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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兽神难分
作者:碧血化痕本章字数:2069更新时间:2019-12-28 04:34:23

棉质的漆黑袭来,艾靖冷不防地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教授,其实我是来……”

“校长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林麒的身形比他的语气更有分寸,步伐往空处里一捺,黑色的袍摆一寸寸追上他,不多时便走远了。

这黑色暗沉得发冷,艾靖侧过身子看他下楼,感觉像提前入了夜。

“进来吧,我之前不过是和你的导师起了一点小争执。”

她便进去了,黑夜还摄在她的心上,即便轩辕正为她推来饮料,房间里的陈设处处精美,艾靖埋进沙发里,双眼依旧随着身子沉了下去。

“林麒以前提到你特别喜欢他的香料红酒,这次白灵和他前去巴尔干半岛勘查,特地捎了几瓶回来。”

“那是以前了,现在他哪还愿意想关于我的事情。”

校长人呢?艾靖一眼竟没找到他,跟前的红酒还冒着热气。

“如果真是如你所想,那么他从我这儿离开的样子将是极平静的,比如这样。”

轩辕正悄没声地关了门,动作波澜不起。他看向艾靖,那双黑眼睛里没有熟悉的激流,眼角朝上一收,整张脸像是吊起两湾死海。

竟比他自己还混沌,有小雀斑点缀的脸颊始终紧绷着。轩辕正动了动胡须,几只清道夫小妖不识趣地过来逗艾靖,被他用手指打发了。

一团看不见的东西乱盘,跟着月光下的灰尘乱飞,眼前一个个灰扑扑的漩涡被轩辕正踏开,他正对着艾靖席地而坐。

“青龙在你没醒以前来找过我。”

“校长原来早就知道青龙是女身,为什么不如实告诉我呢?这样事情进展的就会顺利许多。”

这样菲兹威廉也不至于被血族掠走。

“可惜我有对始祖龙的承诺在身,这分量远比我的地位要来的意义重大,况且在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不论是荣蔚还是任何人,都有被命运垂青的权利。”

始祖龙?艾靖撑肘坐了起来,头发被沙发皮粘得飞乱。

“是许镜玥……哦不,青龙的父亲吗?”

菲兹威廉和林麒都告诉过她双生青龙的故事。

“与其说父亲与子女,不如说是君主和从属关系,亲情与血缘是属于人界的的七情六欲,我们神使也只不过是拥有了法力的普通人而已,属于元素之神的情感,则无外乎权力的流动,这也是为什么四灵星神不时更替,而元素之神的力量却恒古不变。”

恒古不变吗?三年前的艾靖或许不懂,只把它当成对某种传统的执着,她不也对自己的风骨执着么?微微摇动两头乌黑的鬓发,对于这种听上去就不可撼动的东西,艾靖如今有了更深的一层理解。

从轩辕创世时代到如今,这个东方圣域的桎梏比人界的五千年还要悠远。要毁掉某种不可理喻的晦涩,她得毁掉这造神的传统先!眼前的云雾散去,她似乎又看见许镜玥了,午夜的圆月亮的好似眼睛。

“它最近倒是变了,我眼前就坐着一个几百纪元来第一位女性白虎星神。”

轩辕正适时地说,

“由你来指引方向,接下来的黑夜对于后人而言将不会是难以忍受的了。”

“校长过奖了,我可不敢当这千年龙神的前辈。”

艾靖一笑,心也随着嘴角撇上去,

“不过我该如何找到始祖龙呢?许镜玥的身份又该如何向荣哥解释?”

年方二十,刚好是少年郎意气风发的年纪,荣蔚……他会接受兄长作为赝品的事实吗?

“荣蔚既然能调动一部分始祖龙的法力,说明他并非完全没有承担雷神后人的重任,一个人的力量更无法决定整场战斗的输赢。”

艾靖的酒杯空了。

“辅助者必不可少,正好比君王身边不可缺少良臣猛将,而你要做的,便是让辅助的一方接受自身,而非主次之分。荣蔚他没有执着的必要。”

“榜首之争,第二名便是落败的一方,荣哥又怎么甘心呢?“

更不能留他一个人面对许镜玥。艾靖一抬眼便接着几粒冰晶似的东西,冷而锐的六角形直往她心上剐去。

“位置和地位有本质上的区别,你不出一年便会明白。在许镜玥寻回龙身之前,她将作为达罗加尼的学生入住到你们的楼层里,瓦列里亚已经申请休学一年,和班杰明教授一起作为吸血鬼猎人前往匈牙利参战了,吕教授会为青龙腾出个空位来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窗外开始变白,雨声滴答,秋水来的毫无征兆。艾靖跟着轩辕正站起,远山一片暗淡的崎岖。像是一个又悲又怒的人在驾驶小船,而船桨刚好掉进了湖中央,艾靖闻到雾里有泪濛濛的涩味。

“你依旧是林麒的直传门生,并且是……唯一的。”

轩辕正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窗外,雾气顿凝,

“只不过接下去的路,你必须要自己在黑夜里寻找那些隐秘的东西,那些隐秘的龙与虎,比如,潜藏在某处的龙,它是你离开大地之后才能把握的。”

“白虎一样能飞,我的银锋虎脉就是它肩膀上一对羽翼的化身。”

“可你不是白虎,至少在你练就神性之前。如果你仔细观察虎魄的话,它是没有白虎那一双西风双翼的,故此它狂乱暴虐,且充满戾气。”

一时间,满屋子的敞亮都变成了黑夜。轩辕正的眼睛黑的锐利。

艾靖的脸倏地亮了一下,又灭去,眼神扑打起羽翼似的锋芒。

“能够杀死虎魄的,只有神,对吗?那我偷光换火,或者是林教授的鲜血换命,又从何说起?”

“那些便是你化神路上的一程,作为战星的白虎无需做到摒弃兽性,而你则是生而为人,只要与生俱来的灵性与仁善还存在,那么对立面的虎魄也必定无法消亡,这也是为什么在四灵星神之中,只有你的象符作为实体出现,并且最难以消灭。”

他回过头,一颗天狼星擦着艾靖的头发飞过,她刚好站在一片星云里,

“接下来的路,你快去找许镜玥吧。野兽有时也会是神灵的力量之源,无论是崩塌还是重生,隐蔽的它们是无法被察觉的,唯有你自己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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