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深夜，清河村仍旧灯火通明，许多的人都围拢在一间平房的卧室窗外，低声讨论着什么。
苏橋曦等人也来到了这里，仔细打听了一番，三人面面相觑，苏橋曦低下头，用力抓着自己的裙摆：“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突然有点想哭，楚南独自离开的时候连一件上衣都没有，手臂好像还被划破了……
回想起相遇的时候，楚南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心事，还有些直的帅气青年，喜欢看书，说话有点呛人，还有点脸皮薄。她下梯子是故意挂在梯子上的，结果楚南看了一眼就飞快的撇开视线。
之后相处的种种浮现在心头，最终定格在对方半只脚踏出了院门外，微微回头看着他们，一只手向下压帽檐。脸色没有失落，没有生气，只有一片平静。
他是一个已经习惯了孤独的人。
苏橋曦掩面痛哭，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看见楚南，如果可以，她想告诉他，对不起，以及，我喜欢你。
“他会没事的。”陈玥瑶拍了拍苏橋曦的肩膀，脸上带着自责。
汪晨在旁边默默看着楚南离开的方向，心里祈祷，为这个短暂遇到的旅人送上祝福。
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飞快驶入了村子，警察们快速下车，略微扫了一眼就知道事发地点在哪里了。
“请退后不要破坏现场，请退后，请大家在封锁线外，不要随意靠近。”几名警察开始拉封锁线。
“报告，首长，已经收缴了现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并且清理了网上的相关信息。”
“行了，你们维持好秩序，让法医做个尸检报告。你们去收集墨迹证人的证词，我去看看这里面小姑娘是个什么情况。”警察当中，一个明显制服不一样的青年挥挥手，通体漆黑的军装装饰和花纹比正常的警服更少，只有在手臂上有一个袖标，是北斗七星的图标，下面有两个小小的字：天权。天权，北斗之四，别名文曲。
天权从窗口跨了进去，向前走了两步，微微皱眉：“精臭味……”他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把自己藏在宽大短袖里的小女孩，心理隐隐约约有了点猜测。
听到响动，眼眶红红的小女孩从衣服里探出一个脑袋，惊慌失措的看着天权，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慢慢放松下来，用小小的手做出了手语：“你是哥哥叫来的警察吗？”
“呃……我……也算是警察吧。你说的哥哥是……这个人吗？”天权还是认识手语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楚南。虽然外表看上去比现在要稚嫩一些，不过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是哥哥，哥哥说等会儿就会有警察来照顾我的。”
天权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外面三具光着的尸体，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可惜不是我亲手打死他们……”
天权调整了一下心态，对着小女孩露出了微笑：“你今年多大了啊？”
“15。”
天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却发现她的脑袋上有些血迹，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并没有伤口。
“这家伙不能先洗个手吗？”天权有点想吐槽，不过情景不合适，还要顺带维持一下自己高冷男神的人设，低头对着小女孩说：“哥哥送你去医院好不好？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好……”对于其他人，小姑娘可能不会同意，甚至害怕对方再次伤害自己，但是面前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警察，跟之前救了自己的哥哥一样是好人。
天权抱起了小姑娘，鼻腔里闻到了恶心的精臭味，表情渐渐的转冷，如果楚南当时没有直接活活打死这三个畜牲，就算伪造一份任务报告，做个检讨，路上他也会亲手毙了这三个人渣。
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下手，死不足惜。
“睡吧，睡一觉，别怕。”天权抱着小姑娘坐上了警车，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再给小姑娘包上一层，同时抚摸着对方的头发，没一会儿小姑娘就睡着了。
“开车去医院，你们处理现场，速度快一点，再次确定一下，没有人有有关的照片和视频。”天权对着留在现场的几个警察说道。
天权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读取一下记忆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小姑娘的眉心。
小姑娘的记忆如同电影一样在他面前播放，直接略过了那一段让人感觉到厌恶的记忆，他要确定的是楚南到底是见义勇为还是借机杀人。
但是看着看着，天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读取完需要的记忆，天权立刻戴上耳麦：“我是天权，请求连线指挥部。”
很快，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天权，情况怎么样？楚南现在……”
对面的人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许顾问，人的确是楚南杀的，根据我的判断，楚南并非借机杀人，并没有因为成为掌控者迷失自我。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游荡的侠客。他那句以暴制暴不可取，但有时候不得不取，我还挺喜欢的。”
“咳咳，正经点。你说他像个游侠，说不定以后他还真会加入那边。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我们对于他的危险评级可以下调到一个很低的层次。能抓到就抓，不是特别过分的话，我们也适当放点水吧。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吗？”
“不太清楚，不过……楚南自己规列出了两条成为掌控者的捷径，并且与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根据他的语气判断，他自身应该是通过精神意志沟通的法则，而对于解析这一条路并不是很确定，不过也很靠近。”天权说道，“他……很聪明，并且把这个方法交给了被人侵害的孩子。”
许顾问有些惊讶，想了想：“他的能力是什么？”
“不清楚，从孩子的视角来看，他并未表现出特别出色的战斗能力，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可能是因为过度愤怒，所以选择了活活打死那三名强•奸犯。”天权微微摇头。
“天权，楚南这一条线的追查就交给你了，不用特别刻意，顺其自然。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定江海第二人民医院的事件背后究竟是谁，也仍就没有排除楚南本身的嫌疑。如果不是他，他也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或许会带着我们找到背后的那个强大的掌控者。对了，时刻关注他的精神状态，虽然我们这种行为类似于放养，但是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一旦他的精神状态出现异常，立即全力抓捕。”
天权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不过，他的行为在性质上其实是有些触犯到底线的。”
许顾问沉默了一下，接着对面似乎交流了一会，许顾问清了清嗓子：“如果他一直都只是恪守原则，这种英雄式的行为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就看现在那些掌控者带来的影响，已经能够说明未来的走向了，单单只是警察以及各个国家部门产生的掌控者，没办法完全维稳。对于民间的那些掌控者，一个一个找出来，让专员做好思想评级，评级差的重点监视，评级好的可以去接触，争取，略微放宽对他们的处理态度。”
天权微微点头：“明白了。”
“天权，如果楚南没有问题，一定不能让他随意死去，一个英雄子女，国家军人的子孙，还是掌控者，处理的好，完全可以充当中央的直系力量。一个能够自己摸索出掌控者诞生因素的掌控者，显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天才，或许以后的成就不会很低，能够成为我们的中坚力量。”
“不要无视我们啊……我们北斗也是天才啊！而且觉悟都比楚南高，你怎么老在我前面说楚南的好呢？”天权听着许顾问一口一个楚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许顾问笑了两声，开玩笑说：“可能是因为家花不如野花香？”
“不开玩笑了，刚刚我们收到了又一条举报，清河村外发现了一具成年男子尸体，我怀疑是楚南干的……说实话，我感觉，他的杀气有点太重了，我有点担心。”
“我这就去。”天权结束通话，把小姑娘放在了后座，“停车，你送这个姑娘去医院。”
天权等了没一会，一辆警车从清河村的方向开了过来。
几分钟后，天权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电瓶车，以及趴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天权下车来到了尸体旁边，查看了一下尸体，思考了一会，微微摇头，开始读取记忆。
片刻之后，天权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干脆的拔出了自己的枪，所幸还记得装个消·音器，对着尸体就是猛扣扳机。
在旁边协助的几名警察互相看了看，同时看向天空，装作自己没看见。
“顾问，死的是掌控者，楚南这次来这个村子目标就是他，不过对方死有余辜，他是个儿童拐卖犯，参与了器官·买卖，女童卖*，是南唐市一个在逃很久的通缉犯。之前他隐姓埋名隐藏自己，这种人渣居然也能成为掌控者，可以变换自己的外貌，所以之前警员并没有能够认出他来。”天权一边说着一边踹了一脚被自己鞭尸了的尸体，“清河村的哑巴女孩就是被他偷来的，村子里不止一个男性来光顾过，整个村子有靠近五分之一的男性都是畜牲。”
“一群混账，把名单罗列上来，还有，你有找到器官·买卖团伙的消息吗？有用的消息一会儿全都罗列一份，到时候直接打掉，你带队，有任何反抗允许直接击毙，至于那些知法犯法的畜牲，无需法院庭审，统一判无期徒刑，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我！知法犯法，窝藏罪犯，知情不报，这要是放在战时直接枪决！”许顾问显然也被触怒了。
目前这个世界的表象还是平静的，情况没有严峻到直接判死刑的地步，越过审判阶段，直接定罪无期已经是相当越权且严苛的手段了。
天权一点都没有觉得判的特别重或者是不合适：“明白，如果能够通过器官·买卖的团伙顺藤摸瓜找到更多，我申请将后续行动转交给玉衡执行。”
“批准。”
“另外，楚南获知掌控者的情况存疑，到现在为止，才过去四天的时间，民间目前并未出现掌控者组织，有也是雏形，楚南杀掉的这名掌控者并未出现暴露自身的迹象，楚南没有合理的理由获知这个掌控者的情报。我怀疑楚南拥有感知其他掌控者的能力，可能有限制，因此并未发现我的追踪。但根据这名掌控者是完全的记忆来看，楚南拥有扭曲人感官的能力，与我观看病院录像得出的推测契合。但这两种能力并没有关联之处，不会是同一个能力框架的分支，换句话说，楚南有可能一次获得了双能力。”天权将自己发现的另一个重要的事情汇报上去。
这个就是真的重要了……一个能够发现其他掌控者的掌控者，本身还拥有相当强的自保能力，楚南……的确是一个人才……
“我建议，提前收网，由楚南担任北斗空缺的摇光位。不，或者干脆与我并列为天权，他的能力对于北斗进行特殊作战拥有相当重大的意义，如果经过培养能够稳定发现并且追踪其他掌控者，北斗在对抗掌控者的时候将拥有无比巨大的优势。”天权认真说道。
北斗天权位，主司北斗的团队辅助、情报、分析等工作，楚南有潜力胜任！
许顾问思考片刻：“这件事情需要开会讨论一下，毕竟他是否拥有这种能力也只是你的推测。这件事情我们会尽快讨论出结果的，你先按照原计划行动。”
天权也没有固执己见：“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