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去吃饭吧，等下还要安排你们体检呢。”医生收回了触手，所有的尸体都失去了支撑，摔倒在地。

刚刚杀完人，还能若无其事地让他们去吃饭，果然是神经病吗……

即便此刻再怎么不适应，再怎么恐惧，恶心，楚南等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食堂准备吃饭。

“你扶着我点，我，我腿软！”杨伟这个两百斤的胖子此刻脸色煞白，说话都带着颤音。

楚南也没有拒绝，可是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你身上什么味道？”杨伟沉默了一会儿，道：“刚刚一哆嗦，没忍住。”楚南低头一看，蓝白色的病号裤上一大片黄色水渍，直接把裤子粘在了身上，还非常形象地勾勒出了对方的金针菇。

“你可别再问我要裤子了，我身上这条就是最后一条了。”楚南提了提短裤，心说院长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想了想还补了一句：“你之前才滋完一泡，现在又来一泡，该不会是肾……”院长虽然这么大年纪还是单身，但是据说是个经常做手艺的手艺人，相当勤奋。

杨伟忽然一瞪眼：“肾？什么肾？我这是昨晚睡觉前水喝的太多了！”

楚南不吭声，你是院长，你说得对。

精神病们押运犯人一样把他们驱赶进了食堂，将他们安排在一楼就餐，只不过说实话，一楼这就餐的地点，味道有些一言难尽。留下几个神经病安排他们的就餐，其他人说说笑笑上二楼去了。

“还是专人将菜送到手上，但说实话我宁愿他们坐着我们自己来，这样还好，可以控制份量。”杨伟看着那个神经病体贴地看着杨伟的身材，来了一份份量十足的镇定剂豆酱，脸都绿了。

楚南看着自己手里的份量，跟日常的小米粥差不多，不过味道属实古怪，豆酱为什么会是灰绿色的？绿豆酱？有这种豆酱吗？楚南露出了疑惑地表情，嗅了嗅，除了有点说不上来的淡淡的味道，好像还行……楚南扭头看了看隔壁桌正看着面前一团裹着油面的蟑螂发呆的同事，又看了看自己的镇定剂豆酱，忽然释然了。

“镇定剂量太多了，吃完可能会头疼恶心，忍着点。”楚南对看着自己碗，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的杨伟道。

杨伟叹了口气：“行吧。”

楚南拿着勺子倒腾了一下自己碗里的豆酱，摇了摇头，捞起来一勺子塞进嘴里，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好难吃。”这豆酱混着药水的味道再加上本身的豆苦，相当难吃。

杨伟那边看着楚南都吃了，干脆直接端着碗往嘴里倒，眼睛一闭，满脸的视死如归。

出乎意料，杨伟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才把碗放了下来，只不过脸上已经带上了兰德里的折磨，整一个痛苦面具，好久才把想吐的冲动压制下去：“这豆酱味道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有点像巴豆呢？”

原本还在想这豆酱味道怎么有点熟悉的楚南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这好像就是巴豆……”

杨伟愣愣看着他，对视了一秒后，两人同时扣起了嗓子眼。不过还没等他们把吃下去的巴豆吐出来，旁边忽然传来一片尖叫声，两人同时转头，就看见几米外的一桌上，一个女同事的脑袋已经被扭断了，旁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精神病，地上有打翻的碗，里面装着的同样是镇定剂豆酱，那灰绿色的糊状物非常有辨识性。

那张桌子上的另一个女护理尖叫着：“别过来，这是巴豆！我没有错，这个剂量会死的！我不吃！”

实际上不用吃完，楚南虽然是护理，但是当时的药理学同样是相当不错的，面前这个巴掌大的碗里的巴豆份量，足够三人致死。而杨伟刚才那一口就差不多迈鬼门关了。

然而那个神经病对于女护理的话无动于衷，几步上前，干脆利落地扭断了她的脖子。

清脆的骨裂声让食堂里一片死寂，很多心理不强的医生和护士都快疯了。

“要乖乖吃饭，不要浪费粮食哦！”那个神经病一脸和善，嘿嘿怪笑着，但那双不时捏动的手仿佛说明了对方实际上蠢蠢欲动。

不少选择了镇定剂豆酱的人此刻都变了脸色，之前他们还觉得这算是为数不多可以接受的食物，但是现在却发现这其实是就是催命符。那些什么清蒸蟑螂，什么奥利给拌饭都不过只是恶心而已，但是这镇定剂巴豆酱却是要命啊！

杨伟此刻手都在哆嗦，现在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他该怎么办？

楚南忽然低声道：“快，吃完跟我去厕所！”

杨伟没反应过来，但是看见楚南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吞咽这要命的豆酱，疑惑之间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楚南三口两口吃完了这难以下咽的豆酱，鼓起勇气站起身把自己的碗拿起来，走到后厨把碗放在洗碗池里，那边的神经病看了看，居然笑了起来：“你们看，这不是有人吃完了吗？”

楚南默默观察着对方，发现对方似乎是可以交流的，于是他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说道：“我想去上厕所。”

“去吧，问我干嘛，只要你好好吃饭，不乱跑，我们又不会限制你们病人自由活动。记得早点去体检室。”这个神经病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楚南一声不吭，不急不缓向门外走去。没走两步杨伟就跟出来了，只不过刚靠过来就道：“怎么办？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吃下去这么多的巴豆真的会死的！”

楚南适当加快了步伐，向着厕所靠近：“进了厕所就催吐，全都吐出来，然后我们就准备灌水洗胃吧。巴豆中毒先出现口腔黏·膜红肿、水疤，口、咽喉部、食管及胃部烧灼感。继之出现流涎、恶心、呕吐，呕吐物含有血液，腹痛、腹泻，腹痛呈绞痛样，泻·出物呈水样便含有黏·膜及血液，并有里急后重感。有的还出现黄疸、少尿或无尿。中毒后期则出现皮肤湿冷，呼吸浅慢，体温降低，发绀，谵妄，休克，终因循环衰竭或肾衰竭而死亡这就是大量食用巴豆的致死原因。”

“我知道啊，我也是医学生过来的，不然也不会认出来巴豆了啊，具体我们怎么办？”杨伟在理论知识上还是非常充足的。

“先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然后大量喝冷水,因为巴豆属于热性腹泻药物,冷水对热性的巴豆的有缓解的作用，而且不是只喝一点，喝到撑，然后吐，吐出来接着喝。巴豆生效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就靠我们自己自救了。.”楚南现在感觉自己逻辑格外的清晰，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优点了。

两人一进厕所就各自趴在了水池上开始催吐，而将这种糊状物吐出去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吐了几次发现效率低下，楚南直接把头凑到水龙头下面开始暴饮冷水，大量冷水快速冲入腹部，没一会儿就产生了强烈的保障感。楚南忍着难受使劲跳动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这次能看见许多没消化的巴豆酱随着呕吐冲入下水道。

杨伟虽然感觉难受，但为了小命也跟着学了起来，大量摄入冷水辅助催吐。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第一轮催吐完成，楚南感觉自己的胃部有些胀痛，很明显，这种冷水灌胃催吐的方法对胃部有不小的伤害，但是这并不致命。把握好度，就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但是慢慢的，楚南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变得沉重，反应也在迟钝化，顿时想起来，除了巴豆，他们还服用了不少的镇定剂。与巴豆不同，为了制服暴躁病人的镇定剂生效速度相当快，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开始明显产生效果了。

“克制住，不想死就继续。”楚南看着旁边隐隐约约有向下瘫软趋势的杨伟，提醒道。

“知道……你除了嘴贱，还是有优点的。”杨伟努力提神，一边忍受着痛苦为自己洗胃，利用痛苦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很快有同样目的人也来到了厕所开始催吐，只不过对方反应太慢了，镇定剂已经生效，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的剂量比我们还多。”楚南余光一瞥，忽然发现对方的裤子是干净的，扭头看着杨伟：“等下把他裤子拔了？”

杨伟一边吐一边竖起大拇指，意思很明显。

楚南不是不想救他，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医院洗胃安排一套，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都变成了病人，还是自身难保的那种。

直到半个小时后，楚南停止了继续灌胃：“差不多了，继续下去就要胃出血了。”

“我也不行了。不过……我感觉我肠子有点闹腾，你呢？”

楚南惆怅地看着天花板：“老实说，我感觉也来了。”

沉默了片刻，两人各自进了隔间，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如雷鸣。

“对了，你有带纸吗？”忽然，楚南提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一片死寂。

很久之后，杨伟干巴巴道：“好巧，我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