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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大嫂想做生意
作者:慕云剑声本章字数:3126更新时间:2021-06-27 09:36:33

张夫人先开口道:“师弟既然来了庄浪,怎得不去家里下榻?住这么简陋的客栈太委屈师弟了。”

陆挽道:“不委屈的。我就是一个农家子,这客栈条件已经很好了。”

张夫人道:“师弟过谦了。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依然等到了汤武偶相逢。师弟弱冠之龄,以白衣之身,便可掀动天下风云,日后必定兴王谈笑中。”

陆挽道:“小弟惶恐。恩师常教导,走一步看一步,做自己该做的。风虎云龙之事,小弟想不了那么远。”

张夫人轻笑道:“你师兄常说你谨慎,你不会谨慎到连大嫂都信不过吧?“

陆挽道:“怎么会呢,我与兄嫂是一家人。大嫂星夜来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张夫人道:”庄浪开市是师弟推动的吧?你师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怎么会经营。就算他战时肯搏命,上峰看重他,可只要发点赏赐,他就拿去分给部下了。咱家人虽然不多,但当官的,迎来送往,日常开销也不小。老家还有一帮穷亲戚,经常托公婆写信过来讨要财物……”

陆挽已明张夫人来意,插话道:“大嫂是不是想做点生意?”

张夫人喜道:“师弟果然聪明。庄浪开市,未来肯定有很多商机。我们最开始住在西宁,后来搬去延绥。对于庄浪,我和你师兄都不太熟悉,而且这地方大部分生意都有人做了,我是有心做点小本生意,但又找不到方向,想请师弟出出主意。”

陆挽想了想,问道:“大嫂,咱都不是外人,实话实说,你想做多大的生意?”张夫人说的小生意未必就是小生意。凡事先确定目标和立足点,然后才好找解决的途径。

张夫人也想了想,小心试探道:“每月能赚个三五百两就好了,大嫂会不会太贪心?”

若在江浙,每月赚三五百两确实不算大生意,但是就庄浪而言,每月三五百两的收益已经不算小了。

陆挽和毛伯爷商量过,所有货物由庄浪商帮负责运送,货物和收益分配也由境内各大商家商量着来。

正如张夫人所说,基本上所有的生意行当都有人做了。张家要插一脚进来,就得从别人饭碗里抢走一份,这可如何是好?

陆挽如果是个假公济私的人,这事倒好办。抢就抢呗,现在庄浪境内,除了老伯爷和杜兵宪,没有谁是陆挽得罪不起的。问题陆挽此生最讨厌的就是以公谋私之人,怎能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呢?

张夫人略带失望道:“可是让师弟为难了?如果师弟为难就当大嫂没说。”

陆挽摇了摇手说道:“容我想想。”

天下货物万千,可买卖的很多,但是要达到张夫人每月三五百两预期的并不多。本来女人家最适合做首饰店、胭脂铺和绸缎布庄,可这三样都已经有人做了,而且不止一家,张家突然插进去,还要每月拿走那么多收益,这等于硬抢。这种事情陆挽做不出来。

米面店和铁器店涉及边疆辖区安危,官方已经插了一脚,张家要进去,估计杜兵宪和毛伯爷那边都不好说。

羊毛纺织?一来这玩意还没开始试验,二来此事未来可能牵涉到对蒙策略,陆挽不想交给任何一家拿去盈利。

……

想不出来,陆挽只能一项一项排除。陆挽没做过生意,唯一的生意经验来自于顾家的账本,他回想起顾家账本时,突然想到顾家做的是海外生意,海外有很多新奇的货物庄浪境内是没人做的。

陆挽展眉道:“今年可能会有一批东洋、南洋和西洋的货物运来庄浪,到时候我让伯爷分一批给大嫂。”

张夫人道:“海外货物么?妾身怕家中无人懂,经营不好。”

陆挽道:“大嫂放心。到时候我会把货物明细、成本、售价写给你,只要找一掌柜让他按着表格价钱卖就好了。”

张夫人大喜道:“怀瑾果然没说错,天底下就没有能难倒师弟的事情。”

该谈的事情谈完了,妇道人家不便久留,张夫人和陆挽又略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张夫人可算走了,陆挽长出了一口气。

陆挽一关上房门,张归荑就从床上跳下来。

看着张归荑发钗凌乱的样子,陆挽心想这也太像捉奸现场了。还好张夫人没发现,要是发现了师兄会不会亲自提刀来砍自己?

张归荑不但反钗凌乱,还呼吸急促,她拍着胸脯道:“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把头蒙在被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妈要是再晚点走,我可能就要被闷死了。”

陆挽教训道:“以后做事不能这么疏忽了。这种事情,你写个纸条让人传给我就好了,何必晚上亲自跑过来?”

张归荑瞪着眼睛道:“你居然教训我?”

这丫头好像过了河就拆桥,陆挽心情复杂,不欲与之斗嘴,说道:“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没人的话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庄浪是军事管制区,住客栈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时间又很晚了,张归荑很幸运,安然离开了客栈。

张归荑走后,陆挽心里还是满痛的。任他如何大度,替喜欢的人想办法会情郎都不是一个少年人可以淡然面对的。

心里难受,憋屈,啥事都不想干,啥事都不想做,睡觉吧!

盖上被子,被子里还有张归荑留下的淡淡体香,让陆挽忽喜忽悲。这算是同床共枕了么?

陆挽忍不住多嗅了几次张归荑的香气,他现在已经有点希望林时雨的计划早点成功了。虽然这么想很卑鄙,可不卑鄙好难受啊。

陆挽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一直到了四更天才睡着。刚睡一个来时辰又被客栈里的嘈杂声给吵醒了。起床后,陆挽开门去打水洗脸,刚好遇到了在外面浪了一夜才回来的吴氏兄弟。

看见顶着四只熊猫眼鬼鬼祟祟的吴氏兄弟,陆挽不禁想笑。不过为了不让叔伯尴尬,陆挽打了个招呼低头就过去了。

“三哥,你说木头怎么也眼圈发黑?”

“我哪知道?回房,赶快补一个时辰觉。”

“你说木头昨晚会不会知道咱们出去了?他是不是等了咱们一晚?”

“你还想瞒住他?公子什么都知道,不说而已。”

“我老严家要有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有时想想,咱们是不是也替祖宗留条血脉传下去。”

“路还长着呢,看情况吧。吴帅和夫子不是说了么,只要信念相同,未必一定要血脉传承。吴帅有留下什么给他的子嗣么?夫子连子嗣都没有,一身所学还不是传给了木头。”

“也对。是我想多了,睡觉去了。”

两人说是补一个时辰觉,结果一觉睡到巳时才醒。两人慌慌忙忙洗漱完后来到陆挽的房间,看见陆挽正房间里看书。

吴十二不好意思道:“我们是不是睡过头,耽误事了?”

陆挽微笑道:“没有。伯爷他们今天早上肯定要去给天子使团送行,或许现在还没回城。”

吴三担心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会那位天子派驻下来的中官?”

陆挽道:“午初吧。”

陆挽其实还蛮担心这位中官的品性如何。内监之中良莠不齐,若像提督宁波市舶的刘先生,公正廉洁为国守财,那可谓国民之福。若像提督苏州织染许太监,那就会变成驱虎食人了。

午初之时,到了毛府后,林时雨先迎了出来。他把皇宫派下来的中官信息告诉给陆挽。此人名叫卢盈,承庆10年入宫,入宫时才年方8岁。历经31年,在宫中原来位置是御用监把总。

御用监职掌为御用器物文玩造办。皇帝也是人,也有一些自己的私人小爱好,有喜欢瓷瓶的,有喜欢赌具的,有喜欢美玉的,有喜欢书画的,这些东西都是由御用监造办呈献。御用监两名把总负宫内宫外督造,算是和陛下非常亲近的职位之一。

林时雨刚把中官信息介绍完,毛伯爷陪着一个清秀模样身穿宦官服饰的人也迎了出来。

毛伯爷当先介绍道:“这位就是陆公子了,他现在还是充军军汉身份,所以太过盛大的场合不便露面。”

卢盈倒是谦逊和陆挽相对行礼,说道:“公子大名,咱家在宫内就已久仰。”

陆挽也谦虚道:“公公过誉了。小子不过是乡野之人,一年来屡次犯过,声名恐怕有辱尊听。”

卢盈道:“怎么会呢?万岁爷说满朝文武,如公子这般一心只为朝廷分忧的不曾有一人。公子这一年内替朝廷做的事情,可比很多在朝廷内混了几十年的臣子做得都多得多。”

陆挽道:“公公如此过誉,真要让晚生无地自容了。”

卢盈笑着握住陆挽手腕道:“公子不必如此小心。司礼监卢公是我义父,宁波市舶刘督公是我叔辈,咱们都算自己人。来的时候,万岁爷交代过,开市事宜全听公子筹划,咱家过来就是帮衬打打下手。”

陆挽半真半假动容道:“陛下真的这么说?”

卢盈道:“万岁爷还跟奴婢说了,以陆公子谨慎的性子一定不信。历来中官派驻地方都是提督事务,外臣辅助;这次庄浪开市,万岁爷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是由老伯爷提督,咱家来此不过是辅助公子和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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