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士先从洗手间出来,明藤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女士高跟鞋一顿,扭过头,冲他抛了个媚眼。
明藤脸色冰冷,立马挪开眼,心中一阵作呕。
没多一会儿,裴老夫人出来。
“小藤……”刚才还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不过去了个厕所,神态竟变得格外虚弱,不得不扶住墙角,说话都有气无力。
明藤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老夫人。”
裴老夫人眼前一黑,倒在明藤怀里。
医院。
“阿衍啊,你现在在哪里?奶奶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离开之前,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奶奶,你又来这套。”
“裴总,老夫人身体真的不太乐观,我以我的性命保证!”
电话那头传来明藤的声音,裴司衍放下手机,神情略微凝重。
白苏挑眉看他。
拿起茶几上的白水,裴司衍喝了一口,眉毛紧拧,“我奶奶病重。”
白苏“哦”了一声,继续看电视,脸上没什么情绪。
裴司衍犹豫片刻,想起白苏那套神乎其神的施针手法,“你……能否和我一起过去?”
“不能。”白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裴老夫人和她有些过节,她不可能上赶着给这个看不起她的老太太治病。
“白苏……”
白苏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是大善人?”
裴司衍抿紧嘴唇,静静地看了白苏几秒,片刻后,他低声询问,“你要什么好处?”
白苏唇角轻轻上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
她不喜欢给看不起她的老太太治病,但,有利益除外。
白皙的手臂勾上男人的脖颈,裴司衍猝不及防,弯腰俯身,白苏美艳的脸庞在眼前骤然放大。
红唇吻上,辗转吸吮。
裴司衍半跪在沙发上,把白苏慢慢放下去,用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尽力让她舒服些。
每次吸吮完灵力,白苏的眉梢都透着几分慵懒妩媚。
手指拉着男人的领结,白苏勾唇轻笑,“以后随叫随到,我的灵力供给源。”
裴司衍摸着她的头发,嗓音低沉沙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身下的女人,“你可以提别的要求。”
他本就任她予取予求,不需要任何条件交易,他自愿的。
白苏拉下他的双臂,盯着裴司衍的眼睛,趁他不注意,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
两人姿势换了个位置,裴司衍坐在沙发上,白苏站在她面前。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
裴司衍眼眸沉沉地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却没答话。
有很多。
而且,白苏大概不知道,只要他稍稍动一动,他就可以挣脱,并且能把她反压下去。
“就这么定了,乖一点。”白苏俯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口。
男人喉结动了动,嗓子低哑得不像话,“好。”
……
医院。
洛休跟在白苏身边汇报,“老夫人的心脏、肝、肾一系列内脏衰竭厉害,预测老夫人活不过一周。”
白苏蹙眉,“这老太太之前不是很精神?”
“怪就怪在这里,老夫人平时很注重身体健康,半个月前,我还给她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洛休递给白苏两份身体检查报告。
“叮”,电梯抵达楼层,白苏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查看文件。
一切如洛休所说,裴老夫人的情况,非常奇怪。
而且据明藤口述,当天老太太看话剧还特别有精神,自从洗手间出来以后,一下子就晕倒了。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一点毛病也没有。
如若裴老夫人得了非常严重的疾病,那这一切都不奇怪,可是,这老太太什么病也没有,整个人就像花儿的花期到了,突然枯萎一样。
走进病房,白苏的视线从检查报告上挪开,凝视着病床上那个带着呼吸罩、奄奄一息的老人。
不过几天时间,老太太双颊迅速凹陷下去,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整个人干瘦得几乎只剩一具骨架,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裴司衍快步跑进去,皱紧眉头,查看旁边的心电图。
呼吸微弱。
白苏依旧站在门口,脸色凝重,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裴司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白苏的瞳孔有一刹那变成了橄榄色,但很快又恢复成琥珀色,以至于洛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白苏将检查报告递给洛休,走进病房,示意洛休出去。
轻轻关上病房的门,脱下高跟鞋,白苏赤脚走过去,声音很轻,“老太太身上笼罩着一股浓郁的黑气,这种黑气,我曾经在很多将死之人身上看见过。”
裴司衍的脸色很不好看。
“但是。”白苏顿了顿,挑起一边眉毛,“我第一次见到你奶奶时,你奶奶身上有一丝祥瑞之气,现在,没有了。”
“这种祥瑞之气一般来自于做善事的福报,即便将死也不会消失,它会随着灵魂去往地府,影响判官对你奶奶一生的评价。”
裴司衍的脸色骤然冰冷下来,他猛的起身,料峭冰寒的凤眸里,携裹着一丝血腥的戾气。
他不是个蠢人,自然一下就听明白了白苏的意思。
有人恶意吸了他奶奶身上的祥瑞之气!
裴司衍凝眸盯着白苏,白苏眼珠子一转,片刻后,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江、云、觅。”
观气是一项极需要天赋的本领,即便是白子邪也不会观气,这千年以来,白苏只见过江云觅这一个会和她一样会观气的。
而且,江云觅的天赋还在她之上。
江云觅今年才二十来岁,而白苏学会观气,是在三百年后,在一处洞天福地意外获得了一本秘籍。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明藤送来大剧院的监控记录。
夜晚,霓虹灯亮起,这座城市像刚苏醒的巨兽,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石王居然肯纡尊降贵来我这小庙,郑某人倍感荣幸啊。”
保时捷在公路上飞驰,车子里,身穿西装的老总端着红酒杯,笑意吟吟。
他面前的少年不过二十来岁,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五六辆黑色车子呼啸着追来,将它团团围堵。
郑总皱眉,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立马摇下车窗,破口大骂。
少年手里把玩着一个彩色小球,鸭舌帽遮掩住他大半张脸,露出的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