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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作者:隋襄本章字数:3415更新时间:2019-03-01 20:07:17

谢官娘的出现为星台添了颜色,也令虞暮宸原本平静的心悬了起来:“官娘!你终于肯见我了!”他装作欣喜的模样。

谢官娘当然知道谢府今日的一切与虞暮宸脱不开关系,她甚至有些厌恶虞暮宸这一刻的弄虚作假。

“相公!我……”一时间谢官娘竟将自己方才在路上编好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都说这世上皇帝最无情,可在谢官娘看来,虞暮宸是比皇帝更无情之人。

虞暮宸上前拉住谢官娘的手:“有什么事?尽管同我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真的吗?”谢官娘抬头看向虞暮宸,只可惜她看到的满眼的虚伪,她欲言又止,最后心里只剩无奈与绝望,可又想到太尉府里此时定然腥风血雨,若是自己不想法子,谢家人便都要是女皇的刀下亡魂。

“当然!”虞暮宸甚至有些希望谢官娘说出关于救谢家的意图,哪怕是跪着哭喊着求他也好。可在谢官娘平静的脸上,虞暮宸看不出谢官娘的任何焦虑,他不知该欣慰还是如何……

“算了!”谢官娘叹了一声,随后什么也未曾说一句,转身落寞的离开,虞暮宸想叫住谢官娘,可他开不得口,他回忆起自己同谢官娘从芜枫来到京城的路上,官娘什么都不记得,每日只喜欢牵着他的手,同他说笑,那是虞醉珑与唐潇的成婚的消息传到他耳里,他的心情本是跌落到了谷底,若不是官娘调节,他怕是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可就是因为谢官娘在,他才决定放手,谢官娘总是那么多美好,她总是让人觉得日子是人一天天的好好的过起来的,一切阴鸷之事不过是世间的偶然。

看着谢官娘的背影,虞暮宸几乎绝望了,她竟然真未曾开口求他,她是要去哪儿,如今谢家……遭了

“清漪快揽住官娘。”虞暮宸慌了。

“什么?”

“她要回谢家,拦住她。”虞暮阳似乎反应了过来。

魏清漪听了这话迅速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谢官娘从前在灵州学过些武功,见魏清漪伸手拦截,便不自觉的使出了自己那三脚猫多功夫,像个笑话一样,魏清漪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断命琵琶呀!

“少夫人!有什么话只要同少主说清楚了,他定然会帮你,信小的一次。”魏清漪双手抓着谢官娘的两只胳膊,无论谢官娘怎么用力,魏清漪就是不放手。

此时的谢官娘已然眼含热泪:“姑娘放开我吧!我是有夫君之人,做了他的谢官娘已然是我大逆不道,我已然负了谢君笑,我……我是要回谢家,可我不是为了见谢君笑最后一面,我只是不想再苟活于世了。”

“负了?谢君笑……”虞暮宸此时也追了上来,听到这五个字他愣在那里,几乎要信了,可理智告诉他,谢官娘是在骗他。

谢官娘所言像极了谎言,虽然这的确是谎言,很拙劣的谎言,可虞暮宸还是选择了相信,都说戏子无情,可谁又能有多少真情能教世人晓得,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定然不信,是吗?相公!”

虞暮宸眼波流转,他在猜谢官娘的心思:“我信!不过,你本是想求我去救谢家吗?”

谢官娘点点头,心中自然是这么想着的 只是她也在算计,她唯独未曾算一份真心在里头,唯独未曾猜到自己自己会因为对虞暮宸难以张口,又那么一刻,她是真心不愿再苟活于世的,她不知自己的真心,虽说她心底里的那个人是谢君笑,但虞暮宸对她那样的好,她又岂是不懂感恩之人,不懂究竟是谁对她好之人,她是个心思澄明的姑娘。

“放心,谢家不会有事的,我是不会放你去谢家的,你待在这里,等着下人们来报消息便好,至于谢君笑,你放心,他不会死的。”虞暮宸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像往常那般,只是眼睛里似乎多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若隐若现,叫人看得不是那般清楚。

虞暮阳在一旁看着,心想:唉!这个虞暮宸终究还是个儿女情长之人,一遇见便什么也不顾了,看来这个谢官娘,和府里那些位份稍高的姬妾们还是稍有不同的。

魏清漪又想翻白眼了,她最烦虞暮宸的深情,因为那从来不会长久,都说虞暮宸是个不良公子,可却考去了国子监,都说虞暮宸文武双全却甘心在芜枫县做个县令,也不知这人究竟如何做想。

虞暮宸说了那样的话,谢官娘已然找不出一句话来求虞暮宸去救谢家了。

“你救或是不救,你自是有自己的主意,我不便干预,我只希望你能信,我的心是在你这里的。”谢官娘几乎已然绝望,可为了活下来,她愿意做一个傻子,个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子。

“我信,我信!”虞暮宸的语气诚恳,像个做错事认错的还一般,那真诚和眼里的干净让心思澄明的谢官娘心了。

两个人的自欺欺人,此刻已然变成了一个人的相信。

谢官娘笑了,笑得很苦涩,她想,既然谢君笑十有八九会将性命折在谢府,那么自己日后自己该当如何?谢夫人该当如何?难道要殉情吗?不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不能死。

“莫要抱着谢家必死无疑的心,凡事往好处想,或许谢君笑会活下呢?”虞暮宸说道。

显然这不是一句讨女孩子欢心的言语,魏清漪再一次想要翻白眼,这少主还真是一遇见男女之事便会变傻,笨嘴笨舌的,可还能行?

真是的,怎么就不能说句好话!虞暮宸暗自后悔,他看了魏清漪一眼,让魏清漪为自己说一句好话,魏清漪会意,说道:“少夫人!我们少主对你多好呀!今日知道你要来 还特意吩咐了下人在他房间多放了一床被褥,知道你盖不惯棉花被还吩咐下人备了蚕丝被,还有厨房,现在已经在做您想吃的饭菜了。”

谢官娘哪里有心思管着自己的吃喝住行,随意的应付应付 便心事重重的往丞相府为谢夫人安排的房间走,虞暮宸未曾阻拦,他知道谢官娘此时需要去寻谢夫人。

谢夫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即便穿着紫色明纱未曾装扮首饰,即便面色焦灼,满地绕圈的走着,满面愁容的等着谢官娘,她依旧是美得。

“怎么样了?烟雨?”谢夫人见谢官娘走进屋子来,赶忙小跑到谢官娘跟前问到。

谢官娘心中实是无法面对谢夫人,谢家对她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她没法子还清,此刻她有些后悔,若是跪在虞暮宸面前求他,虞暮宸会不会救谢家?但旋即想到虞暮宸是怎样的杀了留香苑的奴仆时,心中便是恐慌。

“对不起,娘!”谢官娘满眼愧疚的跪了下来。

谢夫人听了“对不起”三字,脑海迅速也浮现出了郦元教众杀人时的情景,那情景她见过,大片大片的尸体,尸山血海,像古书中的战场一样,血腥、朦胧、却又恐惧到极致,她不敢想象谢府此时此刻的模样,即便已然年过半百,即便已然见过尸山血海,可终究是大家闺秀,半点坏事听不得的:“他不救?”

“他说谢家之人会安然无事。”

谢夫人彷徨的眨了眨,眼睛着实有些疼,只是生活难道“他说?他可承诺过你什么吗?”

谢官娘闭眼说道:“未曾!”

“未曾?”

“未曾!”谢官娘含泪说道。

谢夫人闭眼,沉思许久后,伸出食指不停的戳着谢官娘的脑门,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你就不能跪着求他吗?我知你好面子,可是儿啊!别人也就罢了,要死的可是你的夫君呀!我那苦命的儿呀!他只娶了你一人,从不曾纳妾,他待你那么好!他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这么对他?哪怕是……哪怕只给我留一个也是好的呀!”说着说着谢夫人便哭了,那哭腔令谢官娘后悔 是呀!谢君笑待她很好!是很好!好到从不曾理会她,只有在失去是才会对她说一些那时她不曾听懂的话。

想到这里谢官娘仿佛醍醐灌顶,是他谢君笑不知珍惜,是他对不起自己,自己为何要救他?凭什么?难道自己周国女子还要像那蜀国女子一般离了男子就不能活吗?

“娘!你儿子待我不好!我为何要救他?谢家的养育之恩我定然报答,但谢君笑,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了!”谢官娘冷言道。

“你笃定了我儿子会死是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家这么多年算是养了个白眼狼,今日无论如何, 你都要给我去求虞暮宸,哪怕是求得谢家一人生还也算。”谢夫人拽着谢官娘的胳膊使劲的拽起谢官娘的身子,将谢官娘往屋外拖,边拖,边说道:“这些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如今到了你报答的时候,好孩子哪怕是跪着求,哪怕是把你自己给了虞暮宸,你都要救谢家一人呀!娘只求一人,不管是谁。”

“谢夫人,放开我的妻子!”

虞暮宸本想由着官娘离去,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便跟了上来,未曾想,一进院们,便看到谢夫人和谢官娘拉拉扯扯,又听到谢夫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谢夫人见虞暮宸来,便不管不顾的冲到了虞暮宸面前跪了下来:“二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无论哪个都行 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我见过屠杀满门的场面,我知道,女皇给的圣旨是满门抄斩,我儿子们的武功都不高,他们打不过御林军和牡丹暗卫的,老身求你了,二公子,你不是想要烟雨吗?她是我家的,我能做她的主,我把她给你,来!烟雨。”谢夫人朝着谢官娘招招手。

谢官娘及其无奈的走到谢夫人身旁。

虞暮宸上下打量谢夫人一眼,又瞥谢官娘一眼,虞暮宸身后跟着魏清漪,魏清漪看到谢夫人,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自己的儿子命悬一线,自己也会如此求人吧!

“她叫官娘!是我的妻子她本来就是我的,方才我听到了,你让她把自己给我,我想知道,怎么个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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