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识会怎么样?”
“季家百年的基业可能不复存在。”
“百年基业?”
“季家家规不可从政,其他行业都略有涉及。”
“有多少产业?”
“没有统计过,唯独我父亲这一脉不经商。”
“我不通识,有什么替代之法?”
季雁山摇了摇头,看着她,“路程还要很久,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天也觉得累了,尤其是长途车,她调整了座椅,挂上毯子,闭上了眼睛,迷糊间好像听到季雁山轻声地接听电话,低沉的嗓音真好听。
“我们在路上,预计还要两个多小时。”
“嗯,我们先在市里住下。”
“好。”
自从老宅周边撒上硫磺之后,周边的邻居自觉地远离,村里的小娃都知道不可到老宅周边玩耍,每逢这个时候,老宅都有大事发生,上一次撒硫磺是金融危机那年,老人们记得很清楚,中秋刚过,老宅周边被撒上硫磺,闭门了数把个月,到年关前才敞开。老宅已经关闭,季雁山带着夏天回了季家别墅,平时季怀礼夫妇住在这里,小时候季雁山在这里长大。
感觉车停下来有一阵儿了,夏天睁开眼,看到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季雁山在往里搬着他们的行李,夏天赶紧开门下车。
“你醒了?我打算收拾好再喊你。”
“这是哪里?”
“我家,进来吧。”
“我一直以为老宅是你的家。”
“除了几位家主和家里的老人经常在那边,我们有事才回去。”
“姑姑陪着我母亲在家,我父亲晚上才回来,先去打个招呼。”
季雁山拉着夏天来见季母和姑姑。
“伯母好,姑姑好。”
“好好,我们又见面了,如果不是你,我一年都见不到我这儿子。”季母上前拉着夏天的手坐下,“之前是伯母唐突了,贸然去学校见你,你不会生伯母的气吧。”
“不会。”
“谢谢你夏天,因为这事他们两父子都和我吵架。”
“伯母宽心,我不介意的。”
“这个是我一直戴在身上的护身符。”季母欣慰拍拍她的手,从旗袍里间拿出佩戴的物件,一个晶莹剔透,做工别致的玉佩。“送给你!”
“伯母,这太贵重了。”
“收下吧,我只盼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夏天看到季雁山点头,双手接过,“谢谢伯母。”
“当年他父亲跟我说老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一样,接受不了。时间和爱慢慢会融化一切,我们的命运早都已经写好,左右不会差出太远,慢慢地走过来,也接受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不解,就任由他去了。伯母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希望你们年轻人能打破常规。”
“母亲!”季雁山一旁提醒。
“好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情绪,不要影响你们年轻人的判断。跟着雁山上去休息一下,晚点儿下来吃饭。”
夏天道谢后跟着季雁山来了二楼的房间,很大很宽敞,格出了单独的茶室和书房,里面是卧室,靠近阳台,独立的衣帽间宽敞明亮,再进去是卫生间。看到的越多,越出乎她的认知范围,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愣着干嘛?”
“雁山,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
“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季雁山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我是真实的就好了。曾经我也尝试过抗衡,处处和他们逆着来,无法改变什么。但我的底线是你,从未改变过,他们也很清楚。”
“你从小就住这里?”
“嗯,想不想看看我小时候的样子?”
“嗯。”
季雁山从书房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两大本相册,“3岁之前我母亲帮我拍了很多照片,3岁之后我很抵触拍照,留的比较少。”
夏天翻开,基本还原了他是怎样长大的,每个阶段,每个成长的细节都有保留,“伯母太有心了,看得出来你小时候挺皮的。”
“嗯。”
夏天一张张一页页仔细地看着,不愿错过每一个瞬间,看到有趣的还跟他讨论一番。
“这一张几岁?”照片开始断片,人一下子就长大了。
“这张是母亲让我去上小学,我拒绝,被我父亲揍了一顿后拍的。那时候才刚刚接受事实,对于上小学完全没有兴趣,无奈打不过。”
夏天偷笑:“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每科都是最优秀的。”
“小学时期可以,初中以后发现知识体系和内容完全不一样,还是要学习才行,但相对轻松些。”
夏天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这个小大人有交朋友吗?”
“祁云斐他们是大学时候认识的,更多地结识一些社会人士。”
“也是,不然交流都是问题。”
“别把我想的太老,我现在的身体和记忆已经同步了。”
夏天诧异地盯着他,季雁山很坦然地解释,“前世我没活到30。”
夏天倾身抱住他,“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为了你,一些都是值得的。”
“你的意思我也很短暂?”
季雁山沉重地点点头,将相册翻到最后,有几张单人照。
“这是我?”
“嗯。”
“那年我多大?”
“刚满20”
“妙龄少女的年纪。”
“你很美,喜欢穿各式各样的旗袍,每件旗袍穿在你的身上就像是活了一样。来,我带你看样东西。”季雁山拉着她起身来到衣帽间,打开一扇柜门,整整齐齐排列一排的旗袍,长款的,短款的,立领的,盘扣的,刺绣的。。。款式多样,都还带着吊牌。
“这些是?”
“这些年我看到好看的旗袍都会买回来,总想着有一天你会用得上。”
“你买的尺寸怎么确定我就可以穿?”
“这一点我很清楚,你可以试试。”季雁山从中拿出一条深蓝色的丝绸款,白色的内领若隐若现增加了立体感,花蕾扣盘错交替,下摆内衬一层白沙,干净儒雅,走起路来如同掀起一层浪花。
夏天换好衣服踮着脚轻轻走出来,长发任意散落在肩上,把她衬托地更加娇小可人,一直以来夏天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皮肤,细腻白嫩,稍微加点妆就如同发光般靓丽,惹人羡慕。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怎么样。
季雁山知道她穿旗袍很美,但这不受束缚的美,美得这样不可方物,明媚动人,才是惊艳,他从未这么失控过。
“雁山,你父亲回来了,下来吃饭吧。”
夏天收拾好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季雁山换了一身休闲服,两人走下去的时候,就看见季母满眼幸福地看着他们。
“伯父、伯母、姑姑。”
“来,快坐。”季怀礼招呼他们坐下,“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平时就我和你伯母两个人,空落落的。我还能出去工作见见人,你伯母天天窝在家里,看到你们能来小住,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季母看了他一眼,他适可而止,“好,不说了,开始吧。”
难怪季雁山有那么好的教养,吃饭间大家都很自觉,食不言,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季母让阿姨从厨房端来水果茶,一人一份,码的整整齐齐。
喝着茶的间隙,季怀礼开口,“平时饭后我都是喝绿茶,今天怎么都换水果茶了?”
“难得年轻人回来,你也时髦一回。”
季怀礼明显赶不上这个时髦,尝了一口后就没再动,“夏天,你这次能跟雁山回来,我很高兴,之前伯父有说的过分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季雁山一听冷眉凝聚,夏天感受到旁边的低气压,赶忙伸手安抚,“伯父言重了。”
“好,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要处理。”季怀礼看着那边讨嫌的眼神决定还是撤了。
“来来来,喝茶,这个水果茶很养生的。”季母张罗着回暖气氛。季怀礼在的时候,姑姑小心紧张,整个人拘谨的很,他一走就感觉姑姑渐渐放松下来。
回到房间,夏天小心翼翼地问:“姑姑曾经爱慕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雁山捂住嘴巴,“嘘!别乱说话。”
“看来被我说中了。”夏天扒拉开他的手掌有点得意的样子。
“都是陈年往事了,姑姑放不下也只能随她去了,大家都闭口不谈。”
“伯母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没人提过这个事情,都想让它烂在肚子里。”
“姑姑通识了吗?”
“她不是季家人。”
“所以他们才被迫分开?”
“也不全是,姑姑曾是季家的养女,对我父亲应该有所仰慕,后来我父亲与母亲的事定下后,她知道无力回天,后来机缘巧合跟随了师父出家,并常伴季家左右。”
爱而不得,委曲求全,还要当做没事人一样进出季家,夏天内心替姑姑不值。
“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季雁山饶有兴趣问了一嘴,“你会怎么样。”
“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然后转身潇洒离开。”夏天洒脱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即使做起来很难,她希望自己可以这样。
“我支持你!”
听到他这么说,夏天心里有点不开心。
季雁山打横抱起她:“我建议你狠狠地敲诈我一番,再离开,可不能那么便宜我。”
“多少合适?”
“你想要多少?”
“一千万?一个亿?”夏天尝试着猜测。
“越多越好,多到我不能负担最好。”
“你要不先预付一部分?”
季雁山把她放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支票
,签了名递给她,“金额自己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