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或许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而不是立刻返回战场。”阿帕耶凝聚出人体，站在楚南面前。

楚南掀开面具，脸色惨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克制住了晕眩感：“计算的结果告诉我……”

“为什么要依靠计算？你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它自己难道不会告诉你吗？”阿帕耶伸手拿过了他身边的黑龙大纛，看了两眼，放回原处。

楚南想不明白，但还是说道：“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听觉和嗅觉、身体都是会骗人的。就好像曾经我是个普通人，长跑的时候它一直在告诉我，需要停下，需要休息，但事实上，它还能坚持更久。而对数据做出计算，计算的结果是没办法骗人的。”

阿帕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对于你的想法，我不做评价，但是我需要告诉你的是，计算的结果不会骗人，但是有些东西却没办法用简单的计算来衡量的。那么，你确定现在就回战场吗？”

楚南干脆利落，重新戴上面具：“请送我回去。”

“去吧。外面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楚南头也不回钻进了空间门，重新返回金隅市。

此刻，刚刚结束的爆炸，已经把整个金隅市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只剩下灰烬、余火，断壁颓垣。

地面焦黑碳化，脚踩在上面会发出一阵阵开裂的碎响。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楚南看着远处正在围攻周凌晞的一男一女，最终没有选择加入围攻，而是选择了压阵，在一旁观望的同时，防止有人横插一手。

“前辈！你真舍得！用一座城作为代价，来削弱我的实力……”周凌晞突然对着楚南高喊。

他的确在这次的爆炸中受创严重，超过九成的血肉都被烘烤成了焦炭，无法再使用，现在留下的，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我给过你机会了。”楚南冷漠的回答，抛却了情感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计算得出的结果，因此，无需犹豫。而且只要周凌晞本体不死，杨伟其实也不会死，所以他做选择的时候极为果断。

绝对的理性，比之零号更冷血。

他连悲与怒都没有。

周凌晞叹了口气：“人狠话不多呀，算你狠，前辈，这次是我输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拜拜～”

话音一落，周凌晞剩下的血肉忽然散落在地，没了动静。

正咬牙围杀的两人都是一愣，扭头看着楚南。

对于这个崛起速度快的可怕的新人，他们一时之间虽然疑问重重，但是语气也比较缓和。

楚南收起黑龙大纛，把它扛在背上，随口解释了几句，补充道：“以他的性格，接下来恐怕会去往国外战乱之地，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但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零号有新的安排。你们两个是白虎和玄武？跟我去边境走一趟，杀几个人。”

……

边境，藏区无人区。

“有意思，贫道未曾听说过你的名字，打起来倒是不含糊。只是你一个华夏人，帮着外人做活，是不是不太恰当？”陈念之甩了甩长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贯穿伤，有些纳闷。

在他面前，真武法相大脚踩着一个浑身骨头都断了的男人，一言不发瞪着陈念之。

陈念之叹了口气：“倒霉倒霉倒霉，这一趟出来，还没做什么就挂了彩，破了境，还得自斩回去……也不知道和尚那边又是个什么情况？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贫道要是入了天人，遭殃的可是天下人，你这缺心眼，怎么说也不听。”

他嘀咕着，拿出一柄桃木剑，抬手断了头顶三花，被斩落的道果化作一枚银润的玉珠，被陈念之收起来放到了怀里的一个口袋中，他拉开口袋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五颗玉珠了。

没人知道他刚刚入了阶段七，反手又一剑斩自己道果，跌回阶段六。

忌惮地看了一眼真武法相，陈念之又神神叨叨念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拿着桃木剑戳死了地上那人，回头看着一处，那里一头蛟龙一个男人正各自和对手厮杀。

“青龙……还真是条龙啊……”陈念之看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前帮忙，忽然脸色一变，“还有人？”

不知不觉间，又有三个阶段六围了过来。

“贫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一日得两次入境？真就要我死？”陈念之挠了挠头，青龙和烛照也迅速摆脱对手，和陈念之汇合在一起，脸色都有些沉凝。

青龙化作人形，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英气女子，身材高挑，梳着长马尾，眼眸是淡淡的青金色，低声道：“能拖几时？支援正在赶来的路上。”

“支援？从哪来？”陈念之揉了揉肩膀，打量着周围的五个敌人。

“金隅。”

“……横跨大半个华夏，得什么时候到？”烛照嘴角一抽，“我在掌控者当中速度也是顶尖的，起码十来个小时才到得了，他们得要多久？”

青龙一板一眼：“一刻钟。”

“一刻钟？？？”烛照愣住了，“这么说起来，我们倒是能等到的，可是……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横跨大半个华夏？”

青龙有些嫌弃看了他一眼：“废话真多，你只要知道我们只需要等到这个时间就行了，你管他怎么过来的？”

烛照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然而下一刻，青龙愣了一下：“他们到了……”

“哈？”

陈念之抬头看天，天空中似乎刚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下一刻，远处传来了爆炸声，但是楚南已经带着两个人落在了地上，只是看上去有些走不稳。

“抱歉，超出能力上限了……”楚南咳嗽了几声，他从金隅市乘上了总部新研发的逐光战斗机，为了最快时间赶到，一路上把空气阻力数值全都进行了一定的实时调整，一瞬间让战机的速度翻了五倍有余，达到了惊人的18马赫，但是过量的数据源源不断汇入，他渐渐有些计算不过来了，最终干脆硬套一个公式，反过来改写战机内部的应力以及各项数据，硬是完成了五分钟从金隅赶到藏区无人区的壮举。

但是这种高速也让这架战机完全失去控制，本就精神疲劳的楚南在抵达目的地前已经失去了计算能力，战机失控，解体坠毁，还好玄武和黑龙大纛双重保险保住了三人，没有当场变成肉酱。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的情况顿时颠倒。

阶段六也是有差距的，单挑，四灵和五大强者都是稳占上风，三打五也有信心撑个半小时的，现在就算楚南没办法动手，五打五也是轻轻松松的。

“撤。”

见势不妙，这几个入侵者毫不犹豫就打算撤退，但是烛照这个时候冷笑一声，他想一个人跑，没几个人留得下他，现在攻守异形，追人他也是一把好手。

楚南靠着黑龙大纛闭目养神，连续不断的透支，他现在真的没办法再动手了，甚至几天之内他都会处于一个相当嗜睡的阶段，格外虚弱。

从制作仙秦模因，到和周凌晞的博弈，接着引爆金隅，最后是现在的高速支援，他精神力的消耗都相当的巨大。不是憋着一口气的话，他早就晕过去了。

不过以一个阶段六的底子发挥出阶段七的能力，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没多时，楚南睁开了眼睛，青龙正站在他面前。

楚南这次倒是没有抢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继续都取对方信息的精力了。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用过我的血？”青龙有些好奇。

楚南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是的。龙的身体结构比普通生物要出色很多，而且高阶位生物的血液会对低层次生命带来有益影响，曾经在我比较弱的时候，你的血帮了我不少。”

青龙语塞，她本来是因为血液的味道，想跟楚南亲近一下，结果听到的话好像她是什么大补品一样。

“你跟零号真像。”青龙也没生气，白虎已经告诉了她楚南做的事，已经他的实力，强者总是让人尊敬的。

楚南并不反驳：“可以这么说，当人具有绝对的理性的时候，看待问题就会从本质上出发。”

“不过……你到底是龙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龙？”楚南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龙。

“嗯……我的确不是人类。”青龙神色有些不自然。

楚南倒没有在意：“原来如此……我曾经见过一只哈士奇，已经达到了阶段六，实力甚至高于狩，仔细对比，当时给我的危险感仅次于走入天枢百米之内，因此我以为异类是没办法变成人形的。”

“异类……”青龙不自觉握着拳头，表情略显僵硬。

楚南却接着说道：“不过这样倒也不错……异类能变成人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个例，但是代表着这是可以拉拢的盟友，也是可以吸纳到人类体系内的力量……只有认识到人类的优点，才会向人类靠齐，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青龙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异类可以被人类接纳吗？”

楚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人类，至少华夏人本身就是包容性极强的存在，不然人和妖魔鬼怪的爱情、友情故事为什么成为千年传唱的美谈？”

青龙看四周无人，眼睛死死盯着楚南：“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她的表情有些希冀。

楚南想了想：“小时候挺喜欢听这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