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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作者:隋襄本章字数:3636更新时间:2019-03-09 18:32:03

    ……

  夜色寒凉 丞相府东侧的荷花池,似有结冰的冲动,常住丞相府的李大夫正行色匆匆的往虞家大厅赶着。

  李大夫一路上略有些不耐烦的抱怨道:“这又是怎么了,一个星儿姑娘我都伺候不过来,这几日又来个姑奶奶,闲着闹什么自杀的无趣行径。这大冷天的,是要冻死老夫啊!”

  跟在李大夫身边的家丁劝道:“你就莫再抱怨了,那星儿姑娘不过算是半个主子,如今正厅里那位姑奶奶才是正主,我们皆有把柄在少主之手,且少主这些年待我们也算不错,你我都知道,这少主你顺着他还好,你若不顺着他这后果你我是心知肚明的,你就好说两句吧!”

  李大夫听了这话不觉加快脚步。天公总不作美,原本今早的秋高气爽,在夜幕降临却已成了寒雨将近寒雨寒的地步。

  泥地上的湿气使得泥土散发出与青石路不一样的芳香,空气中弥漫着清美的凉雾,李大夫踏雾而来带着一身寒气进入大厅,只见那可爱又可恨的虞暮宸怀里抱着官娘于谢家大厅的正位之上心安理得的坐着,而官娘坐在虞暮宸腿上,浑身上下无一处自在的地方 整个人身子绷得紧紧的,动也不敢动一下,正位之下,不远处站着阿禧和赵家的赵海棠和她的哥哥赵梧桐

  李大夫进门时瞄了赵家兄妹几眼,赵家兄妹似是有一些不自在,于是官娘便对着赵家人说了一句:“你们回去吧!”

  赵家兄妹应声退下,临走前赵梧桐偷偷瞥了谢官娘一眼,却不慎被虞暮宸看到,虞暮宸倒是不在意。

  这时,一旁李大夫问道:“夫人!您的伤口不深,不几日便会好,在下替您包扎时可能会有些疼……”话说到一半,官娘插嘴道:“不必了我无碍,先看看暮宸的吧!”官娘起身想逃,可却被虞暮宸一把拽会了怀里。

  官娘一起一坐,虞暮宸忽觉头疼欲裂。

  “不是说二少奶奶您……少主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从方才回来的路上忽然昏倒在街上,不过半刻又自己醒了。”官娘答道。

  “今日可以出门?”李大夫问。

  “有,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领苍山。”谢官娘说道。

  李大夫听了慌忙拿出诊脉的东西,上前把脉,许久,对官娘说道:“二少奶奶不必担忧,该是少主连日赶路,常走夜路,近来冬凉,着了风寒,再加之休憩不当,心情郁结,还有……敢问夫人,少主方才是否受了惊吓?”

  “是!”谢官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少夫人,少主可是常年休息不当?或是常年熬夜早起?”李大夫又问道。

  谢官娘看向虞暮宸,虞暮宸正要回答,忽而屋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可不是日日夜夜的念着他的江湖,成日里算计人心,又放不下他的醉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院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官娘探头隔着大开的门窗朝外看去,原是玲珑谷的谷主龙三千。

  阿禧赶忙提起裙摆小跑上前,不问来由的说道:“龙谷主,您快些来看看暮宸吧!他方才昏倒在街上,后有醒来。”官娘接着龙三千的档子赶忙逃离了虞暮宸的怀抱。

  雪花的融化,湿了龙三千披散着的发,额角处亦是粟米粒大小的小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雨雪水,龙三千伸手抹了抹额角的水珠,说道:“还能怎么着,还不是他自己作死,这是他的药 最后一壶了,吃完便可痊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长的圆形素瓷小药壶递与阿禧。阿禧靠近龙三千接过那小药壶,龙三千身上隐约有一股子雪后的泥土腥味,不甚刺鼻,却也清爽。。

  阿禧将小药壶递与官娘,官娘接过小药壶不情愿的走到虞暮宸身边,将小药壶递到虞暮宸面前,,果然,虞暮宸又将她拽回了怀里,官娘不敢反抗,因为官娘相信,惹怒了虞暮宸,虞暮宸真的会杀人。

  “我所有徒弟里头,也就属你最会享福,美人在怀,这一回,可随你的意了?”龙三千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虞暮宸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说道:“多谢师父关心 ,这一回算是遂了徒儿的意。师父不必担心徒儿。”

  龙三千听了,不觉叹道:“作孽啊!”仅仅只是三个字,龙三千便将对义父“恨铁不成钢”的愤恨之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虞暮宸看向龙三千:“师父……”

  龙三千:“别叫我师父,你是我龙三千众多徒弟中,继君遗珠之后最大的败笔,一个心术不正,一个祸乱国本。最重要的是,还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

  虞暮宸听了,反嘲道:“可惜!师父您就是对那个心术不正的念念不忘,至于我这祸乱国本的您也是护短的很、纵容得很呐!”

  龙三千有些心虚,便恼羞成怒的骂道:“臭小子,有你揭你师父的短的吗?再者说,我有说过为师会纵容你霍乱国本吗”

  “师父!徒儿与师父不同,徒儿是俗人,只想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不想治国平天下。”说着,虞暮宸看向官娘,官娘故意回避他的眼神,官娘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深情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龙三千见官娘躲得及时,便取笑道:“你说你,费这么大劲,人孩子连看都不敢多看你一眼,你何苦来呢?”

  官娘原本以为虞暮宸会因这一句话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却不想虞暮宸淡然一笑,那笑容似是一种看破红尘的笑,他笑道:“师父,有些事,是自己的的事,与她人无干,也有些事,是心甘情愿的,是千金不换的,师父这把年纪怎会不懂这些道理,就莫要再取笑徒弟了。”

  龙三千听了这话,长叹一声:“好一个心甘情愿,千金不换,这世间之人,想着如此做法的人千千万万,但能做到的,并且真真切切的这么做的,能自欺到如此地步的恐怕唯有你虞暮宸一人了吧!。”

  官娘在一旁听得明白,龙三千这是在叹你自己,他亦是千金不换、心甘情愿,可他自小养到大的君遗珠,却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另一个人,想必龙三千至今未娶,心里还是存着一念和君遗珠在一起的心思吧!

  或许君遗珠不值得龙三千如此等待,谢官娘亦不值得虞暮宸这么做,谢官娘和君遗珠皆是个俗人,逃不出世俗眼光,但凡踏出那无名的界限半步便会寝食难安,故而才叫这两个痴心人这般等候,当然虞暮宸的痴心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方才一叹,龙三千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他不由得对虞暮宸说道:“你这病现今虽不是大病,但青叶丹只能治标却不治本,虽说吃完这最后的青叶丹便能痊愈,但为防止它再复发,需得好生调理才是。可记清了?”

  “放心吧!我这病定会好的。”虞暮宸说道。

  “别的我也不想同你多言,只记住一样,这青叶丹对于你是良药,于他人而言便是毒药,谨慎管之,莫不慎害了人命,你可记住了。”他不想再多说关于君遗珠的话题了。

  义父拱手道:“徒儿谨记。”

  “嗯!没什么事儿师父就我回了。”龙三千说着便要离开。

  “更深露重,师父该是在此留一夜的,否则便是徒弟招呼不周了。”虞暮宸挽留道。

  说完,龙三千已然行至门口,转身道:“不了,玲珑谷内还有许多病患等着我龙大神医呢!

  哦!对了你师姐出谷时也未带几两银子,京城不比玲珑谷可以让她顶着我的名字到处胡乱赊账,你派几个得力的下人去寻寻她,给她安排个住处,还有,她不爱吃辣的。”

  官娘看着渐行渐远的龙三千,心里实在羡慕,原来说了这么多又为虞暮宸送来药竟只是为了君遗珠可以有个好住处、好吃处,君遗珠如此不知进退,也是白白浪费了如此有心的痴情郎了。

  官娘正想着,忽听屋外两三人吵闹了起来,虞暮宸和官娘朝屋外看去,原是君遗珠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谢府,身边还站着顾未歇还有顾盼儿,好一幅全家福。

  官娘行至窗前,路人一般的看着院里的那么些个人,虞家的丫鬟们听说顾未歇和龙三千就在这院子里,且君遗珠也在,这一出好戏,江湖上有几个得幸见着的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她们皆想看看这君遗珠长了个什么样子,是否果如良缘阁的话本里所写,那一双丹凤眼可勾人魂魄。

  夜色沉沉,初冬的凉意在这几日的夜里尽显无疑,天色很美,只是君遗珠的嘴脸在官娘眼中丑陋极了,世间安得双全法,她偏要个双全法,如今这般的难堪她也怨不得旁人。

  如此情景虞暮宸不知遇了多少,早已见怪不怪,故走上前走到官娘身边,对官娘说道:“放心!他们三个争不出什么结果,好戏开锣了,今日这一出叫《打金枝》珍惜着看吧!改明儿成了《霸王别姬》可就不好看了。”

  官娘抬头看向虞暮宸,虞暮宸朝屋外看去,似乎并没有要打断三人的对话。

  这三人倒也奇怪,各有各的说法,却谁也不讲理。

  到底是龙三千养大了君遗珠:“珠儿,你已是这把年纪,还在外漂泊,我只想你有个家,有个人能真心实意的照顾你,你既不想嫁人,师父也不强求你,只是外头哪里有家里好,你一个人在外边师父和……盼儿会担心的。”龙三千的言语很恳切,活像个盼女儿可以安定生活的老父亲。

  龙三千说这些,只因几个月前,那顾盼儿回到领苍山吵着闹着要嫁给龙十千,她那样小得年纪,并不适合嫁人,龙三千便找顾未歇,说是先把事情定下来,等再过个四五年,若盼儿还有那个意思,便把事情办了,又想着君遗珠都这把年纪了,盼儿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她还住在玲珑谷,着实不妥,便想着让君遗珠先搬去领苍山住着,日后盼儿出嫁,盼儿也能体面些。

  可君遗珠哪里肯,听了龙三千这话,便离了玲珑谷,和龙三千断了联系。

  “嫁人?嫁给他吗?”君遗珠指着顾未歇质问龙三千。

  “师父!我早与你说过此人心不诚,我若跟了他受苦的定然是我,当年他为了当上武林盟主竟将我送与那年过花甲的衡山派掌门为妾,若非你及时得到消息,联合康国的高手胡无用将我救出,如今恐怕我还被那老头儿软禁在衡山派的密室之中。”

  顾未歇本虽看着面善,但骨子里却容不得自己半分的不如意,更容不得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皆不愿放弃君遗珠,像是执念在心里生根发芽如今已然长成了大树:“遗珠,当年我是做错了,可我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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