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三百两就买了这么个玩意？”

晏舒用手把玩着小巧的玉制兽首，有些不解地询问身旁的苏玖。

刚刚的谈话在晏舒和黄四爷交锋之后进行得格外顺利，最终以苏玖用三百两白银买下这枚兽首作为结束。

“早知道你愿意花三百两买这玩意，你还不如把钱给我，我高低给你把这玩意偷出来。”

看着晏舒信誓旦旦的模样，苏玖不禁咯咯笑了起来，“你还想去贼窝偷东西啊？”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直接抢呗，他们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不说他们这帮贼，我好歹也是有编制的，令牌就那么一亮，他们还不乖乖就范？”

苏玖自然知道晏舒在说笑，两人相视一笑，玩笑就此作罢。

之所以花大钱买这兽首，看似确实是花了冤枉钱，但实际上这三百两不仅买到了兽首，其实也买来了人情。

时常跟犬猫兄弟有联系的苏玖自然是知道最近黄四爷一派有些经济困难，如今看似是他们有求于黄四爷，实际上是在互帮互助。

大多数时候，这些民间势力都要比官家势力可靠得多。

“你身为除妖师，居然认不出这是何物？”

一番交谈之下，苏玖不禁感叹晏舒知识储备之匮乏，而晏舒也毫不在意地表示自己是个半文盲，认识菜谱已经实属不易。

晏舒仔细端详了一阵兽首，只见其有些像虎首，却生有一角，眼空明，却隐隐有震慑之色，险些害晏舒手抖落到地上。

“我想起来了，正式的除妖师制服上黑底白纹印着的好像就是这家伙！”

“这是白泽，传说中的大妖之一，虎首兽身龙尾，有独角，通晓万物，据说那些古代的贤王都曾拜访过它，而那些妖兽同族却不敢接近它，光是看见它就会不自觉地颤栗。传闻最早的除妖师就是通过白泽来了解战胜妖灵的知识，后世者为了纪念它便在制服上加上了白泽纹样，听说还真有除妖师在危险关头靠这白泽纹吓退敌人捡回性命。”

听到苏玖讲了这么多，晏舒却是越来越害怕。

她知道得越多，就意味着缉妖司内部被妖族渗透地有多严重，晏舒总觉得肯定会因此生出祸端，不过眼下就听之任之吧。

“不对，你的意思是这是缉妖司的人留下的？”

旧城区是贼王的老巢，但盗贼们的活动范围可不仅限于旧城区，整个帝都都可以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场所，而这枚兽首就是在苏玟被劫走的地方到帝都的这条路线上，虽然不能百分百认定这两件事有所关联，但办案嘛，没有切实的证人或线索，就只能连蒙带猜了。

“这种款式的玉器通常是作保身护命，逢凶化吉之用，大小和重量都非常适合随身携带，制造的手法很是精妙，全城能做出这种级别玉器的屈指可数，接下来我们分头去调查，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简单商量了一阵，两人便分道扬镳。

告别苏玖的第一时间晏舒就回到了实训校舍。

刚巧遇到了在门口等待的程霜等人。

晏舒正欲回避，却是被几人逮个正着。

“晏舒！这几天你都哪儿去了，宿舍不见人，医馆也没人！”

程霜有些关切地问道。

难得有人关心自己，晏舒还觉得挺开心的，可是一想到背后牵扯的势力之复杂，他就打消了向这几位朋友倾诉的念头。

“我不是都请假了嘛，现在还在养病期间不便会客。”

说完就把宿舍门关上。

程霜气不过敲打了一阵，便放下狠话离开了。

那天托齐老请的一个月病假确实是好使，回来之后也没有被上头为难，不过眼下可没事间给他休息。

休整一阵过后，他连忙找来了王平、李青、郑少奇三人。

三人都是清一色的帝都本地人，王平家是行商的，后来买了个便宜官，也算是官宦子弟，李青和郑少奇则是祖上就是做官的一直到现在，也是小有势力。

几人见了晏舒，连忙焦急地询问情况。

“六哥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我们突然就没事了，听说青丘娱乐那边还给我们圆谎，我们要不要给他们塞点钱回去？”

“六哥你这伤好了没有啊，上次见你晕过去吓死我了。”

“六哥你消失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你被妖灵绑票了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或是诉说近况，或是询问事态，晏舒没有吭声。

待到众人安静下来，晏舒才开始发言。

“你们谁能看出这玩意的来路？”

没有回答三人的疑问，晏舒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三人也不笨，既然晏舒没提，那之前的问题应该是都解决了，而眼下这个问题，从晏舒的面色来看，应该十分重要。

“凡是有名的玉器行，所产的玉器都会有自家的篆印，这枚兽首通身完好，不像残缺之物，却又没有篆印，想必要么是私家所制，要么就是有特殊需求所制，光靠手法应该能确定是帝都一带，但具体到谁家可就不好说了。”

见多识广的郑少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晏舒点点头，却又看向李青。

“小李啊，你怎么也是个知名纨绔，钟鼓馔玉这块你应该颇有研究才是啊，怎么不发表一下你的高见呢？”

见晏舒问到自己，李青脸色有些难看。

那天李青被犯罪现场吓破了胆，队里心理辅导了好几天才缓过神，如今整个人是木讷了不少，缺了些精明气，实在令人唏嘘。

“六哥，你是知道我的，你要问我美女什么的，我倒挺在行，玉器这块嘛，除非雕的是美人，否则我是绝不涉猎的。”

见李青又摆出一副猥琐神态，晏舒连忙收回先前对他的怜悯，并痛斥他这番猥琐发言有悖于他们的职业形象以及素养。

“你们想问的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对方所下达的任务，你们可以理解吧。”

晏舒没有彻底说出案情，一是想保护他们，二是这些事知道的人多了反而难办。

几人明显也懂得晏舒的难处，没有多问。

“尽快把这玩意的底细打听出来，出自玉器行最好，如果是私家产品就先别打草惊蛇，这种散户想逃跑太容易了，今天就散了吧。”

布置完任务，晏舒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个可怕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