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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作者:慕云剑声本章字数:2749更新时间:2021-01-25 17:13:49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夫人就起床催促下人把行礼装车。东西装到一半,顾老爷也爬起来了。

顾夫人道:“老爷不多睡一会?”

顾老爷埋怨道:“你们黑灯瞎火就搬东西,我能睡的着么?”

顾夫人小心翼翼问道:“老爷今天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顾老爷:“当然,我是他爹。”

顾夫人:“那咱们家的生意。”

顾老爷:“放心!各大掌柜我都交代过了,杭州到上虞快马也就两个时辰,应该耽误不了多少事。”

顾夫人:“那咱们这次要去多久?”

顾老爷:“可能要十来天吧。”关于时间,顾老爷问过陆挽,陆挽说可能要十几天功夫。为了儿子十天就十天吧,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

顾夫人略有心急,说道:“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顾老爷道:“十天还久?咱们街头周老爷子把他儿子关了两年了,也没见治好败家的毛病。”

顾夫人想想也是。

顾老爷起床后,拦住一个正搬东西的家丁,说道:“去看看陆公子起来了没有?”

顾夫人奇道:“他也去么?”

要是去别的地方,陆挽一定不会跟着去。因为方法都已商定好了,顾老爷也是智慧非凡心思缜密之人,就算自己不跟去,结果应该并无多大区别。

但是,顾老爷说过他岳丈家在上虞。上虞不正是那个红衣女孩的故乡么?有此缘故,陆挽才决定陪顾家走这一趟。

按常理西北到江南,恩赐省亲一般给三个月的假。就算有车马舟船乘坐,来回可能也需要耗费两个月在路上。也不知道哪个女孩现在还在不在上虞了?

陆挽此次前往上虞,不求别的,但求能再见那少女一面。一面就好!想到那女孩,陆挽心中好惆怅!

另外,离家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陆挽也有点想家了。上虞事了,陆挽可以在回程时归家一趟。想到父母,陆挽心中又充满暖流!

杭州府衙那边,陆挽昨天就请过了假。陈知府是出于无奈才先困住陆挽,他每天遇到陆挽也很尴尬。所以陆挽请假,陈知府很干脆利落就批了。

早上仆人来问的时候,陆挽早已准备好了。随着顾家车队,陆挽心不在焉地离开杭州城。

从杭州到上虞陆路140余里,水路210余里。乘车大概三四个时辰可到,坐船因为有一大段都是逆水逆风,可能需要一天多才能到。

顾夫人有晕车之症,往年归宁都是乘船。这次因为放心不下儿子,竟然选择了坐车。

等车队到了伍家本宗所在的伍王镇时,顾夫人已经吐得只剩下黄水了。

吴越伍氏乃是五代时伍筹后裔。宋朝建国后,伍家世代定居在杭州。南宋末年到明朝初年,伍家为避战祸,辗转迁移,最终定居在上虞县附近曹江村。这里本来是个小村子,因为伍家人丁兴旺,逐渐发展成一个大镇子,镇子也因伍筹曾被追封王爵改名伍王镇。

因为原有的土地房产早已沦入别人名下,宗祠也建在了上虞,伍家主宗再也没有再迁移回杭州。

伍家定居上虞后并没有堕了家风,伍家子弟世代恪守祖训,家中人才辈出,世代簪缨不断。

顾家一行还没进伍王镇,大管家顾鹰便前来禀报。他昨夜把大少爷送到伍家之后便假装离开。伍老爷因为早已收到顾老爷的密信,决然拒绝接纳顾大少爷,并且当着大少爷面下令伍王镇所有人都不准收容接纳大少爷。

顾夫人听到这,急着插问道:“那圭儿现在人在哪里?”

顾鹰道:“大少爷熬了一夜,又冷又饿。镇上没人肯收容他,今天早上大少爷便往上虞县城去了。”

顾夫人忙道:“那你赶快去跟着圭儿,千万别让他出什么事。”

顾鹰也没说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顾老爷看到夫人焦急的神色,安慰她道:“夫人放心,我早都安排好了,义峰号的人手我早已布置到上虞来了,保证圭儿绝无危险。”

顾夫人听到后,安心多了。顾家二老爷在海外开拓蛮荒之地,没有武力支撑处境很艰难。所以顾老爷暗地里招募了一批精壮,并重金雇佣了一名退役的戚家军的把总严加训练。现在,这支民壮的战斗力很可能已经胜于现在浙江各地的卫所驻军。

顾老爷把这只私兵安置在脚行义峰号之中。这事顾夫人是知道的。既然老爷把看家的老底都带了出来,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儿子那边不用担心,回来了肯定要先去拜见老子。顾家一行人前往钱府拜见伍老爷子。

伍老太爷见到女儿脸色难看,问道:“坐车回来的?”

顾夫人点头应是。

伍老爷板着脸道:“圭儿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你的责任最大。这才放出去半天,就把你急成这样?你看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顾夫人赶忙向父亲道歉。

伍老爷叹息一声后说道:“身体不舒服就下去休息吧。”

顾夫人再次行跪拜之礼,然后告退。

顾夫人走后,伍老太爷和颜悦色地对女婿道:“方山,老夫以前错怪你了。我以前内心还常怨你,圭儿这块璞玉被你教坏了,原来贤婿早有规划。”

顾钟安赶忙谦逊道:“岳丈大人过誉了。我夫妻对圭儿管教确实不得方法。”

伍老爷子道:“是即是,非即非。百炼方能成钢!你这布局别人看不出其中玄妙奥秘,老夫还能看不出么?单凭你把圭儿送到我这里来,其中便蕴含了四层用意,老夫都有点佩服你了。”

不是三层么?顾钟安只领会到三层,他不敢答话,怕把陆挽暴露出来。

陆挽来的时候交代过,伍家是世家大族,应当对吴卫二人没有好感,所以没必要让伍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免节外生枝。

伍老爷子跟着说道:“老夫并非奉承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管是国还是家,归根到底还是育人。我伍家宗祀绵延八百年,世代簪缨不断,所依赖的不过是严格的家教。方山,你眼光远超常人,顾家以后不可限量啊。”

这么多年了,难得受到老爷子衷心的夸奖,顾钟安商业互吹道:“小婿不过是商贾之家,怎配的上不可限量四个字。像三哥、七哥现已高居庙堂,小婿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岳丈学习。”

话刚说出口,顾钟安就意识到自己还是飘了,可能一不小心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伍七爷今年进位左谕德暗地里花了十万两白银,他顾家出了八万两。现在提这事,老爷子很可能会以为自己在市恩。

果然,伍老爷子脸色略变,说道:“贤婿远来劳顿,先去后面休息吧。十一娘的院子还给你们留着呢。”

顾钟安出来后,发现一众家丁还等前院之中。伍氏家族人丁兴旺,住所并不宽余。承伍家情,顾夫人未出阁前的小院子还给她空着。夫人身体不舒服,带着小姐还有丫鬟们先回去休息了。那个小院子里现在都是女眷,旁人也不方便进去。

顾钟安问家丁们陆挽去向,家丁说陆挽已经独自去镇上的客栈下榻了。顾钟安倒有点羡慕陆挽了。伍家家教严规矩多,要不是怕人说闲话,他每次来自己都想去住客栈。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顾钟安把家丁带到客栈安置好后,却没找到陆挽的踪迹。掌柜说确实曾来过一个少年,但是订下房间后人便离开了。

难道这附近有陆挽的亲朋故交?顾老爷没听这孩子提起过啊!

亲朋故旧没有,心心念念的人却有一个。

陆挽到镇上安置好住所后,便去车马行租了一匹马。

骑大马是每个男孩子心中的梦想。以陆挽的家境,肯定是养不起马的。不过吴氏帐下各大将军的练兵纪要陆挽每一本都仔细看过。其中有关于骑兵的训练方法,陆挽是记得的。

车马行的马匹都是驯化好的。陆挽把马牵出镇子,摸索了半个时辰,虽然谈不上什么骑术,但是驱策赶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张怀瑾家所在的桃花镇离伍王镇不过十来里路。又花一刻钟多点,陆挽便来到了桃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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