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甲并没有死，他只是没有力量叫出声音了，准确地说，保甲在流干他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之前，都不会死。

残忍吗？或许吧。

一条山间小溪，玉儿浸泡在溪水中，清洗着身上的血渍，颜器躺在溪边，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在朵朵白云的遮掩下，阳光不是那么的刺眼，即便如此，颜器还是会不时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玉儿悠悠道。

“我不知道，”颜器说道，“你觉得怎样算对呢？”

“我不知道。”玉儿停了一下，又道，“或许他们真的不该死。”

“他们的确不该死。”

“那就是我错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对错是来衡量自己做过的事呢？”

“难道不对吗？”

“我不知道，”颜器轻叹一声，说道，“只是，我觉得，对错是相对的，就如同香臭一样，而且一旦立场不同，对错也会逆转。”

“立场？”

“是啊，站在他们的立场，你阻碍了神王的保佑，所以他们要杀马，还要杀你。”

“可是，我是在帮他们啊！”

“那是你以为，在他们看来，你给的帮助不是他们想要的，甚至说，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生死。”

“荒谬！”

“是啊，站在你的立场，的确很荒谬、很可笑，所以你杀了他们，难道错了吗？”

“难道没错吗？”

“你别问我，你要问的是你自己，你自己的内心，或者问问那匹大黄马。”

“砰！”玉儿用力地拍打着着水面，恨恨说道，“或许我做错了，但是，那些人死得不冤！”

颜器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溪面，玉儿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上。

“你看什么，快转过去！”玉儿娇羞道。

“我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颜器继续望天，说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不死了吗？你不杀他们，别人就不杀他们了吗？”

“我杀和别人杀不一样！”

“是不一样，可是你已经杀了，他们活不了了，你是想继续为他们悲伤呢，还是继续快乐地活下去。”

“我只是不想在以后的时候犯错！”

“对不起，你以后还会犯错，而且会犯很多的错，问题，不犯错你无法成长，一帆风顺的，那不是人生，只有在经历了挫折之后，你才能明白，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颜器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讲大道理了？”玉儿游向岸边。

“在你思考对错的时候。”颜器坐了起来，歪头看着美女出浴。

“你真的不要看？”玉儿红着脸说。

“哎呀，看看你又不吃亏！”颜器嘿嘿笑道。

然而，在玉儿浮出水面的时候，颜器还是闭上了眼睛。

“胆小鬼！”玉儿哼一声。

“这叫留有想象的空间，万一和想得不一起，岂不是会很失落！”

“老色鬼！”玉儿恨恨地念叨着，穿上了衣服：暗红色的长裙，黑色的斗篷，手里提着两把长剑。

玉儿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颜器付之一炬，烧为灰烬了。

“哎呀，骂够了吧，骂够了就想想怎么去找那个男的吧。”颜器沿着小溪向下游走。

“这边，”玉儿招呼一声，向小溪的上游走。

“你怎么知道，都这么久了！”

“我打了他一掌，让他有足够的力气藏起来，藏好之后他就昏死过去了！”玉儿小有得意地说道，“估计这儿会儿快该醒了，正是时候。”

“你个小丫头，还挺有办法的。”颜器笑着追了上去。

“你当我傻，不知道你让我留活口的意思吗？”玉儿习惯性地拍了颜器一下。

二人沿着小溪走了一段，拐向山坡的另一侧，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再加上夕阳西下，一进到林子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林子里的地势并不算平坦，时有坑坑洼洼之处，还有大石枯木的空地。

不多时，玉儿停在一颗大树的后面，颜器顺着玉儿的目光，发现在石壁上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入口，成年人需要弯下腰来，才能钻得进去，看起来像是野兽的洞穴。

在洞穴的入口，有数根枯枝，横七竖八，看起来错乱不堪，实则只要触碰其中一根，其它的枯枝也会有响动。

“还在。”玉儿话音未落，一阵腥风刮来，但见不远处，一头斑斓猛虎，从山壁上跳了下来。

猛虎落地之后，前爪双双伸出，腰部弯曲，张开那血盆大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在那如钢丝般的虎须上尚有鲜红的血渍。

猛虎走向洞穴，却没有进去，而是躺在了距离洞口两丈左右的地方，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落日。

一头凶兽，在吃饱之后，竟然晒起了太阳。

颜器在玉儿耳边轻语：“你打得重不重啊，那个家伙不会被老虎吃掉了吧！”

“应该不会吧。”玉儿的心里有些没底。

就在这时，两名手握倭刀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猛虎面前，原本正在打盹的猛虎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就是“嗷”地一声长啸。

两名女子面罩黑纱，左右一分，倭刀出鞘，正当二人一兽就要展开博斗的时候，洞穴内，有人影闪动，颜器立刻认出，就是之前逃跑的男人。

玉儿一直注视着两名女子的举动，毕竟他们的行为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是要猎杀，她们是不需要现在这样的，只要暗中下手偷袭就好了，而且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

两名女子只是握刀等在那里，并没攻击。

“嗷！”又是一声虎啸，猛虎忍不住了，飞扑向一名女子。

女子倒也冷静，不慌不忙间向一旁闪开，同时挥刀斩向猛虎的脖胫。

猛虎巨大的肉爪拍出，“当啷”一声，倭刀被弹开了，女子的身形也被刀身上传来的力量震得后退数步，另一名女子在此时高高跃起，就要跳上猛虎的后背，手中倭刀刀尖向下。

猛虎似乎早就已经看到了女子的行为，在落地之后，骤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