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游吟诗人之殇（四）
莲南希家大露台上，伊泽、舒格、塔里克，三个人像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朱莉则正在教缇娜、芽芽、莲南希和小铃铛玩进步城最近流行起来的卡牌游戏“万智牌”。
伊泽说了很多舒格离开之后进步城发生的一些变化以及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舒格偶尔会心一笑，偶尔抒发两句诸如物是人非这样的感慨。
伊泽自吹自擂了一会这两年自己取得的成果，少言寡语的塔里克这时候就会插话毫不留情地拆伊泽的台。
比如伊泽说去年发明了一种把整片森林变成魔像的炼金术，威力如何如何强大，塔里克就揭穿他原本想要创造的是能把树木和天眼接驳在一起，让树木给天眼提供魔力的炼金术，本意是用来监控进步城外的森林，增加进步城的预警能力，结果因为实验失控，导致大片森林变成暴走的魔像，为了平息魔像之灾，进步城出动了大量城卫，伊家还赔了不少钱。
伊泽干咳两声，说最近新研究出一种能直接把整幢建筑风化的神奇炼金药。塔里克又说，这倒是不假，学校的实验楼就是这么没的，也不知道伊家事后又赔了多少钱，至于这个因实验失败创造出来的药剂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商业用途，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赔了。
塔里克一脸认真地问舒格：“你说伊家如果能省下每次为伊泽善后的费用，是不是能早几年成为进步城首富？”
“嗯，的确如此。”
伊泽一本正经地反驳说两人是商业白痴，就算我失败的次数比较多，好吧，就算我失败的次数非常多，但是失败品善加利用一样会有非常高的商业价值的。
三个人又笑闹了一阵，塔里克忽然说：“舒格，本以为你把琴丢掉了，今天看你水平依旧是超一流的嘛，不像某人的蹩脚琴技这辈子只能注定是个笑话了。”
身为某人的伊泽并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这个琴技吧，我是出不了师了。不过舒格，让我没想到的是，我送你的那把琴上竟然还留下了那首‘失落战役’的残篇。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当初朱莉硬要录进去的，说是游吟诗人杰作的代表，当初你还不情不愿的。现在怎么？你不是对朱莉有意思吧？！哎呀，早我怎么没发现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的……”
闭着双眼的舒格浅淡笑容里没了调侃的意味，心思沉浸到几个人初识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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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伊泽？”
“在下伊泽，有何贵干？”
“找你算账！”
“我不记得我有欠过别人钱。”
“我是魔能学院四年级学生，新闻社的社长——舒格。”
“哦，来打架的啊。回去吧，打女人的话我很困扰的。”
男生女相的新闻社漂亮部长做了个深呼吸，以一种极其克制的语气说道：“听着，我知道那几个小崽子先挑衅的这位朋友的——抱歉。”出乎意料，这位新闻部长竟然先向塔里克道歉，“所以他们几个挨打也活该。但是！他们既然没有造谣生事就不算违背新闻社的原则，就还是我的社员，何况你下手可够狠的，校医院资深的白法师说他们至少要在再生仓里躺上半个月，还不能保证没有后遗症，这件事你做的太过了。所以身为他们的部长我要替他们来找你算账。”
伊泽翻了个白眼，“真啰嗦，还不是要打架。”
“我恐怕打不过你。”
“哈！喂，塔里克，你要不要帮这家伙看看脑袋，他可能病的不轻。”
“我是来宣战的，以新闻部之名，以我未来的游吟诗人舒格之名，向你，伊家的少爷伊泽宣战。我必然以我的方式让你为滥用钱权和暴力的行为付出代价。还有，我是男的。”说完，转身潇洒走人，结果到门口的时候被绊了一跤，风采尽失。
“塔里克，他脑子有病吧！”
“没觉得，挺好的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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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泽、塔里克，”舒格打断了伊泽的喋喋不休，“你们不用瞎操心了，我没事的。”
“谁操心了！”
“我也不是安慰你们，你们知道的，身为朋友给了我一个大素材，我真的是高兴都来不及的。满城半数的权贵藏藏掖掖的恶疮啊！我这人，怎么说呢，就是个有些傻气的大嘴巴吧。好的不好的，只要我觉得重要，总会忍不住要发声，不然还算什么游吟诗人呢！你们说是不是。”
……
“要说愧疚，其实也该治安厅的老厅长该愧疚，谁让他屁股下面是那个位置呢。所以啊，我眼睛瞎了，并不是你们的错，再者等到塔里克医术有成，我的眼睛没准还能再长出来。记得我离开进步城的时候和伊泽吵了一架，不是怪你，真的。就是害怕，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说要去干掉他们，我哪敢不拦你。一来是不想你跨过那条线去对付他们，更不想你以身涉险。”
伊泽眼前浮现出当年被人挖去双眼的舒格被丢到陋巷里的场景，雨水、哀嚎、混杂着鲜血的泥泞，历历在目。“少自作多情了，我可没觉得欠你什么的。况且我可是考取了执照的正经赏金猎人，没有悬赏，我可不做白工。我只是不想看你这副样子……”
“嗯？”
“丢掉琴。”
“哦，”舒格一副有些做作恍然表情。
“理论上，我做的琴能帮你重新看见的。我查看过，琴上的魔法回路没坏，既然你没有满世界晃荡去找值得被你传唱的故事，而是在这里住了两年多，所以我肯定是我做的琴失败了，根本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你不得不放弃游吟诗人的生活。
当初制作‘鸣觉’的思路是参考幽灵蝙蝠的听觉系统创造的微型回声魔法阵用超声成像，再用魔法阵模仿你的魔法回路制造一个能被你身体误认为是你的一部分的魔具，用来把回声魔法阵的成像传给你，这个思路肯定是没错的，你走之后进步城里很多目盲的人类现在已经能通过这种魔具的简化版重新看见了。
当然作为精灵的你没法输出纯粹的魔力，也就不能直接使用人类的魔术和魔具，更何况为了能让你的身体接受鸣觉传递的信息必须使用你自己的魔力，所以我才尝试用一把‘幻音’琴来代替你驱动法阵。虽然没法弄明白为什么以幻音木为核心通过固定的制作工艺就能造出任何种种族都能使用的幻音乐器，但是我肯定一件幻音木肯定有引导不同性质魔力的作为能源的能力，所以我才造了给你的那把琴，同时尝试着在不破坏掉它魔力流转的情况下把鸣觉与之结合。如今想来是我太天真了，神族留下的遗泽连理解它的原理尚且没做到，就异想天开要做改良确实不大可能。”
塔里克拍拍伊泽的肩膀以示安慰，“伊泽，依我看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嘿，听我说，舒格，当初你走得太及，我们没能收集足够的数据。现在我俩打算让家里在这成立个实验室。我知道这很难，但是请你相信我和塔里克，给我们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出让你看见的方法！”
舒格一直在躺椅里悠悠的晃荡着，直到此时才说：“可是那把琴很好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