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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墨者之初
作者:青伺本章字数:3088更新时间:2021-09-14 23:51:06

“现在不是。”似是看到了弄月的内心,红莲微微一摇头,道:“危险总是不期而遇,你未曾见到的,未必是不会发生的。”

“那你不是空手套白狼,白白诓骗了我?”

弄月双手叉腰,似有些生气。

“若你不信,大可离去。”

红莲也不与她计较,也不挽留,只摆着随意的态度来。弄月看到红莲这般作态,大概猜到她这是以退为进。可是她转念再一想,又觉自己与红莲只是初次见面,自己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可以图谋的地方,唯一可以成为红莲考虑的只有身后的临江仙衣轻尘。

临江仙?!

“我总觉得你在盘算什么!”

忽然开窍的思绪,让弄月开始重视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虽然那些只是她的猜测,但其他的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难道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让她萌生要照护周全的念想么?

这世上会存在这种人么?她想不明白。

所以她要找眼前的人寻求答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让我跟随你,护我周全?”弄月颤声质问红莲,双眼直视着她:“不过才初次见面,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觉得我在盘算什么?”

红莲看着弄月认真的模样,那紧绷着的小脸,心中忽然笑了笑,这小丫头她现在越看越是喜欢了。

“你的事情干嘛问我。”

弄月小心辨别着红莲的话语,生怕一不小心就又被她诓骗了进去,所以从此刻的每一次回答,她都小心翼翼。

“是你先问我的。”红莲仔细端详着弄月,看那娇俏的眉眼,看那曼妙身姿,眼中逐渐迷离起来。

真是美好的年岁啊。

“可是话由是你挑起的,怎么能怪我?”弄月一脸委屈道:“明明是你不怀好意在先。”

“那好吧,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就……”

红莲也不打算继续逗她,只是想接着劝她早日离开霄月王的身边便好。

她二人虽相识不久,可红莲终究是行走江湖多年,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皆要高出弄月不少。故此在这不长的相处之中,她清晰感知到了弄月的性格终是不适合这繁杂的天下。

但弄月却并未对自己有清楚的认识,有临江仙撑腰的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人心。

衣轻尘不是神,即便此刻他看似超脱,被称作剑仙,不临尘世。但若是哪一日临江府遇难、弄月遇难,他还可以淡定于世,逍遥不问吗?

这便是问题所在。

然而现在的问题却并不是分辨弄月将何去何从,而是红莲说话间发觉了在这附近不远处,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怀着不善与不甘!

红莲悉心感悟着那股气息,片刻之后她赫然睁开眼,面带惊愕地看向荒山之外。

“鬼墨的气息……”

她惊叹于那股强大的鬼墨气息,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鬼墨之力,就连曾经见过面的鬼墨族主也未曾见过展露出这样的气魄,难道是那个人出世了么?

“鬼墨?”

弄月虽年少,但武学修为并不低。在红莲感知后片刻光景,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鬼墨气息。

鬼墨于弄月来说相对陌生,隐世不出而待天机,莫说是她,当世见过鬼墨的人都在极少数。若不是因为牵扯到六祸一引之说,怕是这几族之间也都互不知晓。

“鬼墨族……遥星府的人?”

想起这个隐于大世的氏族,弄月即便不曾见过却也听说过,这可是于先古时创造诸多不朽功绩的一族,其名声与作为不比四大古派弱上多少。

在传闻中,先古时的鬼墨曾与法儒一脉并称望门,其始祖通古巨子与法儒先祖谈天衍曾坐而论道,辨分天下大势,更是共创了现今的天华一脉。故此天华一脉之中也掺杂有部分鬼墨武学与理念,并不断由继任的天华之主融合于五德始终理念之内,创造出了别样的法门。

但这都是被历史抹除和遗忘的事情,且是不传之秘。真正让鬼墨被世人知晓和敬佩的事情,是千百年前的治水之说!

在可见的历史记载之中,在千百年前,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国家,名为唐虞!

这是一个曾一度消失在历史层流之中的朝代,其建立与灭亡的时间都不为人知,历史文本中也仅仅是记载了这个朝代下发生的零碎事件。而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大禹断水之说!

大禹断水之所以被后人所熟知,而之所以需要治水,却是因为发生在那个时代的一场倾世大战,让世间乱了秩序。

在唐虞朝代时还不曾有诸子百家之说,仅有为仙者道、为人者道与为神者道。而此三教曾因为道场与理念之争,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直战得天昏地暗、日月颠倒,战至最后时仅有为仙者道留存了下来,并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天命流派。

而在那场大战中,曾有人击穿山川,让长河决堤,祸及千里,无数人因此而丧命。当时的统治者们为了挽救百姓,便都推举大禹为治水之人,命令他搬山断水,拯救万人,这才有了大禹治水的先古故事。

在这事迹之中,大禹固然是最让人尊敬的先贤。但其治水之功,并非来自于他一人。在鬼墨游说的言论之中,其一族最古老的祖先就是曾于大禹治水之下的最大功臣,翟。

治水时,大禹曾问众人该如何做,其麾下有人说堵住河口便好,将水堵在高山之外;也有人说引导,将泛滥的水引导至其他地界,只需保护几处重要部落。

当问到翟时,他提出了疏导的方法,即断山倒水,将泛滥之水分而疏导,输入更大的江河之中,并且要从上往下而来,减轻下方的水患力度。

大禹在经过一番考察之后,决定使用翟所提出的方法。而翟也没有让大禹失望,成功将泛滥之水引导至不同的江海之中,顺利解决了大水之患!

翟所提出的断山引水其实是一种极难完成的事情,因为这其中需要的工具与力量都极难以制造,但翟天生聪颖,且异常手巧,发明了不少山破土的工具,并在这段过程中逐渐演变出了鬼墨的雏形——墨家!

“鬼墨家的人怎会出现在此?”

弄月对遥星鬼墨了解甚少,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会出现在此。可是对于这突兀出现的鬼墨,红莲也没分辨清楚。

难道是因为巫僵的事情?可是鬼墨向来不问世事,对于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出头的,这点对比昔日六祸一引应证天命之时便可看出,他们无情更无义。

“不知。”

红莲摇摇头,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弄月身前,紧紧盯住了鬼墨气息最为浓烈的方向。

在荒山浓雾之中,那强烈的气息似是与那雾气融为一体,压迫之感从四面八方溢出,压抑着里外的任何生灵。

面对这强大的气息,红莲还好些,尚且能撑得住那股威压。但弄月却是不行了,先前与巫僵对战时消耗的体力与内息尚未恢复,在面对这强大的压迫时几乎难以抵抗,险些便要跌倒下去。

“这……这气息与压迫,比我那不靠谱的师父都要强些。”

弄月本以为这世间最强之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临江仙,但不曾想到遥星府上竟有人可与其师媲美,修为通天!

“看来是他了。”

这世上修为通天者不多,遥星府内能有此修为的,当世应仅有一人,即墨语非!

鬼墨遥星府,其实并不是由一人之姓传下,而是由始祖分封三大氏族后聚合而成,即遥星、即墨、刻玉三姓,并分别传承墨者之学,互彼制衡。

即墨一族与鬼墨之中向来以正统自居,且十分不耻遥星的所作所为,故此这两族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合。而刻玉一族,却是早早就脱离遥星府自立门户去了,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任何依靠的刻玉一族如今人丁凋零,早就失去往日辉煌了。

如今遥星即墨出世,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起初红莲曾猜测或许是为了长琴无焰而来,但想想又觉这不太可能。且不说长琴无焰早在十四年前见过温王之后,便一直隐居在悭臾故居,且以大修为修成结界,不显于世。这世上除了她与温王,便无人知晓长琴无焰的存在。

那为何即墨语非要出现在此?

忽然,随着一阵清风吹过,陷入神思的红莲忽然意识到是什么在吸引即墨语非,那道曾经让她也为之疑惑的天道神韵!

此前他一直以为天命张天师落世后,这世间便无人可修成道经篇章,可承接大运。可在挽月城内感受到的那股道韵让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世间未知的事情还有许多!

想到此处,她转头看了看快要不支的弄月,嘴角悄悄上扬:“看来这里倒是顺利地很。

这里,是指遥星镇江海。

在未遇到弄月之时,她只以为临江府与霄月王达成了某种合作,虽然并不是不可分裂,但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所以便打算让霄月王与遥星相绊,绑了遥望舒作为筹码。

但如今看来,临江府与遥星府都未必会与霄月王彻底合作,他们都忌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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