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对尚昔的话,思虑了很久。
金贵忽然端着酒杯慢慢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去买些奴隶回来使用吧。”
看着大家都对金贵的话点头赞同,尚昔有些不高兴地拒绝道:”那怎么行,奴隶也是人。在我的眼里,奴隶和正常人一样,都是尊贵的。”
她是现代社会过来的人。对歧视奴隶买卖人口,有着天生的反感。
听她说完这句话,金贵,金二,金三,忽然同时站了起来。退离桌边向尚昔叩头。一同说道:”我等奴才,感激主人的错爱。”
什么奴才,什么错爱?尚昔错愕了。
金贵两眼慢慢渗出了泪光:“主人请听奴才慢慢讲来……。”
尚昔也回过神来,这三人不是犯了什么错,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奴隶,现在要讲自己的来历。
就打断了金贵的话:“你们别跪着说,坐下来慢慢讲。”从现代过来的人,就是毛病多,连跪拜礼也受不了。
金氏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站起身向尚昔躬身:“多谢主人不嫌弃,奴才僭越了。”这才重新坐回桌边。
尚昔的脸色缓和了好多:”咱们都是一个屋檐下面讨生活的,互相之间最好不要藏着掖着。开诚布公才是长期搭伴的基础是不是?来,喝了这碗酒,我听你们的故事。”
三人恭敬地点了一下头,才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还是金贵说话:“我们原本都是草原上的汉子,金国的战士。我曾经是一个小部落里的王子。”
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尚昔只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古素茹却轻轻地“啊”了一声,梁承则是面无表情。
金贵接着说:“我喜欢中原的生活方式,就经常来梁国游玩,也试着做些生意。
”有一次回到故乡,我们的小部落已经没有了,被别的部落消灭了。这在草原上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我在游荡中加入了一个大部落,就参加了和梁国的战争。有一次战败被俘,就做了梁国的奴隶。
“辗转被卖了几次,最后被前主人买下,看我还有几分机灵气儿,也对我挺好,还给我起了金贵的名字。金二金三,也是在前主人那里认识的。
”前主人把我安排在这里,主要是帮助二位主人。其实也是前主人,把我们送给了您,并且把身契也带在身上,等合适的时候,交给新主人。您二位就是我们的新主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文书,摆在尚昔和梁承的中间。
一旁的金二金三,也连忙掏出身契,和金贵的放在一起。
尚昔又愣了一会儿,才把这个信息消化了一些,看三人还站着,赶紧让他们坐下:“我是被震惊了。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也不操心这种事。孤陋寡闻了。”
扭头看看梁承:“梁哥怎么看这事?”
梁承还是没表情:“尚姑娘是老板,你做主就好。”
尚昔向梁承报以感谢的一笑,却好像让梁承抖动了一下。尚昔没有注意这个,扭头向三金说道:“咱们以后是兄弟,一个锅里捞饭的兄弟。这就是我的态度。来,兄弟们走一个。”举起酒碗向同桌们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同桌们也都赶紧陪了一下。尚昔撂下酒碗,忽然唱了两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又问道,“金二金三什么来历?”
这是酒精上头了,刚唱完不用知道别人的过往,下一句就问别人的底细。
金二金三赶紧回答:“回主人的话,奴才们都曾经是草原牧民,下马是民上马是兵。”
尚昔摆摆手:“叫老板,以后咱们不是主仆。”
三金互相看看,才又躬身道:“是老板。”
尚昔满意了:“以后咱们发达了,我一定会帮你们娶妻生子,让你们儿孙满堂。“
三金又是感谢连连。酒席的气氛很快升温了。
金贵忽然皱着眉说道:”老板,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担忧的事情,我想再解释一下。“
尚昔带着酒意,所以很大度:”随便说,我是听人劝吃饱饭。你们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贵又抿了一口酒:”那小人就斗胆说了。老板,你知道我们被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不等尚昔回答,金贵就叹气道:”不是悲哀愁苦,也不是了无生趣的绝望。而且在忐忑里希望,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慈善的好主人,让自己安顿下来,平稳地生活下去。甚至,是盼望。“
金二金三也点头,表示同感。
尚昔忽然想起,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尚惜,被卖的时候,也是这个心情。
幽幽地摸着酒碗道:”我也被卖过,也是这个心情。“
金贵也摸着酒碗,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所以,老板,以您的善良,对买到的奴隶而言,不是悲哀,而且幸遇。”
尚昔震撼了一会儿,感觉金贵说的有道理。既然世界上实行了这个制度。而这世界里的人也认可这个制度。
自己能做的。应该只是凭着善良,去解救一些有缘人。让他们过上好一些的生活。
想想那些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没有节操的平民。
奴隶不管是被迫还是情愿,其中忠心度,都是平民无法相比的。
因为掌握了他们卖身契的人,会得到整个世界的帮助,来限制他们。
所谓奴隶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人,他们的主人可以对其生杀予夺。
被别人掌握了卖身契,官府就会自觉地维护这种契约。从而使奴隶逃无可逃必无可避。
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希望主人能给予他们怜悯。让他们活的不会太悲惨。
尚昔从来就不是一个要和整个社会斗争的人。既然制度如此。在不涉及自身的情况下。她绝不会主动地反抗。
既然如此,用银子换一些善缘来共同创造财富,有什么不可以呢?
比如金贵,虽然身为奴隶。却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尚昔着想。身边多一些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尚昔沉吟了一会儿:”那这样吧。金贵还是辛苦你。把这个事情试着做做。记住首先挑选的是,有手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