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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猜题
作者:费宇愁本章字数:4352更新时间:2019-10-05 16:10:34

“我过几天处理完手头事情,便前往文阁。”江东羽轻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前去文阁了,帝国最高文化宝库,所有文人向往之地,以批卷者的身份。

“你这滑头。”唐文山不由笑道。

“想来老师是不会举报我的吧。”江东羽嘿嘿一笑,作为文阁之人,为同镇之人猜题,这是违规,这江东羽毕竟没有正式入文阁,若有人深究自然很麻烦,可没人管的话倒也不妨,江东羽此举可以说是在规矩边缘,你可以说他违背了,但也可以说他没有。

“喝了点酒,有些忘记了之前谈论的是什么,尽快来皇城吧。”唐文山没好气的说道,进入空间画卷之中,消失不见。

酒席散,江东羽回到学堂,整理近二十年间的镇考题,镇考题自然没有任何一题是一样的,但却有迹可循,他人想猜题,哪怕对大先生了解至深也断然不能推断出今年大先生会出什么题,然而江东羽却不一样,他是乾坤画师,当年他不识琴谱高山流水,却一叶知秋,以一段琴谱推断全曲,以道演化,这是独属于画师的特殊能力,唐文山同样可以做到,所以他清楚江东羽会怎么做,正因如此,他知道江东羽一旦猜题,那么猜中的可能性极大。

江东羽耗时七天,以乾坤画道演化,推演出了一千道题,与镇考题数相同,他以二十年的镇考题为形,画出了大先生,画中的大先生很模糊,可是如果唐文山在此,却能认出此人正是汪书涵,画道推演,乾坤画师并非只能画出所见过的事物。

这一千道题准确来说并非江东羽所猜,而是画中的大先生所写下的,江东羽的画境有限,所以大先生的人格画像并不能完全符合汪书涵本人,但也画出了五成以上,这一千道题中,江东羽可以保证至少有五百道题是今年的镇考题目,只要唐文山不泄露此事,让大先生重新出题,那么这次镇考,江东羽有把握这桃花镇之人全部通过。

深夜,苏轻柔看着那一缕烛火,微微楞神。

“我为小先生,唐文山之徒,前途不可限量,你只是个匪女,我不可能娶你。”

学堂中,江东羽和先生正在下着那九天揽月棋。

“你有心事。”先生说道。

“我现在成亲是不是早了?”江东羽问道。

“早在哪里?”先生问道。

早在哪里?江东羽自问,早在功名未成?早在年龄还浅?早在尚未成仙?不过这些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想成亲?”先生再问。

良久,江东羽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成家,我还没有习惯照顾别人,没有准备去担一份责任,没有想好该怎么当一家之主,当一个妻子的丈夫,当一个孩子的父亲,我身边的人都没成亲,虽说在海川,像我这般年龄的男人很多都已三妻四妾,可我从未考虑过有一天我会成家,我以为这事离我很远。”

“既然有这么多理由,你又在纠结什么呢?”先生落一子,直接终结了棋局,江东羽又输了。

“我之前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把她带回桃花镇,让先生看看,让德叔看看,现在想想,既然没准备成亲,我为何会把她带回来呢,我还是想的,只是现在时间不对,我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做,我现在活着不代表明天还活着。”

“你准备怎么做呢?”先生看着他最满意的学生,他知道,他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天很晚了,先生早些休息吧,学生明日再来看您。”江东羽没有正面回答先生的话,但他知道先生听得懂。

“我回去陪她。”

这一夜,江东羽陪苏轻柔说了很多话,除了乾坤画卷不可说起,江东羽恨不得把所有经历都告诉她。

学堂中,晨读之声响起,拿着圣贤书摇头晃脑的猪临江突然停下了口中的朗读,他看着门外一人,有些疑惑。

“真让我意外。”白云天看着猪临江,早闻猪临江去了乡镇,却没想到正好是在桃花镇,今天相见的确让他没有想到。

“你不回赤阳森林夺你的王位,跑这来干嘛。”猪临江挺着大肚子说道,他穿着学堂的衣服,看似人模人样,但又说不出的喜感。

“帝国派人前来处理,火阳烈已经跟随秦武侯去了,你还真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是真准备入世了吗?”白云天问道,对于猪临江,他即便是赤阳兽王也了解不多,这是一个活化石的凶兽,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可即不能化形,也不曾入劫,修为不知深浅,对一切都不在意,反倒对于人类世界充满兴趣。

“以前我问过你,你既然这么喜欢人类世界,一条大裤衩都当宝贝,为何不离开赤阳森林去入世,你说时间未到,现在到了?”白云天看着猪临江,有些警惕,警惕不是因为他们不合,警惕是因为未知,他不知道他修为几何,不知道他所图为何。

“乱国之地是一片牢,与外面的天地连接却又隔绝,所以无法成仙,你的大道伤若想痊愈,还需要一些机缘,不如去巴蜀之地走走。”猪临江沉默了片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再理会白云天,返回学堂开始读书。

江东羽不放心让一个强大的凶兽待在桃花镇,故让白云天前来试探,然而终究没有得到结果。

“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求知?”江东羽想着,他想让猪临江离开,可是先生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任何生灵都有学习的权利,他若想只是为了学习,那我便可教。”这是先生前夜对江东羽说的话。

江东羽来到学堂之时,先生正在上课。

“江东羽!”他的出现让学堂一阵骚乱。

“好久不见了各位同窗。”江东羽温和回应,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江东羽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三年,有些去年镇考失利,不知在哪谋职,而有些如李天一等人,因为入学早,所以还未镇考。

“今天我来,是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我这有一套试卷,我希望你们以血祖之名发誓绝不泄露此事,然后我会将试卷给你们。”江东羽说道,他没办法信任所有人。

“这么严肃,难道是今年的考题?”姜璐瑶嫣然一笑,打趣的说道,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今年的考题,要知道哪怕皇子考试都是开不了后门的。

然而江东羽的话却让所有人震惊了,包括先生。

“可以这么认为。”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江东羽的嘴脸微微上扬,道:“这套试卷是我根据近二十年的镇考题而猜出的,但却可以保证至少有一半的符合率,我希望桃花镇今年可以全体通过镇考,况且你们皆是我的同窗,但我已是文阁之人,我此举并不符合规矩,所以我要你们发誓,以血祖之名不泄露此事。”

江东羽身为文状元,历史上第一份满分卷,他的话可信度在众人心中还是非常高的。

李天一第一个开口发誓,并没有什么芥蒂,人心难测,学堂中人皆同窗,可谁能保证都是感恩图报之人呢。

姜璐瑶,蒋路哲等人也开始发誓,当所有人都发出誓言,江东羽拿出手中试卷一挥,顿时试卷中的文字被印在墙上,字体变大,让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

这一手让李天一心中苦笑,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有几题没有标准答案,你们需要自己准备,其中画卷类的题我分了两种,因为我不知道今年画卷类的出题者究竟是谁,距离七月镇考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要你们每人画两幅图给我,由我来指导,有意见吗?”江东羽言语间流露着上位者的语气,不是因为他对于同窗保留傲气,而是他此时的定位是小先生,而现在,台下的不是他的同窗,而是他的学生。

“没有。”众人摇头,他们已经很难再将江东羽当成同龄人了,学识方面差的太多。

“现在就开始作画吧,天黑前完成,考场上的时间紧迫,画中细节并不需要很多,分清主次,主要是创意构图,我希望大家能够多花时间想想,这非常重要。”江东羽说道,在座的学生都只是墨画师,以文阁批卷者的眼光来看哪怕画的再好也都是垃圾画卷,既然如此,创意构图便显得格外重要,而且对于参加镇考的人来说,墨画功其实差别不大,江东羽为他们节省的便是创意构图的时间,只有真正参加过镇考的人才会知道,文试的时间是多么的紧张。

猪临江也在学堂中,他是不可能参加镇考的,不过对于这样的气氛却很喜欢,因此听的也非常认真。

江东羽的两幅画题中,大先生所出的题目为百禽归林,唐文山所出的题为镜花水月。

在等待之时,闻着墨香,江东羽也不由手痒,他铺开一张长一百八十米的超大画卷,开始提笔。

镇考之时,画卷尺寸有限,只能用黑墨,很受局限,但此时江东羽不是在考试,他调出了三百种颜色,光是黑色就有十种色阶,除了焦浓重淡轻之外,他还分出了五种色阶,在焦浓重淡清之间。

“百禽归林,镜花水月。”江东羽喃喃自语,脑海中开始浮现当日赤阳森林之中,火阳烈与白云天的战斗。

唰!江东羽提起最大号的狼嚎毛笔在画卷中铺色。

“江东羽在画什么?”

“是水面,他画的水面,是镜花水月的题目吗?”

江东羽画的水面波澜,倒影着岸边花草树木。

“不对不对,水面有飞禽的倒影,哇,这是什么凶兽?”李天一惊呼一声,他看到江东羽画的是一只叫不出名的大鸟,体型超大,倒影着的苍天大树被这只红色巨鸟压住,顿时出现了裂痕。

江东羽的画笔未停,他画出了火阳烈,又怎会少得了白云天,两大兽王对峙,通过水中倒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气氛。

“精彩。”先生感慨道,“百禽归林和镜花水月的完美结合,这一副画不管是哪一个题目都可得满分啊。”

“先生,你不能因为江东羽是文状元就瞎说吧,百禽归林,百禽呢?”蒋天羽有些不服,江东羽是画的很好,然而这幅画只有两种兽禽何来百禽一说,不止蒋天羽,其他人也都有所疑惑。

“看仔细。”先生对着蒋天羽说道。

众人细细看去,顿时感觉到他们身处画卷世界之中,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如兽潮来临,两大兽王未动,地震何来?

“兽王召唤,谁敢不来?别说百禽,万禽都有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是啊,谁说百禽归林就一定要画出来呢,江东羽只画了两种兽禽,然而这种体型谁敢说不是兽王?兽王召唤,众兽臣服。

江东羽换笔,唐文山所赐的仿品马良神笔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画龙点睛!

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从画卷中传出,学堂外的白云天神情震惊,他居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威压?

江东羽的画卷骗过了所有人,学堂中人瘫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刚刚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两大兽王,下一刻便要被撕咬至死,那是大恐怖,他们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好在江东羽及时将画卷收起。

“先生,我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

“让我先。”

先生哈哈大笑,别看他年老,可也是蜕凡境的武者,自然不至于像学生一样出那等糗状,不过对于江东羽的画卷,他依然惊讶不已。

猪临江深深的看了一眼江东羽,以假乱真的气势,就连他也险些被骗。

“画道有四,一名墨,二名意,三名心,四名道,你现在是在哪一境?”先生问道。

“先生当真见多识广,连这都知道,学生如今正是道画师。”江东羽回答道,对于先生知道画师境界其实并不惊讶,论学识,江东羽还远远比不过先生,他的一生所学都出自先生啊,要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东羽不敢造次。

“了不起。”先生欣慰,随后又有些责怪道,“下次可别这样了,我的这些学生被你打击的都快失去信心了。”

“怎么会。”江东羽有些尴尬,“应当更有斗志才是,我成文状元以后桃花镇的学风不是好上不少嘛。”

“你小子,有目标自然是好事,可是这个目标太过遥远那就起到反作用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即便不清楚画师境界,哪怕还不明白你和他们早已不在一个层次了吗。”说着,先生张开手掌,“拿来。”

“什么?”

先生轻咳一声,恼怒道:“你刚画的兽王图。”

“应该应该,老师想要我回头多画几幅给您。”

“我还稀罕你的画吗?”先生老脸一红,粗着脖子说道。

江东羽连忙陪笑,对于先生,他永远只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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