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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离去
作者:语吁本章字数:3093更新时间:2018-04-16 19:17:46

“大哥!”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声传来。三煞其中一人将其手中法器一扔,大呼着冲向虬髯大汉。

那断掌男子见此,拾起地上的断手,竟不顾二人朝坊碑逃去。

“三弟!走!”虬髯大汉痛苦嘶吼道,嘴角鲜血狂涌,面上一根根粗大的青筋暴起,看去极为渗人。显然此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其口中所呼三弟,应是这黑云三煞中排行最末的第三煞了,便是眼前这精瘦小伙。

“大哥,别说了。”这精瘦小伙说完,将手贴到虬髯大汉腹上,手臂青光一亮,便有一道道真气缓缓度到其身上。

真气流经虬髯大汉的五脏六腑,他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内腑皆化为一团血色的齑粉,十二正经亦是尽数崩碎,惟有一丝生机还在奇经八脉之中,然而也微弱不堪,如风中残烛,随时熄灭。

林凡站在一边,也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那虬髯大汉哽咽一声,嘴里涌出一股暗红血液,一口长气从鼻腔冲出之后,便没了声息。

“这黑云大煞,死了?”

四周围观之人有人惊诧道。

虬髯大汉此时双目圆睁,嘴里还有道道鲜血冒出,但整个身体却是没了丝毫动静。

“这下有些麻烦了。”邋遢老者此时察觉到这一幕,摇头叹道,随后人影一花便从原地消失了。

林凡身体一抖,顿觉如堕云雾,眼前一黑,便置身一处无边的漆黑空间之中。这漆黑空间中,还有一道巨大的裂隙,透过这道裂隙,竟能看到坊市中的景象,此时映出的便是那虬髯大汉倒在地上的画面。

“小子,借你身体一用,有些麻烦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好。”

此时这漆黑的空间中陡然响起那邋遢老者的声音。这漆黑空间与之前千天古剑所处的空间十分相似,以他如今的见识实在无法理解,林凡虽有些吃惊却也并未慌乱,唯独令他在意的是,自他落入这漆黑空间之后,心底就有一股莫名的怒意生出,像被人抢夺了珍惜之物的怨恨不满,让他心绪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不要抵抗,放开心神。”老者有些不耐的说道。

林凡闻言盘坐下来,眼睛微微闭合,按那《引气决》中的清心打坐之法调息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开始修炼的场合竟是在这漆黑空间中,而且身体还被别人夺取了。

再说这坊市里,那虬髯大汉气绝的一刻,这处仙坊中的坊碑便爆发出一阵濛濛青光,通体颤动不停,其表面灵纹大亮,一道道光圈从碑座升起,瞬息之间便移动到了碑顶,那汇集了数个光圈的碑顶,陡然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晕,下一刻那光晕骤然一凝,化为一道五色光柱,猛然向林凡射来。

此时的林凡身体已被那邋遢老者占用,只见“林凡”嘴角露出一个无人察觉的笑意,便负手而立,任凭那五色光柱在其身上扫过。

五色光柱在林凡身上来回扫动了一番后,又飞射而回,一闪的没入了那坊碑之中,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凡”看向那已然回复平静的坊碑,咧嘴一笑,转身朝那黑云三煞中还留下的精瘦小伙走去。

“既然杀戒已开,多杀一个也无妨了。”

“林凡”脸上阴沉之色一闪而过,抬起一掌就朝那精瘦小伙的天灵盖拍去,这精瘦小伙此时还陷入大哥身死的悲恸之中,察觉到“林凡”的杀机,其双眼一合,竟不作任何反抗的打算闭目等死。

“前辈,可否放过此人?”此时在漆黑空间还在调息打坐的林凡感受到此景,开口说道。

坊市中的“林凡”一愣,老者的声音在漆黑中响起。

“放过他?有意思,我看这老三与他大哥情谊颇重,那断掉手掌的老二就不说了,多半不敢再来寻你,但此人不杀,日后必然会找你报仇?到时候没我护你,这闭目等死之人便换做是你了。”老者略有深意的说道。

林凡眉头一皱,有些犹豫起来,这老者说的不无道理。眼前这精瘦小伙即便是黑云三煞中最弱的一人,却也是化气五重的修为,即便是洛琴音和他大哥金桐舟在此,也断然不是对手。而自己连化气一重境界都没有,对方只需动动手指便能将他轻易灭杀。但要痛下杀手,却有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在林凡看来,此人与他并没有任何仇怨,虽说老者如今占据着他的身体,但这身体总归是他的,造的杀孽最终还是得自己还来。

那精瘦小伙见“林凡”一掌迟迟没有拍下,其双目一睁,看向“林凡”。

林凡透过那巨大裂隙,见到此人眼神,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豪气,又带着蔑视的意味说道:“不过区区化气五重,何惧只有?三年时间,我修为便能在此人之上。”

老者闻言确是嘿嘿一笑说道:“你这牛吹得,可是要送命的。你以为他会等你三年?”

老者说完也不待林凡反应,悬起的手掌一拍而下,打在那精瘦小伙头顶,“啪!”那精瘦小伙的头便像西瓜一般爆开,血浆四溅,无头身躯晃了一晃就摊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一阵抖动抽搐之中,场面十分血腥,引得坊市围观之人一顿咋舌。

林凡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对这邋遢老者如此杀伐果断的作法,有些脊背发凉了。

邋遢老者驱使着林凡的身体,又走到那卖酒的妇人身边,将一袋灵晶袋交给她,说道:“给我装满。”说完又将自己那早空空的酒葫芦递给到她手中。

妇人不过一介凡人,哪会想到不过是三两酒,竟会连死两人。此时已是吓得肝胆俱颤,浑身发抖的拿起酒葫芦,连连点头道:“是,是。”

一旁的那个小娃倒是面无表情,一对小眼死死的盯着“林凡”。

“林凡”见那年轻妇人从酒坛里取酒时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竟一痛。这一闪而过的心绪让还在漆黑空间的林凡也微微感受到了一些,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妇人将那葫芦倒满酒后,又将那灵晶袋连同酒葫芦一起朝“林凡”递去。

“林凡”接过酒葫芦,摆摆手说道:“这灵晶你都拿着,可买些灵材丹药助你这小娃修炼,此子天资还是有的。”

说完拍了拍那小娃的头,又环视一圈,周遭围观之人似乎感受到“林凡”眼中的森然煞气,心下一怵,便各自散开了。

那之前倒在血泊中的方姓少年此时已盘坐在一处货摊前,面上赤黑两色交替变换,在圆脸师妹灵力加持之下,应是在尝试祛除内毒。

“林凡”又深深的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眉头微微皱起,打量着眼前的“林凡”,一身玄色布衫,有些黝黑的皮肤,两道刀眉下一双略带愁色的眼眸,直鼻直唇,乍一看平平无奇,但细细看去却自有一股俊朗洒脱。

只是为何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令她十分不解。

“林凡”一笑,调转身形,朝那圆形石台边缘走去,走动间,那邋遢老者的身影好似分身一般,从林凡身体里走出。

林凡浑身一颤,恢复了清明。

那邋遢老者此时站在林凡身前,痛饮一口之后,缓缓说道:“小子,修道之路岂能如你这般心态,道海无涯如鸥鸟,朝生夕死辨无常。这山河大地及一切有为之法,皆是大道,这人也是道。我杀不杀那二人不是我定,也不是你能定的。”

这老者说完又仰头大喝一口。

林凡闻言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者指了指远处那两具残尸,此时竟有人在他们身上搜罗,显然是想拿走一些灵材法器,而这坊市里其它人却是自顾自的继续逛起来货摊。

老者舔了舔嘴角,笑道:“他们今日起了贪念,只为这三两酒就送命,你说值不值?”

林凡嘴角一抽,干咳一声说道:“你若不出手,他们自然不会死。”

那老者看着林凡摇摇头,啧啧说道:“说了你还是不懂,走了!”

这老者身形一动,四周虚空一阵扭曲,竟从林凡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凡没想到这老者走的如此干脆,苦笑一声。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日暮时分,天边晚霞血红如洗,几缕流云在夕阳的映照下,好似一匹彩墨锦缎,悬于天边。

那石台外的阁楼宫殿此时有道道虹光飞出,想来那拍卖会也结束了,金桐舟和洛琴音此时也应该要出来了。

林凡看了眼,便调转身形朝坊碑走去。蓦然之间,脑海里传来一阵歌声:

“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贯斗牛,金笔玉楼厌歌愁,一朝畅饮天地游,灯花繁缕有时尽,流水落叶南山头。”

林凡回头望去,坊市里的货摊此时都收整着准备离开,一些顾客也都陆续的朝那坊界碑走去。

而那老者身影消失的地方,却依然是空荡荡的。

下一刻,他脑海里又响起了那老者的声音:“我今日了却尘缘,结识小友也算你我命数,赠你一道九歌剑气防身,百脉之下,可一剑斩之。”

林凡闻言大惊,口中呼道:“前辈?”

只是脑海再无任何声音传来。遂朝着那老者消失的地方,深深的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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