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人族开智，为灵长，体内天生便有灵气。”千霜说着指尖一舞，纯白的灵气在她手上化作一个小人。

“这一点先天灵气，分散在人的体内，虽存在，却不能使用。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凝气成形。”她说着，指尖上的小人体内，无数经脉涌动成白丝，聚集到一处，“先天之气所凝结之物便是基石，乃修行之根本。”

凝结出初等基石，只是开始的第一步。像沈泽这样，在某些机缘巧合下基石已经初步成形，却不知道怎么利用的也有不少。

那点灵气逐渐变幻出不同的模样，沈泽凝视着这些变化，开口问：“所以对于修行者来说，基石就相当于起楼的地基？”

“没错，”千霜欣慰的点点头。她素手一挥，半空中出现冰霜凝结的不同画面，“要想平地起高楼，必须要有稳固的根基。”

“那灵境又是怎么回事？”沈泽一一打量着半空的画面，从左到右，就是一个人从开始修行到最后能御宇乘风的场景。

却没有看到有关灵境的解释。

“所谓一叶皆世界，掌中有天下，基石成型后，体内就会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先天灵境和人先天带的灵气有关，先天灵气越多，灵境的格局就更大。”

但若是一切都由先天框定再无突破的可能，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千霜抬起头打了一个响指，空中又出现许多东西，“有的人先天灵境可能只有一个碗那样大，而有的人可能生下来先天灵境就是山川湖泊乃至大海星辰。”

沈泽的灵境是一片海，虽然她没有刻意去找过灵境的边缘，但至少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好得多了。

天生拥有这样宽广的灵境是很罕见的，但灵境的格局是由基石决定，也不排除自己基石在其中起了扩展灵境的可能。

千霜昵了眼身边的人，看见沈泽脸上有些小得意的神情，低笑了声没有打击他，她继续道：“除了先天灵境外，还有后天灵境的生成，后天灵境就需要刻苦的修炼，打破先天灵境的桎梏，通过吸收外在灵气，来滋养自身。从而扩大自己的灵境范围。”

“那怎么吸取外在灵气？”沈泽迫不及待的追问。

千霜扫他一眼，“你先天灵境都还不稳，这么着急外修做什么？”她说完用眼神示意沈泽别打断她，又继续说：“基石的形状可以是万物，花鸟鱼虫，山石树木，甚至可以是人是房屋是城。”

“而基石也会有被毁坏的可能，灵境是基石的庇佑所，灵境越坚固，基石就越不容易受伤，而反过来，想要灵境坚固，就必须去修炼基石。”

最初的基石决定了先天灵境的格局，但只有修炼基石，才能让灵境变得坚固。比如基石决定了先天灵境格局只有碗那样大，那修炼基石就是在碗里不断的填入东西，直到稳固。

“在修炼的过程中，基石也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有的基石从雏形就能看出最后的形状，比如你的基石是一朵未开的金莲，不出意外，随着修炼它会慢慢盛开。”

这点和她的基石一样，想当初她总是期盼着自己的基石能有所改变，结果一开始是小鱼，长大了就是大鱼，好没新意。

因为有的基石，可能开始只是颗石头，但随着主人的不停修炼，这块石头，或许能成为一座高山，或许会成为一座城。

对于其他的可能千霜没有多说，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修炼你的基石到完全成形，就是你目前的任务。”

当金莲完全盛开之日，就是他大成之时。他的灵境坚固，她的基石也就更安全。

“那我要怎么做？”听她说完后沈泽在洞里环顾了一圈，洞里除了潮湿，好像就没其他特别之处了。

“内修主要在于修心。”千霜扔了本心法给他。

虽然修仙是人人都有资格，但却不是人人都有资质。悟性，韧性，最为基础，少了哪样都不行。

千霜捻着袖口轻轻摩挲了一番，她是可以帮沈泽点化开悟，但是这样和三百年前的做法又有什么不一样？

于是她道：“你什么时候能让这潭水结冰，什么时候就能从这里出去。”

沈泽望着那潭水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仍旧应声：“好。”

“对了。”千霜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我进宫的日子在七日后。”

也就是说，如果他要跟着她进宫，必须在七日内就将这汪潭水冻住。

她说完脚下一踩就离开了。

高山之巅，凌鸣派三尺峰。

三尺峰四面峭壁，又常年积雪，其间殿宇皆是倚壁而建，但比起说建，不如说凿，金瓦白墙，像是硬生生从瘦仞的壁上凿出来的。

“师父。”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孩，身上裹着碧蓝色的交领道袍，他生养得好，白白胖胖，吹弹可破的皮肤比女子都娇嫩。

他握紧手上冰冻的纸鹤，喘着粗气朝屋内喊。

凌玉寒吐出一口气，双手抱元，徐徐睁开了眼。她的灵境一直都只有茫茫的白雪，几年过去，一望无边的冰凉雪色里，半空中悬浮的那片霜花，自许珣死后就不再往前延伸，无法变得更大。

她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凌玉寒从暗室中出来，往外看见小团子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他是九洛城城主的儿子，送来她身边已经有一年，原名卫岭沧，入派之后改了小字莫亭

卫莫亭将手中的纸鹤递到凌玉寒面前，“传信纸鹤冻僵了。”他吸了吸鼻涕，望着凌玉寒。只见凌玉寒在纸鹤上一点，它又动起来，飞到空中展开成信纸。

师父果然是最厉害的人。

小小的心里不由赞叹，卫莫亭眼里闪着崇拜的亮光，仰头看着凌玉寒，随后见他心里最厉害的人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千霜在皇城。

凌玉寒盯着信上的内容，三长老已经率人先走一步，其他各派掌门也相继出发，代掌门才醒，要她速速跟上，务必在皇城让魔头正法。

“这几日你在山门内不要乱跑，有事用通心玉告诉我。”凌玉寒嘱咐完回身拿着剑立即下山。卫莫亭乖巧应声，摸了摸怀中温润的圆玉，目送着凌玉寒远去，他一定在山门内乖乖的，不给师父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