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手册——阶级退化

　　佣兵的职业阶级并非只有上升一种趋势，部分佣兵在受重伤或者进入高龄后，战斗能力自然会下降。届时佣兵工会就会对其职业阶级进行再次考评，并作出是否执行“阶级退化”的决定。

　　“手续完成。”钢谭城佣兵工会的柜台小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清缴水贼的任务就交给‘老友佣兵团’了，毕达队长请您收好委托卷轴。”

　　在阳炎的斡旋下，众人终于同意了以“老友”这个名字作为队名。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名字居然全票通过了，理由是阳炎的说法非常有感染力：“毕达、艾登，这个佣兵团是围绕着你们两人创建的，我希望你们在到了雨果老爷子的年纪时，还是可以在同一个佣兵团里并肩作战，成为两个真正的老朋友。”

　　佣兵团注册成功后的第一件事自然要接任务，而巧合的是，队长毕达选择的任务竟然是和水贼打交道，这不禁让阳炎回想起了刚穿越那会儿的事情。

　　穿越者是没有过去的人，阳炎为数不多可以拿来分享的，就是他这几个月的事情，摩渡港第一次清理水贼的事就是其中之一。当大家在旅店里整备物资的时候，阳炎兴致勃勃地和队友们分享起了那段回忆：“所以我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清缴水贼，那时我甚至还不认识齐格门。”

　　“哦？很吉利的巧合啊！怎么样？我选任务的眼光不错吧？”毕达立刻巩固了一波队长权威。

　　这时雨果忽然问道：“你之前是在什么地方接的水贼任务？”

　　“摩渡港。”

　　“内海上的摩渡港？居然是那么远的地方……”雨果对大陆地形非常熟悉：“那你一路来到艾尔文，走了不少路啊。”

　　阳炎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感觉到后背上有点不对劲，一回头居然发现Q和毕达在玩“堆积木”！一件件行李被堆在阳炎背后，最后他走出旅店大门时居然被卡在了门上沿！

　　“我拿的也太多了吧？”

　　雨果摸了摸背后的小背包：“抱歉啊，老夫虽然是近战者，但这把巨剑已经很沉了……”

　　毕达撩起袖子：“我的胳膊太细。”

　　艾登：“我已经背了好几个箭袋了……”

　　最后只剩下Q什么都没说，可阳炎哪好意思让女孩儿背行李，只能在心里把荷范骂了一通：“这穿越之神是不是针对老子啊？为什么我的队伍里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美女啊？！唉，自己加的队伍，流着泪也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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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水贼的地方当然要有河流、沼泽或者湖泊，钢谭城以北正是这片名为“闪戟流域”的地方。

　　一路上，雨果向这些年轻人说了很多闪戟流域的情况。正所谓队有一老如有一宝，明明是第一次涉足的陌生地界，但在雨果耐心细致的说明下，众人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程度快速增加，单是这些详细的地形情报，就让大家对于这位老佣兵增添了不少信任和敬佩。

　　“我们艾尔文王国是个内陆国家，以前没有狮鹫的时候，各个地区只能陆路往来，非常不方便。都是靠这条兰古河的水运，国家才慢慢强大了起来。兰古河的支流非常多，尤其是钢谭附近，众多支流交错在一起，就像闪电三叉戟的形状一样，所以这片区域被命名为‘闪戟流域’。”

　　阳炎还是习惯性地未虑胜先虑败：“这种复杂的地形应该对水贼很有利，如果他们借着小船和支流来回骚扰我们的话，这个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说得不错，老夫也是这个意思。”雨果深深地看了阳炎一眼：“对那些水贼来说，闪戟流域就如同自家内院一样熟悉……其实他们本就是当地的渔民。”

　　阳炎点点头，当时荷范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大陆各处很少有穷凶极恶的水贼，大多是一些本地活不下去的人而已。

　　正好毕达也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消息：“是啊，我也听说这些人是从索尔帝国被赶回来的。”

　　“他们来自索尔帝国？”阳炎一怔：“不是说本地人吗？”

　　“两种说法都正确。”雨果解释道：“这事就要说久一些了。我们艾尔文王国和北边索尔帝国相邻，原本两国交好的时候，各自送了一批有手艺的居民去对方国家。索尔帝国送来的是一批驯兽师，他们替艾尔文王国开发了养殖和训练狮鹫的技术。”

　　这些话题都是从佣兵口中很难听到的大事，连Q都忍不住感兴趣起来：“那艾尔文送给索尔的是哪种手艺人？”

　　“是熟悉渔业的人。我们艾尔文附近没有海，想吃鱼的话，只能从赛亚联盟或者兽人部落购买，价格上面吃了很大的亏，所以后来就研究出了‘水域牧鱼’的技术。”

　　毕达指着地图补充道：“听说索尔帝国想学如何在近海里牧鱼，所以就问我们国家要了这批渔夫。”

　　比起毕达，艾登的见识就没那么广博了：“既然索尔也需要牧鱼技术，他们为什么又把人赶回来呢？”

　　“……这老夫就不清楚了。”别说毕达，就连雨果也无从得知他国的想法。老佣兵犹豫片刻后猜到：“或许是他们觉得不公平。毕竟再多的鱼肉也只能多喂饱几个村镇，我们艾尔文王国却以狮鹫骑士的威名响彻了全大陆。”

　　这个结论正与阳炎的猜测不谋而合，不过这些国与国的事情离他太远，阳炎很快将话题转回了当前的任务上：“水贼和渔民混淆在一起，到时候可不容易分辨。”

　　“没错。”雨果点了点头：“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都是普通渔民，他们自己则当上了贼寇，不要小看这种关系，有时候一个孩子的出卖，就能让整支佣兵团覆灭。”

　　想起当初荷范给的告诫，阳炎也补充道：“而且我们最好不要下杀手，否则只会引起其他渔民的记恨。”

　　在阳炎的提醒下，大家都认真地记住了这些要点，没有人留意到，一旁的雨果始终盯着阳炎的表情。

　　一旁的艾登已经将所有毒箭收了起来：“地形不占优势，还不能肆意出手，当初这任务是谁选的？”

　　在他的起头下，阳炎和Q开玩笑一般起了个哄，毕达顿感欲哭无泪，刚才还夸他任务接得好呢，变卦这么快？能不能愉快得做“老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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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有河流的地方，几人租了一条小船代步，阳炎终于可以放下背后小山一样的行李，着实松了一口气。

　　上了船之后，雨果亲自在船尾控制着桨舵，同时将众人都唤了过来。

　　“你们的佣兵等级都不高，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但老夫觉得有必要把一个新本领教给你们。现在，我们就开始来做一种叫‘演练’的行动。”在四人好奇的目光下，雨果正色道：“所谓‘演练’是佣兵团为了任务顺利而提前进行的一种会议。会议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任务概述’、‘自我情报’和‘逆境假设’。任务概述就是对附近地形、任务目标的情况有所了解，也就是我们刚才做过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自我情报了。”

　　Q难得主动接起了话：“雨果先生，我好像对你的话有点印象，‘自我情报’是为了让队友了解你的能力，减少战斗中的配合失误……我记得对吗？”

　　不仅是Q，就连其他两个年轻人都隐约听说过这种事情，唯独阳炎完全没有印象。之前他和弩恩等人组成临时小队的时候，一行人并没有进行过这种“演练”。不过按照阳炎的性格，这种“事前会议”非常和他胃口。他想起不久前和马贼的遭遇战，艾登一箭射到毕达的土墙上，造成了一次配合失误，两个从小认识的朋友都会不熟悉彼此的战斗习惯，更何况认识时间不长的同伴。

　　既然是必要的环节，那大家自然很配合，身为队长的毕达第一个站了出来：“我的职业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擅长的元素形态是土墙，只要土元素充足，我在三秒钟内就可以用土墙在河上搭出一座桥来。”

　　阳炎细心地问了一句：“你的土墙坚固程度怎么样？不会被水流冲散吗？”

　　“如果是我不熟悉的土梁或者飞石，可能会这样。但是土墙不会，这是我最擅长的元素形态，很坚固的。”

　　阳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应该就和齐格门的水拳一样，属于专精技能？”

　　之后在雨果的追问下，毕达又交代了自己“能一口气跑多远”、“最害怕什么”、“身上是否有魔导器”、“精神力能持续多久”等重要问题。短短几句话，就让所有人对这位队长的优缺点有了个清晰的概念。

　　接下来，雨果和艾登也按照同样的套路公开了自我情报。

　　雨果自称是三阶重剑士，他的剑气要比二阶剑士精纯许多，剑气加上那把双手巨剑，攻击范围几乎可以达到四米左右。但雨果自己也承认，他的体能早已不行，恐怕劈出三四剑就会脱力。而为了减轻负重，老佣兵身上的镶嵌甲又剪去了下摆和袖子，四肢几乎没有防护。这次队伍里没有圣职者，雨果一旦受伤很容易失血过多，于是他半开玩笑似的来了一句：“老夫虽然是近战者，但绝不会真的去近战哦。”；

　　而艾登则有些郁闷，他的优势在于大量的毒箭储备，但偏偏这次任务不能痛下杀手，这个条件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接下来轮到了Q，在自我介绍方面她显然还有些生疏：“我是二阶骑士，不过除了嘲讽之外……我的近战能力还不错，这样算不算自我情报？”

　　“老爷子，Q姐的近战能力简直令人咋舌。”

　　“是啊，之前和马贼交手的时候，她几乎都不被动防御，完全靠剑法主动了打倒十几个对手！如果单轮剑法的话，Q姐说不定比您还强哦~”

　　事实证明，两个小鬼的吹捧都没有说到重点，而雨果却一句话切中了骑士最重要的能力：“你的嘲讽熟练么？”

　　“两次嘲讽的间隔时间大约30秒。”阳炎代替她回答，在之前的马贼遭遇战里，这个问题已经提前问过了。

　　显然，这一老一少两人又想到了一块儿，雨果微笑着取出两个杯子，以水代酒和阳炎干了一杯。

　　干完杯阳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大家都开始喝水休息了？他的自我介绍没人听？

　　当阳炎说出这个疑问后，大家都有些吃惊，雨果笑道：“呵呵，看来你的常识确实很成问题啊。盗贼系职业是不可以将底牌泄露出来的，这是佣兵的行规。”

　　“还有这种事？”虽然话没说出口，但他撑大的眼睛里就是这个意思。

　　雨果见状仔细讲解起来：“盗贼的使命就是出奇制胜，做出敌人完全无法反应的行为。想要瞒过敌人，就需要先骗过队友。你想想，如果毕达了解了你的能力，他在战斗中就会期待你的表现。如果是像老夫一样经验丰富的敌人，完全能凭毕达的眼神和举动看穿你的意图，到时候你就根本别想出奇制胜了。”

　　又是一个新知识GET到，阳炎不禁再度感叹：“难怪以前合作过的队友从来不过问我的能力，这世界的设定也太细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