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陆地的生物，都在发生变化。不仅仅是动物、昆虫，甚至包括了植物，不过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植物的变化并没有生物这么明显，短时间内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零号又放上了一张新的图片。

图片拍摄到的，是天权执行任务进入的空间门户，零号看着照片，半响之后道：“碎片世界，现任摇光提出的概念，已经得到了证实，像这样的门户，通道永远不止一个，它可能会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些碎片世界内部的生物大多充满攻击性，并且实力强悍，超过我们目前所能够应对的层次。值得庆幸的是，通道的开放通常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只会有一部分碎片世界内部的生物通过通道来到地球。但，这个通道是双向的。说句冷血的话，我不希望进入通道的人，他们能活着逃出来。”零号直言不讳。

一个苍老的军部中将第一个反对：“这不可能，如果摇光带回来的信息是真的，那么现在庞大的失踪人数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上个月就有超过五万人失踪，这些人至少有一半都进入了碎片世界，再加上上上个月，还有更早失踪的人数，如此庞大的民众我们是不可能全部放弃的。”

“然后拿战士的命去赌吗？去堵他们一个个都活了下来？还是去赌在那种环境之下活下来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的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零号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对这位老人有什么尊重。

“你这是偷换概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国家存在的意义就是……”

“就是为了保护民众。那你在做什么？不放弃每一个民众？开什么玩笑？清醒一点吧，我们的能力是有极限的。理智一点，这是一场灾难，是一场清洗，已经不仅仅只是亡国的危机，而是灭种的祸事。我们没有能力做得完美，只能做到最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将大量的战斗力送往那个世界，去搜索很难生存下来的平民，又或者已经被生存所迫，打破道德底线的暴徒，会有什么结果？本就已经日渐紧张的有生力量在搜救的过程中随时可能折损，另一个世界的怪物也有可能会被吸引而来，对现实世界的稳定造成更大的冲击……”

零号指了指背后的屏幕：“看清楚，看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看清楚。生物在变异，旧时代的火力已经逐渐跟不上个体战斗力的提升，从精神状态扭曲的人群当中诞生出的异类潜伏在角落里，我们已经岌岌可危。”

“其实我大可不必与你说这些，甚至没有必要建立长城，不需要整日整夜研究各种变异的同时，还要思考大局的走向。我希望这个时候你们能够忘掉自己和平时代诞生的无所不能的错觉，不，哪怕在和平年代，我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端正自己的态度，我们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霸主，而只是新一轮竞争当中起步有优势的竞争者之一罢了。”零号吐了一口气，语气很是厌烦。

中将抿着嘴一言不发，看上去还有些恼怒，但是最终也只是沉默。

“其实……情况也未必就有那么糟糕……”一位老妇人缓和气氛，“零号，你比我们更加聪明，更加理智，看的更远，但正是因此，你总是喜欢把万事万物朝着最糟糕的地方去想。但是，乐观的精神有的时候是渡过难关的重要因素。”

零号低头不语，片刻之后揉了揉脸颊，说道：“在其位谋其职，我的理智很难让我对未来乐观起来。根据我做的社会模型进行推算，华夏最多还有五个月不到的平和期……如果再出现一些新的糟糕的变化，甚至可能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老妇人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你们所能够接触，或者说在你们主观意识下，愿意去接受的信息太少了，并且没有办法很好的统一利用起来。”零号切了几张新的表格投影到屏幕上，“这是我做的局势推算的一部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首先是临海城市的安全问题，渔业、旅游业等相关经济受到严重冲击，大量工作岗位关闭，失业人数高达数百万。这是我们最近将要执行的必要措施，原因请看……”

零号放了一段视频上来，是用卫星拍摄的，画面中，正在搜寻什么东西的巡洋舰队毫无征兆遇到了袭击，几乎是瞬间的时间一艘战列级巡洋舰就被从海面下扑出来的庞然大物从中间撕开了一条大口，锋利的牙齿轻易地刺穿了钢铁，虽然视频没有声音，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到那种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

仅仅只是一次攻击，一艘战列级巡洋舰就直接被撕裂开，毫无征兆，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下一刻周围的巡洋舰同时发动反击，可是效果很糟糕。

画面最终定格，整个巡洋舰队全军覆没。

会议室中嘈杂了起来，零号咳嗽了一声，议论声又小了下去。

“这个画面是两天前日本巡洋舰队在公海边缘被袭击的视频，除了视频当中的舰队，还损失了同行的两条潜艇。而一切反击，仅仅只是给袭击者带来了轻伤。袭击者正是天权等人乘坐和风号时见到的巨兽，从外形来看，似乎有点像沧龙，但是细节有些偏差，还没办法确定。但是像这样的体型，在目前已经发现的海洋巨兽当中连前十都排不上。”零号随手插入了一张图片，上面统计了一大片海洋巨兽的体型数据。

“你们有些人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大多都是生物学家，因此只是模糊的知道这样的东西会给沿海区域带来安全隐患，但是不明白还有多少东西因此受到影响。”

“而这只是我们目前困境的一角罢了。沿海的旅游业以及相关经济行业是我国不少大城市的重要经济支柱，并且衍生出了不少的工作岗位，相应的，华夏的山区，以及偏远地区同样有差不多的问题。”零号又换上了一张图片。

这一次是一个超巨型的蜂窝，许多个头明显增大，并且看上去格外狰狞的野蜂正在漫天飞舞。

“普通的野蜂，出现了明显的逆季节现象，体型增大的同时生物习性也发生了变化，攻击性大增，毒性成倍增长，甚至冬眠准备期也推迟了许多。这个蜂群已经导致了附近山村三人死亡，一人因为过量的神经毒素瘫痪。像这样的情况多不胜数，同时还爆发了错季的蝗灾，在几名特殊的掌控者清剿之下及时遏制，不过显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因此山区居住的村民必须及时转移，但是转移到哪里去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城市的容纳人口是有极限的，而这些人吃穿用度脱离了原来的生存状态，我们必须调拨大量的资金来维持他们生计。”

“下一个问题，生物变异，基因层次在发生变化。同理，同样会因此而产生变化的，有病毒，细菌，新的疫病数量会不断增长，如果产生瘟疫，更是糟糕到极点。”

“山区毒虫、野兽变化的同时，市区内部宠物同样需要管制，但是如果强制清除宠物，会遭到普通人的抵触。”

“国外对于华夏的安定现状一直很排斥，这么多明显存在问题的大调度必然会成为敌国情报间谍的引导舆论的手段。”

“……”

零号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抛出来，哪怕有的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可都不是尽善尽美，同样存在各种各样的缺点。

一个两个单独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真真正正一个一个排列在面前的时候，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零号对未来会如此悲观。

“这是我们现状的大部分，一些潜在问题，以及将要发生的问题我都没有进行列举。所以恕我很难乐观。”零号拿起水杯一口气喝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乐观不起来，前途一片黑暗。别说我冷血，在保证大部分人安全的背景下，有的牺牲是必要的。”

“100万个人的安危和1万个人的安危，如果要在这两个群体当中做出选择，毫无疑问我会选择那100万个人。”零号微微一顿，“这就是所谓的……大局观。”

“说到这里，也该进行会议最重要的部分。第一个，关于是否公开可以学习的掌控者知识，将其归纳为特殊教材，培养掌控者力量。”零号双手扶着桌子，环视一圈，“如果公开，以何种形式进行公开，针对哪些群体，如何进行保密管理，该如何保证得到力量的人不会对社会稳定造成危害……如果不公开，理由是什么，应该怎么补充掌控者力量，弥补长城的缺漏，掌控者力量的战损？”

这个问题，一瞬间就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这将是一个无比困难的选择题，一旦选错，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