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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漫无边际
作者:马鹿君本章字数:8679更新时间:2021-09-13 16:47:37

光线…好刺眼…

男孩从树下醒来,用手捂住眼前的太阳。

“醒了啊”

温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他顺着声音抬过头,正好对上那一对纯净可爱的双眸。

光从树叶中穿过,点点光斑映衬在她披肩长发上,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愉快地叫着,时不时传来虫鸣。

那白皙可爱的女孩正盯着自己,微微能感受到她平缓又温暖的呼吸。

在大树的庇护下,温度恰到好处。

她面无表情,美得让人发呆。

如此这般年龄的孩子也懂得什么是美丽,什么是心动。

他脸红着别过头。

“对…对不起…我睡了一会儿。”

女孩也转过去,躺在草地上。

“今天天气很好啊。”

他定过神。

微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他们正躺在森林与草原交界处的一棵大树下,风拂过草海吹起一道道涟漪,远处的草坡连绵起伏。

男孩心情平复了,又感到一种无比的舒畅。

“是啊,天气好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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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熙熙攘攘,人们排着长队入城。

男孩女孩穿着洗掉色的布衣,各自背着与他们体型不相符的木柴。

熙熙攘攘的城门下显得格外燥热,一点风也吹不进人群。

“进城…是孩子们啊…哈哈。今天忙完了,小兄弟?”

没人理他。

“这样就很无趣了啊。”

挂着络腮胡子的哨兵放下手中的牌子,向男孩伸过手嘲笑似地说。

“不理我了!“

他边在男孩头上揉搓边发出奸诈的笑声。

“你这家伙啊!“

他骂了一句后狠狠地踩了士兵一脚。

“啊呀!“

男孩在这空挡随即逃跑。

“啊呀…这孩子…哎呦…小混蛋…“

哨兵目送孩子们跑走,悻悻地回到岗位。

家离城门并不远,他们直接跑回了家。

这被孩子们称作家的地方,是被木栅栏围住的两所破旧土房。

栏门没有关,作为厨房的小屋子传出了食物的香气。

他们将木柴卸在那小房子旁边的一堆零零散散的木柴堆上,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回来啦!“

有些皱纹的妇人从那间屋子探出头,温柔地看着他们。

他们一同答应了一声。

“准备吃饭了哦。”

男孩笑着看了女孩一眼,之后去取水洗手。

太阳正挂在中央,如此这般的热天,虫子也不知死活地鸣叫。

今天的午饭照常还是菜汤与馒头。

已经这样吃很久了啊…

男孩这样想着,但还是觉得很香。

“今天在外边玩了一会把?”

“哦…不小心睡了一会。”

“嗯……今天天气确实很好啊,你们谁赢了?白?”

“肯定是我啊!”

昭期待地看着母亲,自豪地说。

“是我哦。”

复白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哈哈,我就说嘛。”

母亲摸了摸复白柔软的长发。

昭轻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吃饭。

“喂!有人么!”

外面有人在叫。

昭警戒地抬起头,看向母亲。

平常是没有人来找他们的,每次来人都代表有麻烦事要发生。

母亲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自己出去对付。

“是拉格啊,怎么了,有事吗?”

“今天晚上祭神的东西准备好了么,不要忘了。”

“那一定不会啊!”

母亲应付着笑了笑。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仍然是面无表情。

“记得换衣服。”

她答应着,鞠了一躬表示送行。

那人一声不吭地走了。

母亲回到屋内,看见昭握紧了双拳笔挺地站在门边,吓了一跳。

“别紧张...哎呀...早跟你说过了啊,已经没事了。”

昭愤愤地回到凳子上,复白已经吃完饭了。

“啊,白,已经吃完了啊,要再来一些吗?我吃不下了。”

复白礼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昭眉毛紧锁,疑惑似地看着她,

“刚才拉格大叔来通知我们,今天晚上祭神啊…他要是不来,我还真地忘了…以前都是…啊…你们今晚要跟我一起去啊。”

窗外的虫鸣格外响亮,这样的天气还真是燥热。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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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色有些昏黄,昭提着一筐水果,白跟在后面。

他们停在一座破旧的房子前。

昭跨上台阶,轻轻扣门。

“有人吗?李昂!”

门内穿出微弱又显疲惫的女声。

“请进!”

他打开门,旁边的屋内穿出咳嗽声。

那屋内躺着一位女士,昏黄的光透过玻璃铺在她的床上,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渗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你们来了……咳咳……啊。”

女人见他们进来,用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复白赶忙冲到床前扶住她不让她起来。

“不要起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只好继续躺着。

“李昂那孩子……出去玩了啊。”

昭将筐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阿姨,这是妈妈让给你带来的,你好点了么?”

那女人微笑着回答“好点了”,可仍然是咳嗽。

“您不要再说话了。”复白捂住她的手,劝道。

她轻轻说了声谢谢,感伤地摸了摸二人的肩膀。

“我们先走了,阿姨。”

“再见,下次再来找李昂玩吧。”

孩子们挥了挥手,一起出去。

出去后,昭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的!”

复白抬头盯着一团凝固似的云,没有做声。

“走吧。”

复白回过神,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样的天气,带着象征困倦的黄色,昭有些瞌睡。

他们在路过一个小巷时,突然,熟悉的声音从里面穿出。

是李昂。

“李昂!”

叫做李昂的健壮孩子,高出复白一头,可此时,他的双眼布满惊恐。

他拼命摆着手,示意不要说话。

二人跟着进入巷子,顿时感到一股凉意窜上脊梁。

“你……”

昭清楚地看到,李昂的下巴在颤抖,他用力喘出粗气,使昭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走得极其缓慢。

在第二个拐角处,李昂回过头。

“你们……要帮帮我……”

他们两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连平时最冷静的复白此时也只是睁大眼睛点头而已。

一股血的腥味从那拐角处跑出,昭打了个激灵。

那巷子……一条血路的尽头……躺着一个人……

昭感到一股恶心的气味从肚子往上冲,他冲到墙边呕吐起来。

死了个……人……

复白面色苍白,瞪大了眼看着李昂,她说不出话。

李昂扶着墙,低下了头。

复白盯着他的头发出神,谁都没注意到男孩滚落的泪珠。

“是我……是我干的……啊……”

他蹲下身,抱住脸痛哭起来。

若是时间凝固在此时,那整个美好的夏天都将是这种令人绝望的气味。

要是仅仅停止在此时,该有多好。

一股风穿过小巷,如同鬼魂的哀嚎。

起风了。

“你要去自首。”

复白仍然盯着他说。

“你必须去自首。”

李昂绝望地抬头看着她。

这个十二岁的女孩,像是审罪的判官,站在凌义道德至高点,审判着朋友的罪恶。

昭回过头,惊恐地看着复白,他根本不敢相信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尽管知道她平常就如同大人一样似的装模做样,但是……杀人……她就忍心看着朋友上刑场么?

况且……

“你不能去!”

昭反应过来,怒吼了一声。

李昂被叫住了,他本来无神地去尸体旁拿什么东西,此时却愣着不动。

“你去了……你妈……你不能去……”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仅仅想着阿姨躺在床上抚摸他和复白的样子,就觉得心痛,这使得他感到一种莫大的悲伤直窜眼窝,他哭出来了。

李昂没有回应,他继续去捡那个布包。

复白回头瞪着昭,突然蹲下轻轻地啜泣。

李昂捡起了包。

一失神,包掉在了地上。

包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是草药。

他彻底愣住了,看着草药发呆。

这样的局势维持了不知多长时间,李昂向尸体鞠了个躬,拉上两人一起离开。

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天色变得更加昏黄,这是余晖的颜色,金黄,又充满着希望。

人们从一天的困倦中脱离,在余晖的金色大道上各自回家。

李昂回到家,他驻足在自家的小房子前,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屋内穿出男人的爽朗笑声。

是爸爸回来了。

他强作微笑着推开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太阳彻底从西边落下时,明星当空映衬着圆月的圣洁,这样的月亮,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显得十分神圣。

母亲带着昭和复白,在月光下,走在祭神司的路上。

祭神司,位于城外环的一片田地上,按照严格规定,祭神司方圆三里不准有建筑出现,所以种满了麦子,而祭神司周围有四棵大树。

通往祭神司有两条路呈八字,此时每条路的灯炬全部点燃。

复白时不时地抬头看眼月亮,这个姑娘的眼中除了月光外,还有一层难以察觉的雾,这并不是悲伤而产生的泪,而是一种看似忧愁的,像是迷茫的青年眼中的无措。

可这样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的忧愁是什么呢?

昭不时地查看复白的情绪,生怕她做出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出来,可她仅仅是抬头看着月亮,已经让他迷惑不已。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月亮。

很大的月亮啊。

也只能得出诸如此类显而易见的结论。

“今天月色是很美啊!”

母亲注意到孩子们的举动,像这样的沉默,如果不及时打断的话,她知道,复白这孩子一定又要悲伤起来了。

她是很了解她的孩子的。

复白,自从八岁来到他们这个家庭,她就注意到她身上的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她在性格和处事方式上,像极了她的弟弟,也就是复白的父亲。

成熟,果断,冷静,善于思考。

可她的父亲,又是那么优柔寡断,感情敏感。这也是她最担心复白的一点。

所以,以这样的方式来打断她的思考,虽有些唐突,但很有效。

复白“嗯”了一声,转过头笑着回应她。

“月亮为什么这么大啊!”

昭好奇地看着母亲,复白也抬着头看着她。

“嗯……”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问题,虽然自己小时候也问过父母同样的问题,但“因为今天是神明显灵的一天”这样的回答她简直难以接受。

她抱歉地笑了笑。

“妈妈也不知道啊,也许等昭长大了就明白了吧。”

“我现在已经很大了啊。”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

“那你很快就要知道了吧!”

人渐渐多了起来,灯火也逐渐增多而明亮。

他们走到祭神司前时,已是人群熙攘灯火绚烂。

母亲紧紧拉住孩子们的手,随着人流进去。

像这样供奉神明的场所,几乎是每个国家最重要的建筑。

这个世界,【神】是至高无上的。

大多数国家的精神寄托与政治活动都围绕在神的旨意,人们信奉神带来一切,神就理所当然是人们的领袖,人们的国家。

神带来富裕,带来和平,带来安宁。

神还带来战争,带来死亡,带来绝望。

正因为每个国家的神不一样,所以为了所谓的扩大神的威信,人们要为他们的神而战。

以这样正统的名义烧杀抢掠是每个国家最基本的扩张手段。

然而,这个世界不完全禁锢在神的束缚中。

仍有一些人,相信自己。

尽管鲜血抛洒,在临死前也要与神斗争。

孩子们的母亲便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母亲的弟弟也是这样,很多人是这样,很多人都死了。

母亲对于这个地方,有种难以言表的怨恨,可她又有些害怕。

特别是孩子们跟着一起来。

平常祭神日是不准孩子跟来的,但又不许一个家庭只来一个人。

所以只好这样。

母亲弯下腰探到昭的耳边。

“一会不要乱说话哦。”

昭点了点头。

母亲扭过头看向复白。

复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这才算放心,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祭神司的大门上画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画,昭不仅看不懂而且有些恶心。

那是用黄色的染料为底画的海面,海面上伸出杂乱排布的触手,画的中间是祭神司大门,门的上边画的是奉上贡品的人们,最上边是一双诡谲的通蓝眼睛。

人们排成一队,昭与复白紧紧贴住母亲在后面。

司堂内鸦雀无声,能听到风在屋顶的窗户呼啸。两边华丽的桌子上各摆了一排奇怪的烛台,每个烛台都照映墙上的一双眼睛。

昭总感觉这些眼睛在瞪着自己,他害怕得不敢睁眼。

祭神是在这司堂最前面的一个封闭小屋里,人们向神明跪下并奉上最崇高的敬意。

过了很长时间,轮到了他们。

戴着长着两只犄角的野兽面具的祭司掀开那小屋的掩布,请他们进去。

母亲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包,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祭司将掩布拉上,昭睁开了眼。

这里被红光笼罩着,桌子上有一尊雕像。

那雕像,昭难以直视。

那东西,一定不是这世界的造物。

而比起人们口中的【造福一切的神】却更像是毁灭一切的怪物。

它长着一对巨大且布满血管的翅膀,那翅膀包裹着它的身体,看似柔软的触角从它的下巴伸出错综挥舞着,那双刚在门口看到的眼睛在红光的反映下却仍射出蓝光。

昭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这就是保佑他们的神。

况且,就是因为这怪物,别人才会欺负他们。

雕像旁的祭司示意他们跪下向神明请愿。

他们两个,一起跪下。

只有昭,仍然站着。

祭司再次示意。

昭,仍然站着。

母亲简直吓坏了,她想拽他跪下,可刚拉着他的衣袖,他就用力甩开。

“快跪下……别发愣……”

“不。”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想父亲当时应该也是这样,如同英雄一般反抗着。

“妈妈求你了……快跪下……”

母亲恳求着,她又一次拽住他的袖子,可是没有力气。

“啪!”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昭惊愕地看向那一巴掌的来处。

复白面无表情。

“跪下。”

昭脑子一片空白。

就连母亲在内,也几乎睁大了眼看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切发愣。

掩布外嘈杂起来。

“够了!”

这时冲进来一个男人抓住昭的衣领将他拽了出去。

那是门口经常捉弄昭的士兵,此时铜铃似的眼狠狠瞪着他。

“你们继续!我让这傻子滚出去!”

他把昭拽到门外,踹了一脚让他滚蛋。

两边的灯火依旧绚烂。

昭没有再回头,也并没有哭,他找到旁边一棵树背对坐下。

圆月当照,月光如水般打湿这好远看不见人的旷野。

岑静的田野,风儿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隐约能听到旁边虫子轻声鸣叫。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不真实,他刚才是怎么敢反抗他们的呢?

他闭上眼,世界都沉寂下来。

他突然好想爸爸。

第二节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这健壮孩子的身上,照得他暖洋洋的。

他很早就醒了,对着房顶发呆一直到太阳升起。

现在,该起床去做饭了。

厨房仍旧是有些狼藉,这是父亲起早上工前留下的。

他耐心地简单处理之后,开始做他和母亲的早饭。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耀眼但并不太热,外面还吹起凉爽的风。

他等待粥熬好的时间里,看着外面一位母亲带着孩子在阳光下嬉笑。

一股满足似的心情涌上心头。

粥熬好了,他从刚刚的喜悦心情回来,去叫母亲起床。

他服侍母亲在床边简单梳洗后,端来了饭。

“今天的粥熬的很好啊!”

他开心地笑了。

看着母亲吃饭,他的喉咙像是被石头梗住,心里感觉有股酸味。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嗯?小昂?你怎么了?”

“啊?怎么了?没事啊?”

“哎呦……怎么哭了?怎么哭了呀?别哭别哭……”

他摸向自己的脸。

脸上湿漉漉的。

泪水突然倾巢而出。

他感觉有种莫大的委屈。

这不明所以的泪使得这强壮的孩子第一次抱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天气果然很好,出门便吹来一股沁人心肺的风。

街上人不多,但除了一味赶路的人之外,看起来都很幸福地享受这好天气。

李昂出发了。

他向母亲解释自己要出去打工一段时间,规定说不能回家。

他向母亲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离开时有些舍不得。

他说他会拜托昭和复白经常来看她。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小房子后,他上了路。

到了昭的家门口时,他犹豫了,索性没有进去。

下午,昭和复白暂时和好,一起去李昂的家。

李昂走了,他们这才知道。

回去的路上,昭很生气,复白看起来面无表情。

晚上,吃过饭后,昭一个人出去散步。

月明如昼,小路上见不到人,微风穿过街道的小巷呼呼作响。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但仅仅想起李昂曾经的笑他就觉得火气。

可是,为什么会生气呢?

今晚的月色真美,昨天的也很美,是不是每天的都很美?

脑子完全乱了。

他也不想再往前走了,就干脆坐在路旁。

烦,还是烦。

他站起来,对着墙打了一拳。

疼。

又一拳。

疼已经无所谓了。

他第一次渴望给自己一巴掌来宣泄怒气。

就这么做好了。

刚抬起胳膊就被人双手挽住手腕。

他更生气了,顺着那双手过去瞪了一眼。

眼中的女孩有些惊愕,险些叫出声来。

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女孩皮肤更加白皙。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一下消逝了。

转而来的是愧疚与不安。

他们把手放下,各自低下了头。

昭现在很后悔,后悔昨天在祭神嗣做的一切。

这里的人已经欺负他们很久了,他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又连累妈妈了。

而且……

李昂也要死了……

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能再哭啊!

他狠狠地拭去眼泪,眼角火辣辣地疼。

复白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们回家吧。”

他哽咽着应了一声。

脑子还是乱,但不如不想。

今晚月色真美,那就回家吧。

如水般月光下,孩子们握紧彼此的手一起回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两人从集市买菜回来。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

昭打开栏门,所有人一齐看向他。

“就是他吧?”

昭马上警戒起来。

“我妈呢?你们干什么!”

所有人,板着脸,没有做声。

屋内传出哭泣的声音。

他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复白跟着他一起冲了进去。

妈妈坐在凳子上,泪水顺着她捂着脸的手滑落。

他的前面,一个警卫双臂抱在胸前目视着她哭泣。

昭用力将他推开。

“怎么了,妈!他们又干什么了!”

她将昭揽过来抱住,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妈……怎么了……”

他也哭起来了。

“你就是昭是吧?嗯……你犯了渎神罪,我代表警署缉拿你,不要做任何反抗。”

复白呼吸变得急促,她咬紧牙关不让泪流出来。

原来是这样。

昭不在哭了,他反而微笑着推开母亲的拥抱。

这不就很好办了么。

“没事的,妈。”

母亲哭得心绞痛,不忍心再看他。

“我跟他们走吧,没事的,应该没多久的。”

他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转头微笑着对着那警卫。

如果这样能轻松解决这一切的话,再好不过了。

“走吧?”

昭感觉自己像个英雄一般大义凌然。

他掏出一套手铐。

复白紧紧抓住昭的衣摆。

“别走……”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头。

“能不能不走……”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了。

昭没有听到,跟着那人一起离开。

昭离开时,不知是天气温和的原因,旁边树上的虫子叫的格外响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他被押送至警司部,地牢就在警司部的后面。

守卫打开地牢的门,一股潮湿的霉味随即倾巢而出。

后面那人推着昭一起进去。

地牢内是条狭长的走道,扑面而来无可救药的臭味。

走道两边各是一排牢笼,牢笼里的囚犯全都盯着这个拷住的男孩。

有人在阴险地笑,有人在摇头叹气。

不知走了多远,守卫在一间空牢房停下,另一位守卫打开牢门。

手铐打开后,他被推了进去。

牢门支支吾吾地关上。

牢房内仅仅一张草席,上边的窗户射进一道白光。

他现在有些混乱,这一切像是梦一样。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有些恍惚,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的确有些不真实。

要是那晚自己没有任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恍惚中,有老鼠叽叽喳喳地穿过。

他蹲在墙角抱住自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次日,复白起得很晚。

她揉揉惺忪的眼,突感有些空洞。

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现在已经很晚了,空气中夹杂着炽热的气味。

她穿好衣服,下床。

阳光泼洒在院子里,远方传来飘渺的虫鸣,这一切,让人感觉心安又和祥。

只是,太不自然,好像这世上仅她一人似的。

果真,厨房里没人,也并没有有人存在过的痕迹,它就像是一开始就存在一样,好像是从来不该有人在里劳动过。

她坐在台阶上,静静地听着虫鸣。

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在叫了,有人回来了。

那是那个哨兵。

他什么都没说,放在复白旁边一碗饭,摸了摸她的头后走了。

到了晚上,有些冷了。

她像一个小女孩似的——不过也真是个小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

平常的话,会有人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对她说“没关系的,哭一哭就好了哦,发生什么也不要紧的。”

这是最好的和好手段了。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能这么想还真地有些搞笑。

直到累了,站起来回房睡觉。

月光如洗,照在她回去的路上。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东西每天按时起来啊。”

她瞥了一眼半残的月亮。

天色仍然是昏黄。

昭瘫坐在墙边,紧紧抱住自己。

这末日降临的美好日子里,牢内死般寂静。

他哭得无力了,上午的气味好像长在他鼻头一样,根深蒂固。

昭的笼子的对面,一个枯朽的犹如骨柴的老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疯癫地扭动着脖子,眉头锁成一团,不过一会,他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笼子。

他作疑惑状站在走道上,身上的烂布条衣服乖乖地挂在身上。

犯人拥有钥匙,看起来理所当然一样。

“你这老家伙!怎么出来的!”

站岗的士兵抓了一根棍子气汹汹地大步过来。

老头子仍然站在那,看起来十分悲伤,枯朽的喉咙穿出若隐若现的哀嚎。

那士兵挥起了棍子。

“嘎吱嘎吱”

是骨头扭曲的声音。

骨头的清脆响声像是优雅的变奏曲。

美妙又凄凉。

老头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悲伤。

士兵蜷缩在地,像是孩子们揉成一团的布娃娃。

囚犯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到一种愉悦。

这是一种看到死亡的愉悦,尤其是发生在这群禽兽身上的时候。

昭仍然抱紧自己,外界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老头笨拙地打开他的牢房。

昭空洞地抬头看着他。

那老人笑了,露出幸存的几颗黄牙。

他颀长枯老的手指指着外面那堆血肉。

像是安慰他一般,咧着嘴欣慰地笑着。

昭顺着手指看着那一摊东西,没有感觉。

老头摸了摸他的头,递过来一只手。

昭下意识地接过。

这安静恬适的天气,暖和而又平静。

老头微笑着打开其他人的牢房,昭想起来小时候母亲熬饭给乞丐的情景。

他和复白抓着母亲宽大裙子的一边,看着母亲慈祥地微笑着递过热腾腾的饭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一同怒吼着冲出阴暗潮湿的地牢。

外面的是圣洁的光。

老头笑着低头看着昭,也缓缓挪动脚步。

这世界,又是一片嘈杂。

他们不急不躁,慢慢走出地牢。

看这世界,多美啊。

鸟儿坐在房檐,安静又快活地嘻叫,警司一角的阴影,什么虫子在舒适地乘凉。这美妙的天地,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得。

走吧,那就走吧。

向着那唯一的出口。

身边不断传来骨骼撕裂的声音。

舒适得让人瞌睡。

血泊中,所有人都在享受着日光。

老头推开警司的门。

现在啊,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昭抬头看着老头。

自己也不觉开心地笑了起来。

复白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正感受来自太阳的暖风。

惠风和畅,一派和祥。天色昏黄,院子边的树悉悉索索地摇动,风抚在身上温暖又温柔。

天上躺着几片无所事事的云朵,向着一个方向不知所措地流动。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栏门。

那脸庞浮现出这暖风。

她的心刺了一下,身体随之晃动。

那人很近了,脸上的是让人舒服的微笑。

下雨了,一切都模糊起来。

脸上好湿。

她摸了摸脸。

天气多好啊,雨都是暖和的。

她欣慰地软下身子。

一个拥抱将她包裹在内。

她惊愕地迟钝了一下,紧贴着温暖的胸膛心里却冷得发慌。

“昭?”

她试探地叫出一个名字。

那人“嗯”了一声。

她这才放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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