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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戎侯
作者:采诗本章字数:2028更新时间:2021-12-06 15:23:13

“我说,各位问过我了吗?”子修由鱼书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无辜道,“你们想嫁,我未必想娶啊。”

争执声戛然而止,众人脸色古怪。

子修有气无力说道:“小商小贩尚且不强买强卖,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去操心瓜分夏家天下,倒操心起小子的私事,合适吗?”

子丑刚才与戎戍争得面红耳赤,加上姜获麟在一旁煽风点火,憋了一肚子气,气呼呼道:“我还不能操心了?”

子修缩回头,讪笑道:“祖父,你操心是应该的,孙儿说的他们。”

那位负剑少女瞪子修一眼,一脸不悦。

虞西陲则眼神幽怨,好似被辜负一般。

子修又退回卧房,如芒在背。

众人各自不待见,自然各自沉默,倒是姜获麟唯恐天下不乱,在戎戍和子丑之间煽风点火:“两位大人要是不争,那小子就接帝子回去华胥了。”

“本侯觉得子修说得对,得看他的意思。”戎戍有自知之明,论亲疏,比不了子丑;论先后,比不了华胥;可论尊卑,夏家帝女如何也比虞侯之女高贵。他并不执意要与子修联姻,只要别人虞人得逞就好。

子丑也附和道:“我孙儿的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他也不必回华胥,随老朽回自由之城。”

姜获麟脸一僵,正要辩解,子丑又说道:“姜获麟,夏王朝的事,也自然不劳烦华胥人费心。”

姜获麟还是狡辩,道:“只要夏王朝还是夏王朝,我们华胥自然会信守盟约。至于退军,小子做不了主,得等我父亲回来。另外,子丑大人,我们华胥甲士南下正是为迎接帝子,要是无功而返,帝君怪罪下来,不好解释。如今帝君已有让贤之心,三位帝子的考察一年比一年严格,耽误不起。”

子丑冷哼一声,道:“下任帝君,不是内定了?”

“子丑大人说笑了,”姜获麟温和一笑,解释道,“历代帝子,得由帝君和庙堂群臣考察,择优传位,没有内定一说。”

戎倥偬去而复返,带来一个女人,牵着一个稚童。稚童一脸胆怯,藏在女人身后,女人二十上下,也满脸恐惧,垂着头。

稚童身份,众人都认可,夏家王子太挚。

姜获麟擅作主张介绍道:“这位是夏天子少鼎孙女、摄政君太康之女、夏天子少康妹妹,夏家王女,夏娴。”

夏娴怯懦点头。

姜获麟又说道:“本来王朝蒙难,我华胥派出甲士护送王女与王子回夏邑,半途遭遇截杀……”

戎戍留意到数道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面色不善道:“娴儿和太挚身上有本侯血脉,本侯岂会杀他们?”

姜获麟意味深长道:“戎侯什么意思?”

子丑冷哼道:“还能有什么心思?做贼心虚罢了。”

姜获麟笑道:“我倒是忘了,当年我华胥帝女南下,便被戎侯截杀,后来更是谋害摄政君仲康,这才导致迁离故土,去塞南塞北安家。”

戎戍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截杀华胥帝女的是北狄人,至于摄政君仲康夫妇之死,与本侯无关。”

姜获麟也没辩解,说道:“说起来在座各位还真是有缘分。

当初我华胥摄政君姜北臣认乐官子竹为帝女,南下和亲,遭遇戎侯截杀。

子竹大人流落西陲,成了西陲神女。

戎人被发配塞北戍边,泰山又成了虞人封地。

江侯替戎侯顶罪,逃到流火要塞。

摄政君对夏天子少鼎失望至极,携子兰先生北上。

我们华胥帝女少师蒹葭南下,百里迎接。

虞伯被遣送回夏邑,迫害华胥帝女少师蒹葭。

子兰先生放弃帝位,带少师蒹葭前去草木部落。

子丑大人为亡妹抚养子女,遭遇两重打击,负气出走,与江侯建立自由之城。”

四方势力,态度微妙。

姜获麟代表华胥,煽风点火自然是希望三方内乱,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兵。

子丑面色阴沉,算起来自己一儿一女悲惨境遇,戎戍难逃干系。

戎戍脸色同样阴沉,不光彩的事被当面揭露,除了难堪,还有愤怒。

虞耳也不好受,毕竟父亲虞伯也做了蠢事。

“最凄惨的是我们帝子,”姜获麟叹息一声,故作伤心道,“自幼丧母,祖父、父亲、姑姑两代各自远走他乡,自小无依无靠,只有几十家臣,几百奴役可供驱使……”

戎戍面色阴沉到极致,怒斥道:“本侯从未干过截杀勾当,没有截杀过华胥帝女,更没有截杀我女儿的两个血脉。”

那夏家王女夏娴,抱着王子太挚,哭成一团。

姜获麟叹息一声,道:“好在我华胥甲士训练有素,夏家苗裔逃过一劫。起初我华胥帝君试图效仿当年我曾祖姜太一,扶持夏家苗裔复国。好巧不巧北人无谋将二人带去塞北。既然戎侯有意为夏家苗裔复国,我华胥自然会倾力相助。”

当年戎辛、戎武父子僭越,戎苦、戎戍父子一心向夏。戎苦遇害,戎戍接过父亲的遗嘱,为大义而灭亲,迎接夏家苗裔少鼎回归。

历史是何其惊人相似,当年大义少年,也戴上戎侯峨冠,也追逐天子冠冕。

戎戍的心态发生了微妙变化,目光悲悯。

那位在卧房倾听的少年,蹒跚出来,注视那夏家姑侄二人,目光悲悯。名为王女王子,实为傀儡。

留意到戎戍眼里惭愧之色,子修嘘嘘说道:“华胥八百年历史,曾有一则古老传说,关系天下五族分化。

传闻华胥母在位两百年,华胥人丁昌盛,友好和睦。

华胥母晚年之时,传位华胥女。华胥河有恶龙作祟,搅动大河之水。大河泛滥,华胥蒙难。

华胥人苦恶龙久矣,一位少年勇士以勇敢和机智屠杀恶龙,被推举为部落首领。

少年勇士并未杀死恶龙,而是将其豢养,并驱使恶龙吞食作对之人。

华胥人背井离乡,足迹遍布天下,分化为中央华胥人、北方狄人、南方越人、东方夷人和西方戎人。

屠龙少年,终将变成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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