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帝王便在朝堂之上公布了赐婚的旨意。无人违抗,他们也不想违抗。这无疑为各自党派宣布了更明确的站队。
也许这就是寒崖的意思,让站队更加明显了。
小绒坐在桌子旁边,手里端着茶水,眼睛看着里面一片片的绿叶,许久不曾说话。
“主子,这场赐婚,有些出乎你的计划。”
这个消息是然令阁传给小绒的,当然是接受寒奕然的命令。
“无事,极川情况远比青鸾复杂得多,变化也在情理之中。接下来的策略,我会…”
还没等小绒说完,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门外是气喘吁吁的晴儿,为了掩人耳目,她扮做了小厮。
“小姐,小…”上气不接下气,除了一直叫‘小姐’,说不出其他的话。
“先喝口水,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绒拍了拍晴儿的后背。
“小姐,雪儿姑娘不见了!”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
“什么!”
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看着晴儿,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雪儿姑娘不知去向,您快去看看吧。”晴儿也只是知道霁雪不知所踪,至于具体的她不了解。
她迅速起身,向霁雪住处方向跑去。
清雅楼
“怎么回事?”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到霁风和霁雨的神情,知道此事很不乐观。
“雪儿一夜未归,像是失踪了。失踪前她定是发现了什么。”
霁风已经出去寻找,霁雨拿起桌上的仔细端详竹叶回答。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是怀疑他的话,而是想了解更多。
“我们三人约定好,如遇紧急情况以碧翠竹叶为据。”
检查完竹叶递给小绒,示意她查看。
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竹叶无二,实则相差很大。叶脉是用细丝制作,叶也是特殊材质。正因为不出奇,所以不会惹人怀疑,这才是上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雪儿是因发现了什么,所以留下竹叶作为线索?”小绒问。
“没错,看样子应当是重大发现。”
霁雨收起了碧翠竹叶,他不知雪儿究竟发现了什么。
“不过,即使如此,雪儿也不应一夜不归。”
小绒感觉很不好,她隐约觉得雪儿的失踪与极川皇室脱不了干系。
“是的,彻夜未归这种事从未发生过。”霁雨也是觉得蹊跷。
“现在我们还剩多少人?”
“回主子,我们还有十二人。”凌晗回答。
“上次夜探损失了三人,有好好安置他们吗?”小绒声音有些沉重。
“主子放心,已经安置了。”
“嗯。你去然令阁找人帮忙,剩下的十一人全力寻找霁雪,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小绒的意思是:凌晗去然令阁找人,她仍旧执行自己的计划,剩下所有人寻找霁雪。
“万万不可,你不能一人行动。”
霁雨断然不能同意小绒擅自行动。他担心霁雪不假,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小绒置于险境。
“我知道你们担心,不过凌晗跟着我就好。我把雪儿当做妹妹一般,限于目前情况不能亲自寻找,心里已经很愧疚。”
小绒摸着桌子,好像玩物一般。
“主子…”
“小绒…”
霁雨和凌晗看到小绒愧疚的神情,想安慰。
“你们不用说了。一日不铲除幕后之人,我们一日不得安宁。我相信你们会找到雪儿,相信你们…”
最后四个字声音很轻很轻。眼睛润泽,是伤心更是痛恨。她已经学会忍住泪水,让它流向自己的内心。
浑浑噩噩地回到盈馨店,眼皮仿佛千金般艰难睁开。
“是言梦儿吗?”
小绒抬头便看到屋内站着五人。领头的人穿得雍容华贵,身后四人腰间别着剑。
“正是…不过你们是何人?”
小绒点了点头,恢复原本的气色和精神。
“咱家是宫里来的。帝王点名要见你,跟咱家走一趟吧。”
这个场面真是似曾相似啊,记得在青鸾国的时候也是这般。
“好。烦请公公带路。”
皇宫御花园
小绒看到寒崖与寒奕然坐在石桌旁谈论着什么,距离有些远听不清。
太监禀报后,她谦恭有礼地走上前,面对帝王自然要三叩九拜的。
双膝跪地,俯首称臣。
“民女言梦儿叩见帝王,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前不屑于做的事情,今日含着泪身体力行了。
“哈哈哈,起来吧。”显然帝王并不想为难小绒。
奕然看到寒崖将她召来心里清楚得很,试探二人!
“你坐吧。”帝王示意她坐下。
“谢帝王。”落座后,帝王也没有让小绒安心,接着问:
“梦儿啊,你看看这是谁?”
说完,将视线拉向奕然。
“民女叩见王爷千岁。”
看到奕然起身欲行礼,却被寒崖拦下了。
“无需过多礼数。今日叫你来是为了朕的大儿子寒奕然。”寒崖开门见山。
“民女愚钝,不知何事?”
嘴上说愚钝,心里清楚得很。必定是昨日奕然与奕青的纷争引得寒崖关注。
“朕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不会表达。朕听说他心悦于你,但自己又不肯向你表达。朕心急啊。”
他确实是心急。急于奕然立即娶一个毫无势力的女子为伴,急于将奕然势力扼杀。
“帝王您说笑了。王爷贵为九五之尊怎得看上民女?”小绒十分谦逊。
“你无需妄自菲薄,怎么你是觉得我这皇儿配不上你?”
虽然语气略带笑意,但周遭的温度凉了许多。
“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身份地位,有些惶恐而已。”
“你无需惶恐。朕听说你家里人逼迫成亲,让你嫁給头脑不全之人?”
“是。”
这个老家伙,真是调查过了,好在自己准备得天衣无缝。
泪水打湿了衣衫,小声地抽噎着:
“不瞒帝王,民女正是因此逃出来的。民女心有不甘…”
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寒崖脸上的笑意更浓。
“好了。此事朕为你做主,你和皇儿的婚事就如此说定了。这样一来无人再敢逼迫你。”
“民女谢过帝王。”说着再次叩首。
身旁的奕然仿佛不存在一般,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没机会说。此次寒崖将他找来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
“起来吧,以后都是自家人,无需过多礼节。”
“是,帝王。”
“朕找人算过了,下月的二十五日为黄道吉日,你们二人可于当日完婚。”
仓促!这哪里是嫁娶,明明是强买强卖。如若不是顾及黄家颜面,恐怕今日便会成婚吧。
“谢帝王。”
“谢父皇。”
小绒被送出宫门,原本剩下的路她需要一人走,可….
“言姑娘,请留步!”
本以为今日会耽搁一天,毫无进展。可现成的主角自己送来了。
“奕青公子。啊,不对。应当唤您为太子。民女叩见…”
作势要行礼叩头。不过被奕青拦下了。
“你这是作何?”奕青装模作样地问。
“您为太子,民女为一介草民。礼数不可失。”
奕青见小绒再没有初遇时的活泼开朗,想必今日的赐婚对她打击很大。
“你我皆为友,无需客气。我送你出宫。”
“谢太…奕青。”
小绒知道,这赐婚之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至于有多大的联系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下月就要嫁给王爷了。”声音充满了失落之情。
“什么?”奕青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
“你的好哥哥,寒奕然。”
她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时刻表示自己很讨厌对方。
“梦儿。你…唉。”奕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让人好奇。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小绒也不问去处,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面前是一片清湖,芳草依旧,游鱼戏水。
“这里怎么样?”奕青问。
“这里很美,让人心旷神怡。”此处就他们二人,好似秘密花园般存在。
“距此不远处是我的一处府邸,现今无人可知。梦儿,你…逃婚吧。”
奕青拉过小绒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等待她的点头。
“不。抗旨不遵是杀头之罪,我胆子还没大到那种程度。况且我万不可连累你。”
逃婚?名义上是逃婚实则打了皇家的脸面。她和奕然一个都逃不掉。
“无事,这里你可以住一辈子。梦儿,我不会说谎。我的心因你而跳动,你听。”
拉过小绒,让她靠在自己的心脏处,倾听跳动的声音。
额…你心要是不跳就死了。
这是小绒的内心话。
“我不能这么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发现,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冒险!”
说得感人肺腑,用情至深。可只有小绒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恶心至极。
“梦儿,我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等我当上帝王之座,我们就可以不顾及他人了。”
听这番话,不了解内幕的人当真会认为他们是对苦命鸳鸯。
“可…”
话还未说出,四下起风,数名杀手涌现。
“你们是何人?”
奕青将小绒保护在身后,指着杀手问。
“我们奉主人之命,让你知道,王妃是不好动的!”
黑衣人解释再清楚不过,就差说自己是寒奕然的人了。
“奕青…”小绒躲在身后,装作害怕的样子。她倒是要看看,嫁祸奕然后还有什么行动。
“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