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他在？”玉儿脸红地问道。

“颜君之能小人实在拜服啊，鄙人刚一上车，颜君身上的气势就变了，赶忙立刻出声啊！”一道灰影从车下窜了出来，正是菊地一郎，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另一侧的车辕上，拱手道，“颜君，王姑娘。”

“我怎么没发现你的气势变了？”玉儿转头问道，“你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你都听到什么了？”

“王姑娘放心，鄙人一向是该听到的就能听到，不该听到的一向听不到！”菊地一郎调笑道，“天朝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话是这么解释吗？”玉儿咧嘴道。

“不是吗？”

“哎呀，也不算错，解释得挺好，”颜器打了个哈哈，问道，“菊地君是在特意等在下吗？”

“哦，颜君似乎早有预料？”

“在下是有些猜测，不过，我以为你会在城外等我。”颜器微微皱眉道，“在城内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心急了。”

“颜君之言不假，不过，鄙人来找颜君，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都能猜到。”

“我怎么就猜不到呢！”玉儿还在懊恼“二遍事”的话被人听去了。

“那是因为王姑娘无欲无求，也不打算从鄙人身上得到什么。”菊地一郎道。

“咳咳，”颜器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下给菊地君找了麻烦，还望菊地君不要责怪啊。”

“麻烦？颜君能给鄙人找麻烦，鄙人正是求之不得啊！”菊地一郎面上一喜，笑道，“不知是什么样的麻烦啊？”

“在下想先问问，菊地君今后有何打算啊？”颜器问道。

“唉，鄙人还能有什么打算，颜君心里非常清楚，就不必问了。”菊地一郎叹息道。

“还是问清楚的好，云妃未必舍得啊。”颜器大有深意地说道。

“云妃？颜君说的是太子偏妃？”菊地一郎诧异道。

“不错，就是她，”颜器笑道，“云妃善心大起，想要收一个孩子为义子。”

“云妃仁慈，不过，这跟鄙人有什么关系？”菊地一郎问道。

“菊地君有所不知，那孩子的父亲与我和玉儿有些渊源，”颜器看了玉儿一眼，说道，“我们把他带在身边又不方便，”颜器又停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所以我想让孩子拜在菊地君门下，做个小徒弟！如果菊地君要回扶桑，那就当颜某没说。”

菊地一郎闻言，稍微怔了一下，随即面露感激之色，说道：“颜君这哪里是给我找麻烦啊，这是给了鄙人一个天大的面子啊！”

说着，菊地下了马车，绕到颜器这边，恭恭敬敬地一躬到地：“颜君先前有救命之恩，现在有如此大义之举，菊地一郎此生恐难报万一啊，今日立誓，从今以后，颜君但有差遣，菊地以命相待！”

“菊地君，过了！”颜器等菊地一郎说完，才笑着下了马车，将菊地一郎扶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城再说吧。”

“正是正是！”菊地一郎重新上车，一行三人向北门而去。

玉儿撇了颜器一眼，心道：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颜器口中，成了云妃的义子，又与她们有了关系，这样的孩子，对菊地一郎来说，一旦收为弟子，无意于在中原的朝堂和武林中都找到了根基，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

当然，玉儿心里也清楚，颜器打得是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好牌”，只不过颜器不担心失言坐蜡，毕竟这件事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只是可怜了那孩子，成为各方面平衡的棋子，不过，即便如此，在季十二的眼中，孩子能走上这样一条路，也比留在他身边更好，会更有出息。

颜器也知道，他可能将那孩子推上了一个两难的位置，可是，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人们都是在不停地做出选择。

颜器现在就面临着一个选择：是先去神都，还是先去天机宫？

淮安五门，只有北门畅通。

颜器驾车到了北门，正要出示了大理寺令牌，就有禁卫上前要搜查，不待玉儿叫嚷，一名禁卫队长小跑着过来：“原来是颜捕头，小人眼拙，差点没认出来！”回头对禁卫道，“还不赶紧退开，快开城门！”

颜器见禁卫队长一直盯着菊地一郎，一笑道：“你不认识他吗？”

“认识，”禁卫队长尴尬道，“小人只是奇怪，他怎么会与颜捕头同车而行。”

“不用奇怪，他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座上宾了！”颜器说道。

禁卫队长愣了一下，连忙施礼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又道，“快，放行！”

此时城门大开，颜器催马车出了淮安城。

出城之后，菊地一郎道：“多谢颜君为鄙人解围。”

“菊地君太客气了，小事而已，不过，”颜器摆手道，“我们可能不顺路。”

“不顺路？颜君不是要北上去神都吗？”菊地一郎诧异道。

玉儿也有些意思。

“神都是要去，不过不急于这一时，在下准备带玉儿到海边走走，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颜器道。

“真的吗？”玉儿惊呼道。

颜器看了玉儿一眼，玉儿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车厢里。

菊地一郎笑了笑，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在神都再会！”

“神都再会。”二人下了马车，施礼作别。

菊地一郎道：“颜君日后到了神都一定要来找鄙人啊，或许还能赶上鄙人的收徒仪式呢，到时候鄙人定要与颜君把酒言欢！”

“好！这顿酒就算记下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菊地轻叹一声，摇头道：“人离乡贱，能遇到颜君是鄙人的幸运！”菊地一郎又是一礼，刚要与颜器分道扬镳，一人从城中小跑着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招手呼喊：“二位留步！”

“师杰？他怎么来了？”颜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