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淼在一旁洗着衣服,忽然府里开始热闹起来,公主要仗罚婢女,许多人都赶了过去。
岑淼总觉得不对劲,公主不是好人吗?为何突然要仗罚婢女?
“哎!你们都去哪里?”岑淼随即拦下一名丫鬟。
“公主要在后花园仗罚婢女,让我们引以为戒呢!”
“仗罚?仗罚谁?”
“锦绣啊!听说戴发簪的时候不小心刺痛了公主,那可是死罪!”
岑淼呆住,那可不行,这府里就锦绣对自己最好了,她扔下衣服,连忙赶了过去。
后花园内,围着一群人,一张长板凳,锦绣趴在那里,嘴里塞着布。
公主衣着华丽,坐在那里,旁边站着音娘和梅兰。
“崔言哥哥不在,作为以后的将军夫人,这惩戒下人的事情便由我来办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引以为戒才是。”
音娘慌忙笑道。“公主教训的是,音娘管教下人不严,音娘也有责任。”
“您是崔言哥哥的奶娘!相信崔言哥哥也不会罚你的,开始吧,打完,我好用早膳!”
“是!”
岑淼惊慌的看着锦绣,她很想冲过去,可是锦绣却一直对着自己摇头,示意自己别冲动。
所谓的仗,是那种像狼牙棒一样的大木棒,两下下去,锦绣的衣服上便已斑斑血迹。嘴里塞着布,除了泪水和汗水,她说不出任何话。
岑淼的心紧紧的揪着,她再也忍不了,如果连锦绣都保护不了,那自己活在这古代还有什么意义?她冲上去两脚踢开了仗罚的人。
“你干什么?岑淼?”音娘吼道。
“锦绣纵然犯了天大的罪过,你们也不能这么伤害她,这是一条人命!”岑淼眼红。
宁安一眼便认出了岑淼,这是那天给崔言侍寝的婢女?
“公主,你可是皇帝之女,你应该和皇帝一样大爱天下,如今为了一点小事,就如此残忍的仗罚,你配做公主吗?”
“大胆!岑淼,你敢出言顶撞公主?”梅兰气不过。
“公主如果不会做人,奴婢可以教你!请你放了锦绣!!”岑淼完全豁了出去。
宁安一脸冷笑,对着音娘使了个眼色,音娘一声令下,来了两名侍从。
“把她给我抓起来!”
岑淼做出跆拳道姿势,既然已经豁出去,就没什么好怕的。
侍从走过来,没抓住岑淼,反而几招便被岑淼打倒在地。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默默无名的婢女岑淼居然会功夫。
宁安气愤站起。“反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落,又多了几名侍从。
岑淼捡起地上的狼牙棒,随即做好迎战姿势。
他们手上带着兵器,寡不敌众,岑淼并不是对手。
“把这贱婢给我就地正法!!”
侍从听到公主命令,便拿着刀直接对着岑淼砍了过来,几个回合,岑淼抵挡不住,眼看着尖锐的刀口就要刺进胸膛,忽然一把弯刀挡在胸前,这把刀有些眼熟,沿着手臂望去,是崔言,他还是那样英姿飒爽,一席黑衣,头发高高挽起,是那么玉树临风。
“崔言哥哥!”宁安连忙走过来。“这个贱婢刚刚顶撞我,说要教我做人,说我不配做公主!”
岑淼愣愣看着崔言,她不相信他会那么不明是非。
“可有此事?”崔言冷冷看向岑淼。
没等岑淼开口,梅兰连忙回道。“是锦绣冒犯了公主,公主要仗罚锦绣,她却冲出来,说了顶撞公主的那些话,这点我们都可以作证!”
岑淼别过头,就这点她反驳不了。
崔言默默叹气。“既有此事,那我也阻止不了!宁安,你看着办!最好不要闹出人命!”
“好嘞,崔言哥哥放心!”
漠然看了一眼岑淼,崔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失望,本以为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他和公主是夫妻,他们必定成为一丘之貉,一样的是非不分。
自己的结局和锦绣一样,最终都被打的半死不活,忍着痛,她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第一次知道皮开肉绽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尖尖的锯齿镶在肉里的感觉,衣服和血肉粘在一起,一撕扯,便会痛不欲生。
挨过一顿打,锦绣和岑淼便送进下人房间。
“岑淼,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岑淼眼里含着泪,她似乎快绝望,不小心爱上的居然是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很痛对不对?这样,咱们想一些别的东西,不往这上面想就没那么痛了。”
岑淼没说话,眼泪一直往下掉,此刻的她,忽然好想回家,远离这个鬼地方•••
“其实,大家进来都是为了将军,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做下人真的很难,很多规矩,我要是男的我就做那个天天可以跟着将军的侍从了。”
岑淼头很晕,皮开肉绽的滋味太过痛苦,晕晕沉沉,睁不开眼睛,终究睡了过去。
“你怎么了?”锦绣推了推岑淼,害怕。“你醒醒啊?”
不管锦绣如何推她,岑淼却不省人事。
这时,音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小瓶子。
“音娘,你快看看岑淼,她怎么了?”
音娘走到岑淼旁边,摸了摸她额头。“怎么这么烫?”
“音娘,我求求你,你快救救她!”
“我去请示将军!这药你拿着,是将军御用的金疮药。”
“谢过将军•••”
看到崔言回来,宁安连忙吩咐下人做他最喜欢的红豆糕,早膳,宁安和崔言相对而坐,旁边站着侍奉公主的梅兰和奶娘。
“崔言哥哥,这是我让下人给你准备的红豆糕,你快尝尝!”
宁安十分随意,宛如自己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崔言愣愣的坐在对面,并没说话。
“难道要我喂你?”宁安笑道。
崔言回过神。“不用,你伤好些了没有?”
“没事了,早上上过药了。”
“那就好•••”崔言给自己倒了杯水。
崔言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貌似心里有事,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喜怒不言于表。
“崔言哥哥,我今天是不是做的很过分啊?我•••”
“你是公主,你有权利怎么处置我府里的人,但我劝你善良,因为下人也是人。”崔言表情认真。
宁安自知崔言不悦,便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崔言哥哥,下次我会宽宏大量。”
崔言眉头紧锁,她知道宁安的心意,可是长久下去,恐怕她会越陷越深。
“宁安,伤养好我便亲自送你回宫,宫外凶险异常,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轻易出宫来找我。”
“崔言哥哥是要赶我走了吗?”宁安慌张。
“不是,我是为了你的名誉,你我男女有别,长居我府里,世人定会误会。”
“但我不在乎啊!我只想跟你一起,陪你说说话,散散心都可以。”
“宁安!”崔言认真。“不要为了我误了你的终身,我只把你当做妹妹,你应该清楚。”
宁安噎住,双眼红彤彤的看着崔言,最害怕他说出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
一旁的梅兰有些得意,看来,位高权重的公主也并没有得到将军的心。
“将军。”音娘忽然跑了进来。
“何事?”
“刚刚被仗罚的婢女昏了过去,浑身好烫,如此下去,我怕她支撑不了多久?”
“你说的可是岑淼?”崔言正色。
“对,是她!”。
忽然想起昨晚在水里的打斗,莫不是遇到冷水着了凉?在加上杖罚,难以预料的凶险。
“我去看看!”崔言起身,丢下宁安直径走出去。
宁安愤愤的看着他,难道在他眼里,自己连个婢女都不如?
崔言给岑淼找了大夫,让下人替她上了药,无奈的是,她依然只能趴着。
“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外伤,身体撑不住,才会晕过去,我开几味药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大夫一本正经。
“给我用最好的药,以后尽量不要留疤!”崔言吩咐。
“是,崔将军。”
锦绣忽有些羡慕,至少,岑淼她得到了将军真正的关心。
“你怎么样?”崔言忽然看向锦绣。
锦绣连忙低下头。“我•••”
“公主时常有些任性,你们就多担待,我让音娘给你们的药,记得每天涂用,再加上大夫开的药,相信不久你们便会痊愈。”
“奴婢谢过将军•••”锦绣很感动,这顿打没有白挨,至少默默无闻的自己此刻得到了重视。
“音娘,他们伤没好的话,就不要安排他们的事了,让她们好好休养。”
“是,将军。”
看着将军离开的背影,锦绣幸福的落泪,将军是她永远的护盾,也是她这辈子的唯一的奢望。
崔言很少待在府里,他经常外出,崔言说的很明白,他只把宁安当成妹妹,可是宁安并不是那样,他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
池塘边,宁安有些烦闷坐在石凳旁,旁边依然是梅兰。
“妹妹又怎样,等我过了门,还不是要叫我娘子?”宁安不服气。
梅兰对眼前的公主有些轻视,看来,她是非将军不嫁。
这时,奶娘李嬷嬷走了过来。
宁安示意梅兰,让她下去,梅兰倒也落了个清净。
“公主。”奶娘行礼。
“起来吧,奶娘,你快坐,给我支支招,”
“公主何事?”奶娘坐往宁安旁边。
“崔言哥哥说我伤好就要送我回宫,我不想回去,那晚的事情即使不想记起,我也忘不了,我守宫砂没了,崔言哥哥昨晚根本就没打算碰我,我好怕露馅,那我就真的完了•••”
奶娘思索了一会。“那公主你就假装您的伤还没好。”
“这样行得通吗?崔言哥哥料事如神,我该怎么瞒下去?”
奶娘默默叹了口气。“公主这辈子是铁了心要嫁给崔将军吗?”
“奶娘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我只喜欢崔言哥哥,从小到大都是!”
“可是崔将军这个人性情不定,如果他执意不肯娶你,公主又当如何?”
“我•••”宁安顿住,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可是,却除了崔言。
“公主品貌俱佳,身份尊贵,已是万中无一,想要崔言将军娶你,还得稍稍用点伎俩才行。”
看着奶娘的模样,似是已经有了想法。
宁安一脸自信的笑了起来。“还是奶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