诺了宣娘沙场长袍,嵇潇湘文房四宝,“点朱唇”恒长秋一件暖衣,钱坤宫道子缎箖纱一封书信,皈缘署道子秋雨一朵荷叶,如此种种不可计数,甚至就连南海长景楼的那位女魔头春皈、北海绝代妍顷都被他用言语牵扯上了关系,可以说只要是绝色基本都逃不过他的“滥情”,而这也成了他不要脸之后最广为熟知的特性:花心大萝卜;

——其实若是寻常存在这般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东宫太子,但影无踪不仅身为天骄,调戏的还是绝色,按照大多天骄那闷骚且内敛的性质来看它们不是孤独羽化就是于千年后放下心结、和解尘缘,哪怕是凤皇慕容冲、即便年少时便与卿雨桐传出了“凤凰”的名号,但是这许多年来“凤”与“凰”却不见得有丝毫的进展:天骄风华背后的落寞与凄苦太过厚重,如他这般做已然算是“露骨”,所以集市中的赌坊中虽然将影无踪道侣的名号放在了赌局之上,但是却少有生灵下赌注:事关天骄,仿佛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也瞧不明白;

但是不论外界如何纷扰、复杂,那身为舆论中心的紫袍风华仍旧是那满不在乎的姿态、披头散发地漫步于集市之中,眼眸中噙着些许的笑意、于一片红火中锁定了远方水雾中的一袭竹绿色长袍:轩禅呢;终于是见到你了;只可惜我费尽心思地回来,你却被关在了门外;少年双臂枕在后脑勺处,一步摇一步癫,走到宣娘的身侧轻柔缓步淡淡地吸了一口气,“清而不烈,郁而不浓,好香。”少年侧脸陶醉,神情稍缓,便衣女子抬眸打量,一笑,“殿下好雅兴,有空我把这炉子卖你,想怎么闻怎么闻,只是如今我这开门做买卖的,能收敛点吗?”

“行行行,也罢,也罢。”紫袍少年倚木桩,木桩撑着一张大布,——这是用作遮风雨用的油脂布,在集市中算不得特殊,但是那味道却是奇特,说不出来奇异,就是好闻:就和这身侧少女一般,面容不过中等天资,但不知为何就是好看、就是着迷,就是那么得无法自拔,就是这么得销魂;影无踪轻声一笑,一旁宣娘伸出手将额头的发带束紧、也不做理会,而是端着汤面去往后面的座位上给那青涩少年端了一碗热乎的晚膳。

此间热闹,不曾察觉身侧忙碌的绝色紫衣少年饮酒望月:集市生意好,其中以一家酒馆、一家茶馆的营生最为暴力:这两家都是陨星阁旗下的商铺,其中茶馆二楼是上道者的聚集所,这酒馆二楼便是少年的名利场;说得再明白些,这就是天骄们往来交易的地方:交易分两种,一种是你情我愿的,一种是不情不愿的,但是在陨星阁这,总归算的上是“公平”,而之所以把这些繁琐且关系重大的交易放在北宸、放在陨星阁却不是中郢或者西曌的什么造化之地,这其中的规矩一直没有跳出来,也不知是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是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力量在约束、规定使得陨星阁这酒馆二楼成了最佳的场所;不过不论如何,这般作为确实是证明了陨星阁的立场说服力和经营定位的完美,那最好的证明便是此刻有关于轩禅的各类交易,——如今不管是主宰还是双圣都默认了陨星阁的主办权力,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这还不好说,因为南域四十七本身就过于庞杂,它们之间的交易更是规矩多到普通生灵穷尽一辈子都看不完,而隐藏在这里面的潜规则、圈圈道道又实在太多、深究起来太累,对此昹明踪显然是不愿涉水的:诚然,世间生灵眼里天骄是天骄,凡俗是凡俗,好像过了天骄这一道坎便万事大吉了,但如果一切都那么简单该有多好,——天骄作为死门前的的抉择者便如天骄与绝代的区别一样,拥有再多的权力、再多的能力却始终得不到自由,只能根据余地来“随心所欲”,那做派就如大爱无疆一般荒唐,也不知道那些大恐怖看到的是什么场景,——毕竟绝代之上还有一个已知的境界叫浩瀚,宣缘、夜未央、马秋北之所以能够凌驾南域至尊之上凭借的不是底气势力和境界,而是身为浩瀚的筹码:因为那筹码是它们真正的筹码,其余的一切都是皮之毛、土之草,看似筹码其实掀开底层逻辑根本就一文不值,因此天骄也不清楚那个层次该如何称呼,毕竟那是连彼岸天与域外存在都不敢草率面对的恐怖能量;

念此风华神情黯淡、失落,于原地良久终究是无言,——那等天赋便是如他这般天骄都不知该如何去接近、如何去理解得,虽不说奇才看天骄,但确实断代了很多的层次,显然缺的便是昔年的战败者,而浩瀚的“回来”是因为太过于厉害,所以哪怕备受忌惮也仍然能回来,不若便无法理解为什么浩瀚之于绝代会有这么恐怖的裂痕,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顶尖绝代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大约,那就是边境之外,没有真正的筹码是不能走出去的;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毕竟他的立场叫他无法掺和,不若他胞妹也不会收拢于阁楼,毕竟异数,是全然不同的坐标系;

就如他看不到宣娘的模样一般。

少年浅饮苦茶,默然微笑;诚然,现如今他更在意的是有谁回来了、有哪些能够对棋局造成影响的执棋手回来了,特别是哪些天骄回来了,其它的,不值一提;想着天资披好衣袍、回身于星夜,那空洞的姿态有些浑浊,良久道子饮了一口热酒暖了暖身子,神情平复了大半:要开始了,因为回来的一定是藏不住的,因为它们见过那棋盘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执棋者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去占据对自己来说更有利的那一块位置,而轩禅作为上一任棋主统共落了七颗棋子,这七枚棋子都是绝佳的好地方,这次交易不仅交易机缘,交易归处,交易气运,交易棋子,还交易他原先的落子位置;

——南域四十七大势力各自都有彼此所急迫的点,其中“四山五域”之一的青山最在意的便是这棋子位置,因为轩禅昔年的一枚落子定在了青山,而若将青山拱手它们这“四十七”之一又该立足何地?念此少年玩味一笑,笑得对面那绿袍少年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懂,但是他感觉得到,这名利场好像开始拍卖了;

卖得,还是所属自己的筹码

而他,甚至都不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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