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接触到鬼，取决于是否拥有鬼的特质？”楚南轻轻敲击着肩膀，要再试一次吗？

“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按照这个角度来看，又怎么解释鬼在看得见和看不见之间切换的标准呢？不作出攻击行为，它就会消失在我们的面前，根本看不见。但是一旦发动攻击，看到鬼的人却不仅仅只是被攻击的人。更何况之前楚南第一次遭受到攻击的时候并没有受伤，也就不会被转化，身上没有鬼的特质。”

联络室里对于这个推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边推算各种可能，一边飞快的在自己所现在的速记板上将可行的方案记录下来。

“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憔悴的老者咳嗽一声，把自己的速记板投影到屏幕上，上面清晰的罗列出按照特质论，各种情况合理的解释。

“之前我入手的方向就是鬼的可见与不可见，因此有一些属于我个人的猜测。只不过有很多的地方都没有办法验证，所以我并没有提出来。但是，如果将我的想法和他的推论结合，或许就是鬼的真相。”老人咳嗽两声，开始解释自己的思考方向。

“鬼的存在状态，一共有四种。看得见，看不见。摸得到，摸不到。我一开始并没有去考虑后者，因为在我看来，看得见，能够逃亡和躲避，比对抗更有优先级。因此，我将自己带入了鬼的身份，以对方的角度来思考，如何躲避人的视线。”

老人举了一个例子：“当然，鬼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就将它带入了掌控者这个身份。作为一个掌控者，能力千奇百怪，被袭击的人看不见我，那我有哪些能力可能造成这种效果？比如隐身，比如降低存在感……很多很多。但是以这些角度出发，再考虑到不可接触，有都不正确。不过，当特质论提出之后，我忽然想到，我还漏掉了一个可能性。”

“一个不合理，或者说我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那就是，鬼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当中，就好像镜子正反两个面一样。”老人面色严肃，“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事实是，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首先，我们假设这个推论是成立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一开始看不见鬼的存在，是可以解释的第一个点。鬼处于一个特殊的空间，类似于双面镜，而我们是在镜子前面，鬼是在镜子后面。也就是我们看不见他们的原因。”

“接下来，就是第二可以解释地方。为什么碰不到，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明白。”

老人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佐证。这个你们可以自己思考，大多数来说都是很浅显的。我刚才说的这些，主要就是解释我得出这个结论最根本的原因。接着延伸下去，为什么楚南一会儿能够接触到鬼，一会儿接不触鬼？”

“参考特质论，那么假设，鬼的特质并非是看不见，摸不着呢？”

“您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鬼的特质，其实就是进入那个特殊空间的门票？”提出了特质论的研究员忽然明悟，“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那个特殊的空间就是与现实世界……不，不一定只是空间，因为如果只是空间，无法解释鬼为什么在被切成碎片之后能够迅速复原。”

“所以，鬼特质仍然是存在的，看不见，摸不着是因为特殊空间的存在，而能够复原，是因为鬼本身很特殊！”

老人思索片刻点点头：“有道理。”

“但是这对我们的现状没有帮助，即便我现在知道了鬼存在的形式，或者看不见摸不着的原理，但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楚南的声音传了出来，“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处理它们？”

“话说，红隼那边有回复没？”

范中华沉默了一下：“红隼，刚刚确认死亡。鬼突然出现，红隼被刺穿了心脏，无力反抗。”

楚南默然看着天空，轻轻叹息一声。

虽然之前有约定过一起活下去，但是说来讽刺，大概大家心里都没觉得能够活下去。

“那么，他有留言应该怎么杀鬼吗？”楚南询问道，这一点很重要，他的体力是有限的，如果没有有足够效率的清理鬼的方法，绝对会被拖死的。

觉不觉得能活下去是一回事，想不想活下去是另一回事。

“抱歉，红隼检察官并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

“那据点的其他人呢？遭受袭击的时候，他们应该在场，多多少少应该能知道一些东西才对。”楚南皱眉。

“抱歉。”

楚南闭上了眼睛。

活下去？怎么活下去？

他突然很想跟姐姐说话，或者跟倪悠说说话，但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楚南的求生欲逐渐降低，甚至带着一点漠然。

看了一眼恶鬼数量，才一转眼的功夫，又增长了十五名。

坏消息源源不断，好消息几乎没有，楚南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动力，就只有和总部的交易。如果今天必死的话，至少给姐姐在未来的混乱当中博取一个安全的环境。

“你不要着急，总部这边已经着手研究，同时还让人去询问武当山的陈道长，陈道长你应该听说过，对付这种鬼怪，他应该会比较拿手。”范中华似乎看出了楚南的消极，出声道。

楚南心里微微一动，的确，这么说来，自己似乎还能抢救一下。

……

“啥？找我驱鬼？我看看……”陈念之坐在黄色蒲团上，有些没精打采，今天喜欢的小姐姐没有开直播，感觉一下子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面前是加急赶到这里的长城据点的成员，手里的公文包里装满了相关文件。

陈念之吐掉了嘴里的果核，在道袍上擦了擦手，拿过公文包，抽出里面的文件开始翻看。

“电话杀人……同化……杀不死，看不见，摸不着……有点意思……”陈念之捏了捏下巴，“你们这个据点里面有被盯上的人吗？叫来让我看看。”

很快，一个神情萎靡不振，脸色苍白的女人来到了大殿里。

陈念之扬了扬下巴：“那个谁，把你衣服给脱了。”

女·干员眼角抽搐了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单薄的衬衣，隐隐约约能够看见淡淡的血色。

“靠近点，再脱。”陈念之有些不耐烦，“护着你那二两肉干啥呢？当我稀罕？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麻烦这位同志，你先出去待会。”

拿着公文包来的男干员嘴角也抽搐了一下，默默离开。

女·干员脸色冰冷，把自己的衬衣也脱了下来，还要伸手再去脱的时候，陈念之眉头一皱：“还脱？知道这是哪不？道家清净之地，允许你在这里光个膀子已经是触犯底线了，有没有素质？”

女·干员心脏差点停跳，脑子里此刻翻来覆去全是对于陈念之母亲的亲切问候。

如果不是打不过，今天我打死你，信不信？

陈念之才不理会女·干员心里到底想些什么，站起身走到女·干员面前，查看了一下她小腹上的伤口。

“嗯……有生机大量流逝的痕迹，这种作风似乎的确是鬼。不过……能够感觉到留下这个伤口的家伙依然存在。考虑到你们所说，杀不死它，所以应该是用特殊的办法把它囚禁起来了？”陈念之眼睛里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

“让他们解开囚禁，我要亲眼看一看。说实话，光从资料上来看的话，其实我并不认为你们所遇到的东西是鬼，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陈念之直起腰，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女·干员瞥了他一眼，拿出电话，进行通知。

再三确定之后，长城据点中被一根钉钉在地板上恶鬼失去了拘束，几秒钟后，突兀的消失了。

女·干员得到了确定，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陈念之轻笑一声：“放轻松，在我的地盘上，没人能伤你。”

说话的时候，同时伸出手，朝着虚空之中按了过去。

“镇！”陈念之浑身紫金色的流光喷涌而出，将整个大殿都照亮了，剔透如同水晶的法相大手按向女·干员的背后，手掌中一个镇字带着山岳一般沉重的威压摁在了地面上。

“轰！”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在震动，坚硬的青石地板被压成了齑粉，裂纹密布整个大殿的地面，更是有一个十几平米，数米深的巨大掌印正压在地面上，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其中有一个脸色青白，浑身看不出一点活人气息的女人。

“来的还挺快。”陈念之惊讶了一下，在他的感知当中，这玩意儿是凭空出现的。最有意思的事情是，这只鬼对于他的神念居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之前我就这么觉得，现在看来，这东西果然跟传统的鬼不一样。明明只要是鬼，对于精神力、神念这种东西都是会感觉到忌惮的。这是本能，与意志无关。而且正常来说，鬼虽然诞生的来源很多，但是多多少少和人都沾点关系，也就意味着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再低也是有的，连智障和傻子都能思考，偏偏这玩意居然真的如同白纸一样。”

用白纸来形容一只鬼或许不太恰当，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陈念之兴趣越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