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小小的人儿在漆黑的夜里声嘶力竭“师兄!”
“安安!师兄在这里!”少年清澈的声音。“你别动,我来找你。”
一想到弦安怕黑,少年乔木不禁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只是刚走到弦安跟前,小小的人儿立马就扑了过来“师兄去哪里了?师父不肯告诉弦安,弦安便趁着师父睡下了,偷偷跑出来找师兄的。”
乔木听着弦安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极了,一下下的摸着弦安柔顺的黑发,眸色晦暗不明。
“师兄去后山练刀法了,想来是师父不想弦安被刀法伤到,才不告诉弦安的。”乔木将小小的人儿一把抱起,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师兄骗人!”小小的弦安嘟起了嘴,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很多事情,时候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以后师兄不管去哪,都告诉安安一声,免得安安担心,好不好?”乔木细声细气的哄着弦安“不生气了,不生气了,都是师兄的错。”
“师兄没有错。”小小的弦安皱起了眉头,显然不适应乔木仿佛掐得出水来的声音“师兄以后记得,不管去哪里都要告知弦安一声。”
“是,弦安大人。”乔木笑嘻嘻地看着怀里紧锁眉头的弦安。
“师兄,放我下来自己走,不要总是抱着我!”小小的弦安在乔木的怀抱里扭来扭去的,想要从他的怀抱里下来自己走。
“可是等安安自己走回去,要走很久诶。”乔木一脸为难。
“那好吧。”小小的弦安不乐意的瘪瘪嘴。
乔木暗自偷笑。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一座宅子面前。
“师兄!到了!快!放我下来!”小小的弦安扭动起来,要从乔木的怀抱里钻下去。
“好好好。慢点慢点。”乔木慢慢将弦安放了下来,随后又牵起弦安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师兄回房了,安安早点休息哦。”乔木帮弦安掖好被角,熄灭了桌上的蜡烛,走到房门前,回头看了眼还睁着眼睛的小人儿。
“知道了,师兄!”小小的弦安立马闭上了眼睛。
乔木哑然失笑,将将走出去,就听到背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师兄不要忘了,以后不管去哪,都要跟弦安说一下。”
乔木含着笑说道“是,小的遵命。弦安大人快快歇息,明早还有早课呢。”
听到轻轻的一声“哼”,乔木忍着笑意关上了房门,又在弦安房门前站了许久,才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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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安有好久没喊过师兄了。”乔木随着弦安进了房间,脸上写满着怀念。
“闲言废语。”弦安冷淡的回复道。
乔木回想起小时候软糯可爱的弦安,再看看现在冷硬无情的弦安,心疼的不得了,都是自己的一时疏忽,才会让弦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今日与乔兄有要事相谈。”弦安忽略了乔木带着悔意的目光,淡淡地开口。
“有何要事?”乔木被勾起了兴趣,收住回忆的思绪,认真的看向淡然的弦安。
“乔兄可有认出方才那名白衣女子?”弦安淡淡地说道。
“不曾见过。”乔木摇摇头。
弦安盯着乔木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了他并没有欺瞒自己之后,拉着乔木走进了挂在墙上的那副画里。
“乔兄,有人在监视我们。”弦安停顿了一下“有人在监视整个一局。”
“弦安的意思是?”乔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凝重的说道。
“我已经让凉月在一局各处布置了魂仆,只是。”弦安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乔木不解地问道。
“只是,这些远远不够,盯着一局的人,还会跟踪每次出任务的镖师。”弦安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弦安之前为什么不说?”乔木看着弦安,似在思量着什么。
“弦安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弦安看起来有些自恼。
“为了让方才那名女子答应到京都去做我的眼线,我答应她去取由红雨全身精血所化的桃花瓣。”停顿了一下,看着乔木。
“然后呢?”乔木点点头,示意弦安接着往下说。
“乔兄不恼弦安适才的欺瞒?”弦安看起来有些忐忑。
“弦安忘了,乔某人之前说过。”乔木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等了半天没等到弦安的回复,只能自己带着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乔木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弦安!”
看着茫然的弦安,乔木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怪自己的一时疏忽,才让弦安不仅丢失了记忆,还变成现在这般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样子。
“弦安,你记好了。无论如何,乔木对你永远只有相信,没有怀疑。不管你做任何决定,乔木也只有支持,没有反对。”乔木一脸认真的说道。
“乔兄,慎言。”弦安摇摇头,显然并不认同乔木。
伸手阻断乔木的发言,弦安接着说道“为了将红雨引诱出来,弦安之前曾回一局,找松华拿了先前的镖物。”
“只是,弦安刚一出现在妖族军营的后山,红雨也出现了。”弦安淡淡地说道。
“弦安的意思是,红雨的出现太凑巧了?”乔木看着弦安,缓缓地问道。
“正是。”弦安颔首“弦安还没来得及引诱红雨,她自己就出现了。”
看着有些委屈的弦安,乔木在心里偷笑。
“弦安究竟想要乔木做些什么呢?”乔木双眸含笑,定定地看着弦安。
“麻烦乔兄了。”弦安略施小礼。
“烦请乔兄调度妖族卫兵,在暗中保护每次出任务的镖师。”弦安淡淡地说着。
“小事一桩,弦安大可放心交给师兄。”乔木伸手,摸了摸弦安柔顺的长发。
“乔兄,慎行。”弦安侧身一闪,乔木的手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安安,你真的不能原谅师兄吗?”乔木的神色有些感伤。
“乔兄,何出此言。”弦安闻言,惊诧地看着乔木“弦安一直以为,乔兄是弦安的至交好友!”
乔木看着自己眼前顾左右而言他的弦安,心里一阵悲凉,也是,都怪自己先前太过于自负,一时疏忽,才会酿的如此苦果。
“安安,师兄真的错了。”乔木不顾弦安的抵抗,死死地抱住自己面前的弦安“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安安真的不能原谅师兄吗?”
“放手。”弦安浑身僵硬,这人好生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自称师兄,可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他,还是看着师父的面子上,才耐着性子与这人相处。
“安安。你当真不记得师兄了?”乔木看起来难受极了。
师父不是说,只要将原木之精放入安安的心里,安安就会慢慢恢复吗?明明之前,好不容易恢复成有点人样,现在又到回去不少。
除非,乔木双眸里闪过一丝异色,松开怀里的弦安,伸手探向弦安胸骨左侧第二肋骨与第五肋骨间的位置。
“乔兄!”弦安看起来有些羞恼,躲开了乔木的手。
“安安,你告诉师兄,你是不是取了心尖之精血!”乔木十分的生气,紧紧地扣住弦安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与你何干?”弦安见挣脱不开乔木,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放手!”
“安安!”乔木像是没有感觉到脚上的痛楚一样,双手捧着弦安的脸,俯下身子,将将要亲下去,却被弦安一巴掌扇开。
“乔木!”弦安脸上的淡然全然不见,原本白皙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带着一股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慎言慎行!”
“安安,你忘了与师兄的约定了吗?”被弦安一巴掌扇开的乔木,伤心地看着眼前愤怒的弦安。
“乔木!你看清楚了!我是弦安,不是你的安安!师父也说了,他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我根本没有师兄!”弦安说完,像是气极了一样,胸膛起伏不定,狠狠地瞪着乔木。
“安安。”乔木心里痛的不行,他的安安把他给忘了,师父竟然还在这里面将他摆了一道!
“安安,你的右臂有一处极小的红色胎记,在你的左脚脚跟处也有一处类似的胎记。”乔木神色戚戚地看着眼前由愤怒变成惊讶的弦安。
“你怎么知道?”弦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凄然的乔木。
“安安嗜辣,无辣不欢。不喜甜食,不喜苦味。”乔木一步一步的走向惊呆了的弦安,趁其不备,一把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安安。”乔木一边低喃着,一边细细地吻着弦安的长发。
“放开!”弦安一把推开了乔木“烦请乔兄离开此画后,当作适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乔木闻言,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冷淡地说道“乔某人知晓了。”
“行。”弦安点头“还望乔兄不要忘了先前的承诺。”
“明日起,乔某人管辖的妖族卫兵,便会出现在这小城里,弦安大可放心。”乔木冷冷地说着“烦请弦安将乔某人从这画中放出去。乔某人从来说一不二,弦安不必将乔某人软禁于此。”
“你!”弦安气极了“弦安从未想过软禁乔兄,邀乔兄入画,只是为了躲避一局里的监视。”
“乔某人在此谢过弦安。”乔木冷冷地回复。
弦安看着乔木半天没有说话,乔木却是败下了阵,收起了之前的冷漠,满脸无奈的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弦安。
“安安,师兄错了。”乔木摇摇弦安的手臂“莫气莫气,都是师兄的错。”
“弦安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忘记了。”弦安顿了顿“可是弦安身上有很重的担子,没时间去理会这些儿女情长。乔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安安。”乔木在心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师兄耐心最好,总能等到的。”
弦安没有回话,带着乔木出了画,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乔木见状,不禁地说了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安安?”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弦安决绝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