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晨江漠讲了些什么,叶天晗只字未进,抬手抹抹自己嘴角的口水,拨弄一下自己凌乱的乌发,起身潇洒自如:“既然散了......那就散了吧。”
虽说听学一早,可叶天晗所到之处,无人靠近,各个避而远之,生怕靠近一步就会沾染上邪魔外道的名号。
就这么好巧不巧,顾司深迎面走来,鬼使神差的怼在了叶天晗的身上,手里的古籍散落一地。
顾司深发愣几秒,再回过神仍旧是不知道先捡书,还是先给叶天晗道歉。
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对对对......不起!”
一头冷汗,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懵,叶天晗弯着腰身,瘪着嘴将地上散落的书籍捡起,递给顾司深,虽说吊儿郎当,可这递书的姿势实在太潇洒。
看着顾司深的紧张模样,盘问一声:“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无人知晓叶天晗吃不吃人,只知晓邪魔外道言不可信。
顾司深将头埋得很低,全身哆嗦,可清晰看到后脖颈的冷汗浸湿衣领。
叶天晗未有放其离开的意思,双手俯于身后,故作质问:“顾氏,顾言晟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顾司深声音抖动,上下牙齿开始打架:“叶前辈,我叫顾川......”
叶天晗恍然大悟,仰头长啸一声:“哦……”
顾司深是胆小怯弱,可实在不傻,看样子叶天晗是认识自己亲爹,寻思叶天晗不看佛面看僧面,可放自己一马。
顾司深一脚欢喜,忽闪着双眼:“叶前辈可是认识我父亲?”
瞬间,脸色平静,毫无表情的问出一句:“不认识。”
顾司深猛吞口水,心想这下完了,落入魔头手里,不死也掉层皮。
叶天晗看着顾司深手中堆成山的古籍,抬颌询问:“这么多书,你看得完?”
顾司深满脸沮丧:“与其他人想比,我没什么悟性,所以只能加倍努力,若我有南辞君万分之一的天赋,也无须这般辛苦。”
叶天晗轻瞟身侧江夜阑,一脸不屑:“你说他有天赋?”
顾司深点头如捣蒜,一脸崇拜看着江夜阑,未曾想过,叶天晗脱口而出:“他有粑粑天赋。”
江夜阑也实属不愿多计较,绕身离开,叶天晗拍拍顾司深的肩膀,傲娇不已:“说起天赋,我可比他有天赋多了,就刚才江老头问我那些问题,我一个字答错了吗?”
顾司深猛烈晃头,无法反驳,可那些问题人人知晓,实为基本。
叶天晗趾高气昂,好似干了什么惊天动地大事,不屑一顾:“以后,你认我做老大,我罩你。”
顾司深咧嘴一笑,眉眼展开,别说认作老大,认什么都行,只要眼下能放他一条命,叶天晗的话实在难入江夜阑其耳,为保天不被叶天晗吹出一个窟窿,只能轻声提醒一句:“走了。”
叶天晗示意顾司深,匆匆跟其身后,嘀咕一声:“你可是嫉妒我?”
唇齿之戏,江夜阑实在不愿多言,日日听学枯燥乏味,叶天晗也并未因正堂蔚然成风受到丝毫影响。
整日吊儿郎当,除了与江夜阑形影不离,身后还是不是跟着顾司深,并非顾司深情愿与此,是因为叶天晗有事没事戏耍他。
正堂之中,江漠眉头紧皱:“近日,秋江之地煞气横生,百姓接连失踪,你们尚在听学,不便参与。”
双手俯于身后:“萧正,夜阑。”
二人整衣起身,拱手。
江漠自提白须:“你二人前往秋江。”
叶天晗竖起耳朵,来了兴趣,站起来身来,手臂挥起:“我也要去。”
江漠严肃认真:“不可。”
叶天晗自然是不肯罢休,双手叉腰:“为何不可?秋江之地虽是世外桃源,可此地湖泊分布甚多,你自己也说了,这煞气能将百姓卷个无影无踪,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虽为野路子,可野路子也有野路子的高明之处。”
叶天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江漠挑不出来任何毛病,这煞气横生于他何干?他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出去游山玩水罢了。
江漠参悟不透他的鬼心思,可江夜阑一眼道破,叶天晗如今开口要放什么屁,江夜阑都是一清二楚。
江漠仍旧反对:“不可,你元神未净,不宜插手仙门之事。”
叶天晗实属忍无可忍,抬手就来了劲:“嘿......我说江老头,看不起谁呢?我元神未净怎么了?老实人活该接盘呀?”
号称自己老实人,叶天晗你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漠看着气急败坏的叶天晗,无心大怒,刚要开口。
江夜阑拱手抢话:“师父,弟子认为可让其一同前往。”
江夜阑的话让所有人张口结舌,无法理解江夜阑为何敢言语此话。
就连叶天晗自己都难以置信,江夜阑为掩饰尴尬,开口解释:“秋江地形复杂,追寻煞气,他可得道协助。”
言语之中,还将自己贬低半分,江漠虽不理解,可听其言,总觉得有些许道理。
江夜阑为保江漠安心落意,趁热给了一颗定心丸:“师父放心,弟子定会严加看管。”
江漠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未再叮嘱,并非信得过叶天晗,而是来源于江夜阑的定心丸,再者说,叶天晗虽已是自由身,可全身上下还带有寒空金丝。
想溜没那么容易,除非抱有必死之心,不过,叶天晗惜命如金,定是不会以身犯险。
三人行,同离开,出了江氏之时,叶天晗毫不避讳一旁的江萧正。
俯耳侧头,轻声询问江夜阑:“你明知我想出去玩,为何帮我说话?”
江夜阑双手俯于身后,脸色冰冷:“我不知。”
不知?好家伙,这违心的样子真的让人无法反驳,叶天晗轻撇一眼。
无心关乎太多,轻声嘀咕:“切......口是心非。”
目视前方,看着不远处的小花,开心冲了过去,活脱一个许久未放出圈的骡子,独自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笑声传遍整个荒山,叶天晗呀叶天晗,你乃堂堂幽州邪帝,此番憨头憨脑之像,幽州之地被灭实属不冤呐。
古人云,当上帝帮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帮你打开一扇窗,眼前的叶天晗将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如今为了出来游玩,绞尽脑汁,竟有弃魔从善的念头。
看着欢脱跳跃的叶天晗,江萧正轻声试探:“师弟心中所想,为何不敢面对?”
江夜阑眼眸低垂:“师兄所言,非实。”
江萧正深叹一口气:“也罢,冷暖自知。”
江萧正的话一针见血,江夜阑沉默不语,抬眸之时,迎上了叶天晗连蹦带跳的欢脱,嫣然一笑,可溶他心中半座冰山。
跋山涉水,来至秋江,本以为此地已被邪魔煞气所笼罩,百姓人人自危。
恰恰相反,这里四周群山环抱,一片欢声笑语,百姓高枕无忧,未被邪魔煞气所影响。
三人同船,湖泊宁静,江夜阑站在船头,双手俯于身后,目视前往,迎面扑鼻的花香,沁人心脾。
美好安静一片,却被叶天晗的吵闹打破,从船头到船尾丝毫不停歇。
冲着岸边不远处的姑娘,招呼挥手,语气调皮:“姑娘们,看哥哥。”
姑娘们面带微笑,对叶天晗这帮外来客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江夜阑余光扫了一眼叶天晗,冰冷一句:“安静。”
叶天晗咧着嘴,满脸不情愿:“从小就不该给你惯这种毛病,人不小,事还挺多。”
身后的江萧正呛咳一声,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赶紧掩饰心中的紧张,他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给江夜阑说话,或许有人曾经试图想反驳江夜阑,可坟头已经杂草丛生了。
叶天晗不再言语,船只靠岸时,叶天晗跃下,看着眼前的姑娘们各个清秀水灵,笑声绕梁,除此之外,叶天晗还发觉,所有的姑娘身着衣襟极为相似,米白衣襟,肩部带有两根红绳绕至身后打成结。
叶天晗打趣调戏一声:“看见哥哥前来,为何不向前迎接啊?”
所有姑娘都娇羞不已,只有一个姑娘大胆开了腔:“与你们未曾见过,为何迎接?”
叶天晗点点头,顿时来了兴趣:“有胆识,俗话说的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与江夜阑读了两天圣贤书,倒是现学现卖了,说的头头是道,姑娘瘪着嘴,一脸傲娇:“谁知你们是友?是敌?”
叶天晗顿时间装成了流氓的样子,一手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看着小姑娘:“非友非敌,哥哥只是馋上了你这个人罢了。”
这一串动作可丝毫未震慑住眼前这个姑娘,反倒给了姑娘接近江夜阑的机会,姑娘挪步靠近江夜阑:“可我相信这位公子。”
叶天晗只觉自己功败垂成,深叹一口气:“还是小哥讨人喜啊。”
言归正传,询问一声:“小爷我也是正人君子,来你们秋江,是有要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