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老男人发威,了不得吧!”玉儿敲起了边鼓。
颜器不再理会香怡,而是弯下腰,仔细地查看起那五具尸身。
香怡被颜器骂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拂袖而去,走进了大牢。
颜器对玉儿使了眼色,玉儿点了点头,跟了过去,杜二刚要出言提醒香怡,却对上了颜器杀气腾腾的目光。
颜器在杜二耳边小声说道:“我的确无权跨地办案,但是我却打你,甚至可以失手打死你,最后我不过是解释一下,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你信不信?”
杜二犹豫间,颜器又道:“你不要忘了,这五个人的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真的与小的无关啊!”
“我知道,我也愿意相信你,可是,如果我真的要追究的话,这个责任会落到谁的头上呢。”
“我?”
“对喽,否则你的顶头上司,还有那位肖捕头,为什么没来呢?”
“啊?颜捕头救我!”杜二磕头道。
“凭什么?”
“这?”
“好了,我给你个机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多话,也不要少说,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早饭之后。”
“好吧,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成全你吧!”
“颜捕头,颜捕头,小的不想死啊!”
“不想死还不说实话,我再问你一遍,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颜器阴森森地问道。
“他们,他们昨天晚上就死了!”
“可有什么人来看过他们?”
“没有!”
“啊?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杜二想了一下,又道,“不过的确有人来探监。”
“谁?”
“小的不敢说!”
颜器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不会是她吧?”
“小的不敢说。”
“行了,你什么都没说。”颜器笑道,“好了,起来回话!”
“小的不敢!”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杜二这才心惊胆颤地站了起来。
颜器想了想,轻声问道:“我刚才叫三怡的人,是什么来历?”
“啊?”杜二怔了一下,看向大牢方向一眼,说道,“小的只是个跑腿儿的,所知只是皮毛,未必是事实。”
“说来听听。”
“颜捕头可知这临东城中有一座怡韵茶楼?”
“知道,就是老板吧。”
“正是!”杜二犹豫了一下,说道,“据说她与肖捕头交好,严知县也给她几分面子,那么大的茶楼,她一个女人坐镇,从来没人敢去惹事,但凡有一个不开眼的,都不用她说话,整个临东城,黑白两道,几乎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替她干活!”
颜器微微皱眉,杜二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他还是对这个女人根底一无所知啊。
这时,玉儿一脸惊异地回来了。
“怎么了?”
“看到熟人了!”玉儿来到颜器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是那个发疯的女人!”
玉儿说话的时候,掂了掂手里的宝剑。
“是她!怎么会?这么快?”
“是啊,我也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以她的功夫,在那种小地方,应该不至于被擒啊,难道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了?”颜器猜测道。
“看着像,你三怡给她送吃的,她都不吃!”玉儿咯咯笑道。
“她们怎么认识的?难道她跟落英帮也有关系,这就难怪了。”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走!”颜器说了一句,带着玉儿离开了大牢,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杜二,在那里发呆。
小人物的悲哀就在于,说什么做什么,跟不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对于发生了什么,他更加的不知道,在信息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小人物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颜器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他在庙堂和江湖的夹缝中求生存,可是与杜二相比,颜器又幸运得多,而这种幸运,对那些大人物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对大人物来说,颜器和杜二一样,只是待宰的羔羊,不同的事,需不需要宰,宰了有没有好处,什么时候宰,宰的时候能不能利益最大化。
出了大牢,小安子正翘首以盼。
颜器和玉儿上了马车。
“颜捕头,现在出城吗?”
“不,”颜器摇头,四下看了一眼,指着一条小巷子,“去哪里。”
“啊?啊。”小安子不解,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问问题,答应一声,将马车赶进了小巷子。
玉儿一脸的不愿意,她隐隐猜到了颜器的意图。
果不其然,在香怡和小丫鬟出来的时候,颜器也进到了车厢里,放下车帘,吩咐小安子:“跟上,别让她发现了。”
小安子没动,低声道:“颜捕头,你可知她是谁?”
颜器不想跟他废话,冷声道:“要么跟,要么滚!”
小安子犹豫了一下,将身上的捕快服快速地脱了下来,里面是一身灰色的短打。
接着,坐上车辕,轻甩缰绳,马车跟上了载着香怡的轿子。
“你好像很怕她?”玉儿轻声地问了一句。
“颜捕头有所不知,在这临东城里,就没有人不怕她!”小安子怯生生地说道。
“那你还敢跟?”
“这不是有颜捕头在吗!”小安子恭维道。
颜器嘿嘿笑道:“你以为我会替你出头吗?”
“颜捕头名声在外,怎么不见死不救呢!”
“哼,如果就算我想救也救不了你呢?”
小安子尴尬地咧嘴。
“是肖光吩咐你跟着我们的吧。”颜器随口说道。
“不是不是,就是小的仰慕颜捕头大名,自愿伺候颜捕头和王姑娘!”
“噗”,玉儿笑道,“听到没有啊,人家仰慕你呢!”
“他仰慕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吗?”
“当然了不是你,”颜器摇头道,“是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他身后不还是你吗?”玉儿咯咯笑道。
颜器无意理会玉儿的搞笑之言,又问道:“难道你身后不是肖光,是严知县?”
“颜捕头,你不要猜了,小的背后没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