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院落内，还没怎么睡醒的晏舒正在有气无力地展示自己的术法。
这是苏玖在旧城区置办的一处房产，兴许是那犬生猫生等一众小贼充作眼线走漏的风声，苏玖一大早就来到晏舒住宿的客栈将他请至家中，说是要看看他的实力。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晏舒拿了人家好处自然也不好推辞。
这次算是揽私活，所以没有带上缉妖司发放的制式佩剑和符箓阵旗，能依赖的只有这一身武力，以及术法。
几个月的集训下来，包括晏舒在内的三十名学员都已经掌握了所有基础术法。
金石之术，即是吸收五行之金将身体硬化的法门，潜心修习，可至金刚不坏，据说取自佛门金刚护法之术。
木易之术，乃是草木精华，生生不息的法门，借助五行之木可行治愈之效，但由于过程冗杂，所以在实战中很少得到应用。
水幻之术，则是水气化形之道，水可孕育万物，亦可覆灭众生，此术多用于制造水型傀儡，行战斗脱身之法。
土御之术，当是借助后土之力，行万化塑形之法，坚不可摧，据说当年秦皇所建的万里长城之所以能千年不朽抵御外敌，其中便是用了这土御之术。
离火之术，乃是所有术法之中唯一一门只攻不防的术法，同时施术者的血脉也会同体内吸收的火元素一同沸腾，是对战斗双方都会造成极大损伤的法门，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门术法的威力也是最为恐怖的。
以上乃是最基础的五行术法，至于后面衍生的风、雷之法，晏舒还没学明白，也就没有展示。
看了晏舒的表现，苏玖似乎有些不满意。
“你这些也太基础了，要不你试试上次那一招？”
苏玖所说的自然是上次追击中晏舒所施展的【术】。
回想起那次，晏舒还有些心有余悸，只是按照菜谱中的指引运用内息，调动火元素并念动法诀，居然能产生那么大的破坏力，最恐怖的是晏舒感觉如果上次他稍有不慎，可能最先死在那术法上的会是自己。
想来自己如今一身内伤，还有性命之忧，都是拜它所赐，晏舒对那术法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这不好吧，上次你也看到了，万一我把你房子炸了怎么办？”
晏舒自然是要找理由推脱，但奈何那苏玖一言不发，只是略有不快地盯着他，他只好乖乖就范。
“焚身喰恶孽，业火荡魔邪！”
第二次释放明显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晏舒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灼热感将他的血液烧至沸腾，每一根血管都好似要胀开撕碎皮肤，一切似乎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这一关键时刻，晏舒会想起昨天所研习的花馔之道，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越是力量磅礴，越是要沉住气驾驭它。
一团团火元素在晏舒的全力压制下变得勉强可控，而晏舒也开始从释放力量，变为细化力量，所谓力量，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每每有力量即将倾泻而出，苏玖便会施展妖力将其压制回去。
一来二去，晏舒竟感觉有些脱胎换骨。
忙活了一上午的晏舒在苏玖家洗了个热水澡。
隔着屏风，苏玖问道，“你可知你刚刚所施展的是个什么法门？”
“不知道啊，不过是个菜谱里记载的罢了。”
晏舒没有隐瞒，他自然不会怀疑，齐敬山已经把他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苏玖。
“【炎尊令】。”
“嗯？”
“你所用的法门，乃是万年前的大妖炎尊所创的绝学。”
听了这话，晏舒的脑子转不过来了，这除妖师怎么还能使出妖灵的招数呢？
见晏舒没有接茬，苏玖继续说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妖灵和人类本就同源，你们人类自诩高贵摆脱百兽之列，但本质上仍存兽性，妖兽与人类不过是兽性与人性的两种极端化表现罢了，待人死去，人性逐渐消失，兽性占据主导，又会变成邪灵，说到底，人类跟妖灵没什么区别。”
“我们天生就能感受道天地间的灵气，并且和你们除妖师不同的是，我们可以直接取用灵气，不需要像你们一样先吸收再转化，反复的提取灵气消磨身体，终究会迎来极限，而妖灵的力量则是无穷无尽，这便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差距。”
“你别说了，再说我要自卑了。”
晏舒裹着浴巾出来，满是悻悻之色。
“那不如聊聊那位【炎尊】？传说那位炎尊乃是和我们九尾一族的狐祖是一个级别的大妖，具体样貌和性格已经不明，但妖族有传言他曾挑战过火神祝融，胜负无人知晓，可后来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祝融之所以没能阻止共工撞断不周山就是因为跟炎尊大战留下了隐疾未能痊愈，那炎尊可以说是我们妖族的偶像之一了。”
苏玖说话间，晏舒已经换好了衣服。
“那他就没个传人，不对，传妖什么的？他的绝技怎么会让个厨子学了去？”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传人肯定是有的，我族书籍中便有记载过炎尊令重现的事情，不然我也不可能认出你用的是炎尊令呀~”
一番闲侃过后，整装待发的两人这才回到正题。
“这是要去哪儿？”
晏舒见此路昨日并未走过，便问了一句。
“拜访一下这里的地头蛇。”
原来这里的房产，包括人面桃花的店面都是苏玖几个月前刚买下的，谁曾想苏玟刚好就失踪了，这些地方也就当作便于行动的秘密基地了。
二人走了片刻，却是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乃是犬生和猫生。
“玖儿姐姐！”
跟兄弟二人打了招呼，才知道他们要拜访的，正是此地的三大贼王之一的黄四爷。
旧城区最大的势力便是贼帮，而每个贼帮都有一个贼王，三大贼王管理着旧城区几乎所有的小贼，而小贼平日里都是要给贼王上供的，很明显，犬猫兄弟便是黄四爷手下的小贼。
这两兄弟相依为命，平时没少受到苏玖的接济，一来二去混熟了，苏玖也时常帮助他们“干活”。
而苏玖对于此地贼帮的格局也是通过兄弟二人了解的。
在两兄弟的引荐之下，晏舒苏玖成功来到黄四爷面前。
这是个中等身高，偏瘦的中年人，头上有斑秃倒也没多遮掩，据说干这一行的就是要有点“特色”才行，所以在他还没当上贼王之前，被人叫做黄秃子，现在倒是没人敢叫了。
“给黄四爷请安。”
二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对方却并未买账。
“你们又不是我的手下，没必要遵守这儿的规矩。”
看似是谦虚，言下之意则是我们互不相干，你别来劳烦我，我也不委屈你。
眼瞅着一上来就被下了逐客令，苏玖的脸色有些难堪，不过晏舒倒是没什么感触。
居然都愿意放他们进来了，那说明还有聊的空间，这番言论不过是下马威罢了，如此便萌生退意，只怕后续交流会更加艰难。
毕竟是酒楼出身，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晏舒不差，苏玖自然也是不差的，很快又整理出了一副笑容。
“小女子久仰黄四爷大名，今日特来讨教一二。”
说罢，苏玖便想取出带来的桂花酿，结果竟不翼而飞。
再一看，那桂花酿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黄四爷手中。
“苏老板别谦虚啊，您家大业大，来我这儿怎么能是讨教呢，这是在给我老黄赏脸呐。”
苏玖心中一惊，她在这里置办房产和酒馆都是用的别人的身份，自己也从未跟晏舒以外的其他人提过，自家伙计也都是妖灵口风紧得很，怎么会走漏了消息呢。
黄四爷似乎对自己这个下马威的效果很满意，蜡黄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八字胡微微上翘，随手为自己斟了一杯桂花酿。
“好酒！”
一杯下肚正欲再斟一杯，酒壶却又不翼而飞。
定睛一看，竟是被晏舒悄悄拿了回来。
黄四爷冷笑一声，伸手欲碰酒壶，却是迎上了晏舒的手。
贼大多都精于手上技法，传说贼中的高手，靠一根手指便可轻松取人钱财。
黄四爷自然是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有信心，而晏舒却也不自觉地加入了这场明争暗斗。
本来前些天被几路毛贼顺走东西就十分窝火，如今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怎能让这个贼王如意。
二人手指自暗处交锋，时而如鸟喙狠厉，时而如鱼钩拉扯，厨师出身的晏舒自然也是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有信心。
斗了约有数十个回合，年长的黄四爷认了怂，收了招。
晏舒也很给面子，亲自为几人斟酒。
看着局势已然明朗，苏玖欣喜不已，连忙提出诉求。
“黄四爷，听说你最近得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