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太可以了，非常贴切，中肯，可以放在医疗系统用一用。我去可以，不过，我这个非典型专家到人家典型专家集中营去撒野，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好不好，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过来即可，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谁让你难堪，我就让谁难堪。人命关天，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谁敢摆谱，我摆平他。”张慧显然对朋友的遭遇很不满。

“好，我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坐早班机到汉南市。”

“爽快！明天登机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的。”施远腾收了线，便马上打电话，向穆可俊说明情况，让他明天通知门诊部，取消周四的门诊。接着，施远腾又打电话给傅一灯，让傅一灯通过公众号，取消自己原定周六的坐诊。

由于对病情的不了解，对病人与张慧的关系不了解，施远腾将时间尽可能安排得宽裕一点。

打完电话，施远腾试着看能不能通过手机订明天早上第一班的机票。一般情况下，第一班飞往汉南市的机票都很难买，除非有人临时退票。幸运的是，施远腾买到了。

临睡前，施远腾发一条信息给张慧，告诉他，自己将于什么时间到达汉南市，并告诉他免回复。

第二天早上，施远腾起个大早，背着一个轻便的旅行包，装着必要的换洗衣服和专业工具，到楼下的饭店吃点早餐，然后开车到机场的停车场停好，到机场验票进入候机室等候。

这条航线价格虽然贵，但准点率却是全国排名靠前的，极少误点。

飞机在早上八点准时在汉南市降落，施远腾步出机场，看见一辆汽车在等候着，打开的车窗里传出张慧的声音：“阿腾，这里。”

以张慧的身份和人脉关系，能够在这里等候施远腾，一点也不奇怪。施远腾迅速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绑好安全带。

张慧也不多言，松开手刹，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地离开机场，往市中心开去。

“现在时间还早，我和你去喝点早茶吧，顺便聊一聊。”

“好，慧哥您安排。”

“呵呵，阿腾，你什么时候都一样，对朋友，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哎，有时候我想，如果你在汉南市工作多好，咱们俩见面的机会多很多，也方便很多。遇到问题，有你这个智多星帮忙，我会省心很多。”张慧一连几个很多，表达了他与施远腾与岁月同在的感情。

张慧将车开到离南江省人民医院不远的南江酒店，他们来到大厅，找一个靠窗口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慢慢喝了起来。

“慧哥，我已经吃了早餐，肚子不饿，您点些东西吃。”施远腾担心张慧饿着肚子。

“哦，你已经吃了？那好，我随意点些，你如果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张慧与施远腾在一起，很放松，也不客气。

时间还早，俩人慢慢喝着茶，慢慢地聊着。

“阿腾，杨医生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仁至义尽了，应该着手考虑自己的事情喽，别一个人单着。想着你那年回诊所过年，心里总不是滋味。你看人家黎明，果断结了，而且还是你帮的忙。你呀，也该将这个问题纳入重要的日程才行。”张慧很关心施远腾的现状。

“好，我听慧哥的，回去好好物色物色，有合适的，又肯嫁给我的，我也结了。”施远腾心中其实早有所想，只是他实在不好向倪虹开口。一来，他不知道现在的倪虹的真实想法；二来，原来的倪虹是很主动的，现在偃旗息鼓了，他想再等一等。

“这就对了嘛，我等你的好消息。”张慧听施远腾略带幽默的话语，张嘴一笑。

九点多，张慧结了帐，与施远腾步行到不远处的南江省人民医院VIP病区。这一次，张慧仅仅告诉VIP病区的主任宋文清，并不打算惊动其他人。但宋文清知道张慧的来头，不敢托大，将情况向医院汇报，医院派副院长梁玄来陪同。

宋文清很年轻，属于张慧定义的典型专家，对施远腾这个非典型专家，宋文清心里其实并不买账，只是碍于张慧的面子，做出一副热情的模样。

施远腾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对于专业，施远腾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越是疑难的病例，他的兴趣越大。

跟着宋文清来到医生办公室，大家坐好后，梁玄代表医院，礼貌性地发表一番讲话，感谢施远腾来医院来指导工作，施远腾自然也跟着客气一番。

此时的宋文清，身上开始出现一股傲气，一股对施远腾不屑一顾的傲气。

“陈博士，你汇报一下病人的情况。”宋文清对坐在一旁的一位年轻医生说。对自己下级医生这样的称呼，明显带有“示威”的味道，聪明如施远腾者，焉有不知之理。

“好的，宋主任。”陈博士开始汇报病人的情况。他汇报的情况，与张慧和施远腾通话时，说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现在施远腾才知道，病人原来是一位女性。施远腾心中知道，所有参与该病人诊治的典型专家，都已经陷入定势思维中不能自拔。

“请陈博士给我看看病人的病历。”施远腾依旧保持着在医院查房时的风格，所有的记录，他都必须亲自看过。

陈博士看了一眼宋文清，见宋文清面无表情，他很不情愿地将病历递给施远腾。施远腾伸手接过病历，慢慢地翻看起来，周围的人对于他而言，似乎不存在似的。

病人确实存在有脑脊液蛋白分离的现象，但这分离并不明显。有一个指标使施远腾特别注意，病人入院后，只查了一次血常规，但血常规显示，病人有轻度的贫血。病情记录没有什么新意，施远腾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请陈博士带我去看看病人。”施远腾说话时，很注意说话面向的对象。他这样说，等于在向宋文清释放出尊重之意。

来到病人床前，张慧对病人说：“陈总，我请我的同学施远腾教授来帮你看看。”

“谢谢慧哥，也非常感谢施教授大老远过来为我会诊。”病人叫陈毓文，这在看病历时施远腾已经知道。但看到病人时，不禁大为惊叹：美，太美了。外貌美，浑身还透着一种知性美。可惜的是，现在的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使得这美逊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