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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作者:隋襄本章字数:3438更新时间:2019-03-06 21:26:14

    汪故人看似与昭陵王暧昧不清,实则并无男女之情,打从汪故人见到昭陵王的第一面起,她便存着利用昭陵王报复谢家的心思,所以,很快昭陵王便得知了谢家住着以为绝世美人,那美人名唤汪玉人……

  小姨娘比我小几岁,那时珠圆玉润不比如今瘦若木柴,不论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

那时我怕极了,我害怕烟雨入了那花天酒地的昭陵王之眼,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好在她本分守己,又自觉与那汪故人差了一截,便很少和那汪故人有所来往。汪故人招了她几次未果,便不再搭理她。

  昭陵王见了小姨娘自是爱见小姨娘,经过几次攀谈之后他竟说汪玉人汪玉人对政见的见解颇有意思,晓以时必成大器,小姨娘很有母仪天下的样子,他想明媒正娶, 故而向汪家下聘礼。

汪家虽知昭陵王好色,可想到昭岭王乃是女皇陛下的儿子,若是攀上女皇陛下这层高枝,日后汪家在朝中行走,也比常人体面些,况且江湖上传言,说他们汪家不过是个虚壳子,没什么真材实料,再者小姨娘又是从亲戚家领养来的,也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便应了这门亲事。

  汪故人知道君晏与小姨娘两情相悦,又知道君晏虽说素来甚少开口说话,但却是个外冷内热的痴情种,且性情冲动,冲动起来又不要命,于是汪故人很聪明的选择了利用君晏来报复谢家,如此,再合适不过了,总比舍了烟雨,惹得我这个没用的二公子,一时冲动来杀了昭陵王来得强上百倍吧!

  小姨娘是个古怪脾气,见了喜欢的人不怎么跟人家说话,见了不喜欢的,便变着法儿的寻人家的不是。

  在君晏眼里小姨娘是特别的,明眼人能看得出君晏对小姨娘的心思,何况是聪明伶俐的汪故人。

  昭陵王下聘后,我和家人早知君晏不会任由小姨娘就这般随随便便嫁人,便骗君晏说是汪家人拒绝了了这门亲事,君晏心中虽有疑虑,但在家人的几经劝说下,心中的疑虑便也消却了十之八九。

 本以为君晏会被我们骗至小姨娘成婚的时候,可事与愿违。

  我家做了那些个对不起汪故人的事,汪故人岂肯看着我谢家太平度日,她自是将小姨娘出嫁之事完完整整的告知于君晏。

  君晏年轻气盛,当即便到灵州城外的留香苑找上昭陵王,家人担心君晏闯下大祸便叫我和大哥跟着君晏。

  本以为以君晏的性子,他会说两句再动手,可谁知,君晏找到昭陵王后,二话不说,照着昭陵王的心口便是两刀,昭陵王当即毙命。

  我当时就慌了,一个人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幸而走南闯北的大哥十分镇定,他说:“君笑啊!这一回恐怕是要株连九族啊!留香苑的人一个都留不得,他们若不死,那么死得便是我谢家了!”

  那一刻,我的心如轰雷置顶一般,幸而昭陵王支开了所有下人,屋里只有我谢家之人和替昭陵王送经书的虞暮宸,以及我曾经的未婚妻汪故人。

  官娘,你可知小梨并非是第一个死在我刀下的人,汪故人才是……

  那时我慌了神,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保护家人,我同君晏一般,随手抄起屋内一把用于装饰的匈奴弯刀,走向汪故人,汪故人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刺啦”一声,宝刀出鞘的声音格外刺耳。

  那时深秋,大雁南飞,不知可归否。

  那时汪故人穿了一件灰色的素纱对襟襦裙,外面套着一件翠墨色的开口广袖长褂,整套衣物皆为素色,无半分刺绣点缀,她的长发及腰,鬓后插着一只白玉所制的流苏步摇,整个人依旧如同我第一次见她那般清冷。

  我手中的弯刀轻划过她的脖颈,一道鲜红的划痕出现在她的脖颈处,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她抬眸看向我,我心下惶恐极了,心慌意乱间我带着歉意对她说道:“欠你的,我以不得好死还你。”

  她看着我,不曾言语,她腿下一软,轰然倒地,不曾挣扎,一息尚存之际,她忽然恶狠狠的瞪着我,我心下一惊,被她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随后只见她轻蔑一笑,满怀恨意的说道:“谢君笑,多谢你的无情。”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这可能是我此生都无法忘怀的言语吧!

  她就这样死在了我的刀下……

  这一切皆被大哥看在眼里,大哥知道,此时此刻,这屋里的人除了谢家人以外,其他人谁都不能活,而此刻,这里只余一个虞暮宸了。

  于是,大哥夺走我手中的弯刀,朝虞暮宸的方向踱步而去,我呆在那里,还未缓过神来,依旧看着汪故人的尸首不知所措。

  大哥还未走近虞暮宸,虞暮宸便看出了大哥的心思。

  “想保住谢家人的命就放下手里的刀!”虞暮宸不急不慌的说道。

  大哥闻声,略有所思,随后,大哥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匈奴弯刀,我知道,大哥不想杀人。

  “跪下求我,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帮你,我不仅可以保住谢家还可以令你谢家飞黄腾达。”

  思索良久,大哥看看我,再看看君晏,之后无奈闭眼,硬生生的跪了下来,虞暮宸调笑一般的看向我,大哥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我,随后低下了头,发狠的唤了一声“君笑。”

  可我依旧沉寂在汪故人的死亡中无法自拔,仿佛掉入了深湖里的漩涡里,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根本无暇估计大哥。

  “谢君笑!”大哥低着头,紧握双拳,带着万般无奈怒吼道,我被大哥的这一声怒吼带回了现实,我抬眼看向虞暮宸,虞暮宸与我四目相对,他嘴角一歪,狡黠一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那一刻我的泪悄然而至,我的膝盖亦随着大哥的再一次怒吼不由得与地面碰撞。

  一旁的君晏再也站不住了:“大哥,二哥,他凭什么……”

  话未说完,大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谢君晏,这皆一切因你而起,你究竟知不知道刺杀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看着爹娘被你牵连吗?还不赶紧跪下,向虞公子求情。”

  大哥抓住着一丝希望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因为他知道,只要我们走出这屋子一步,即便昭陵王不是我们杀的,昭陵王身边的人为了交差也会说成是我们杀的。

  君晏虽说年轻气盛,但也自知自己犯的是弥天大罪,此刻也由不得他不跪了。

  皆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君主下跪父母,而我们谢家兄弟却……

        那日,虞暮宸不知哪里来的本事,竟在一个时辰内唤来上百名武林人士,且个个武功高强,留香苑中数百人仿佛是在顷刻间被这些武林人士屠杀殆尽的。

  我至今仍旧害怕回忆起那天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护卫,家丁,厨娘、丫鬟他们一个个血淋淋的倒在我面前,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梦……

      虞暮宸说,他与他的义女虞醉珑相恋,但却受世俗阻碍,要我爹收了虞醉珑做女儿,令虞醉珑改名换姓,再由谢家与丞相府联姻的由头明媒正娶虞醉珑。

     大哥当即应了他的要求,并在回府后将君晏如此刺杀昭陵王虞暮宸如何威胁我们三兄弟的事一一禀明父亲。

  父亲得知此事后,亲自到虞府,单独约见了虞暮宸,本以为只是去商议收虞醉珑为女儿这么简单,可谁知,那日父亲从虞府回来后,好几日不曾言语,吃不得好,睡不得好,一家子人便知是出事了。

  那是一个新春夜晚,依着北方气候,夜晚依旧是寒风凌冽,只是白日里积在屋顶里的雪,经那春日的骄阳温化后成了一滩废水,顺着瓦片滴滴答答的落入院中,夜凉后又结成了如同凿子的冰碴子,不偏不倚正好挂在门前的屋檐上, 若是哪个触了霉头又不开眼的人从此经过,定会被那冰渣子砸的一命休矣。

  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父亲将我们兄弟三人唤至大厅,告知我们,虞暮宸要我谢家出一人,跑一趟玲珑谷,帮他办一件需付出极大代价的事,事若成了,便会有家人重聚的日子,若不成,非残即死。

  父亲混迹官场多年,看人的本事自是不同寻常,见了一次虞暮宸便知虞暮宸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丞相家的二公子那么简单,父亲心知若我们此时违抗虞暮宸,那么谢家的结果便是当日的留香苑。

  在虞暮宸的威胁下,父亲决定,命君晏去玲珑谷,毕竟刺杀皇子之事由他而起。

  可我和大哥又怎么会答应呢?君晏年纪最轻,又最是冲动,我们做哥哥的又岂能不担心他,若他去了真回不来,那又该当如何?

  经过我和大哥的一番劝阻后,如同雀屏中选一般,父亲命人取来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放了三枝玉簪,两只红玉簪,一支翠玉簪,抽中翠玉簪的人便要到玲珑谷。

  自然是我抽中了这支红玉簪子,也自然是我去了玲珑谷……

  其实虞暮宸交给我的任务很简单,那便是找龙三千的义弟龙十千寻一枚忘忧丹。

  据说这忘忧丹是龙十千年幼时学着兄长炼丹,胡练出来的半成品,世人只要吃了他便会忘记些许忧愁,可毕竟是半成品,总归是有些副作用的,世人吃了不仅仅会忘记忧愁,还会令人产生臆想,且并无解药。

  离开灵州的那日,父亲悄悄塞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上雕刻着玲珑二字,我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粒药丸。“若求不回那忘忧丹便将此物交于虞暮宸,这是太医院的林太医赠的,林太医说这药相似于忘忧丹,拿着它糊弄,想必虞暮宸不会有任何察觉的。”

  ……

  玲珑谷的谷口种满了梨树,到达玲珑谷那日,恰好梨花盛开,我骑着父亲为我准备的好马,背上背着临行前母亲为我准备的行李,独自一人策马进入玲珑谷。

  据说玲珑谷从无守卫,原因是玲珑谷本是学医之人聚集之地,来次瞧病请医之人不在少数,再者玲珑谷上下皆以悬壶济世为己任,自是没有将病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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