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毅和华老都不明白林俊为什么建议养一条宠物狗，疑惑地看着林俊。

“是这样的，刚才听华老提到了老太太，我猜想两位老人家感情应该很深吧？”林俊脸带微笑地看着华老。

华老立马沉浸到深深的记忆和眷恋当中，饱经沧桑、沟壑满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眼神里充满着温暖与幸福。看潘这副模样，林俊便知道自己猜准了。

潘毅用手肘碰了一下林俊，轻声说道：“你小子观察得很仔细嘛。”

林俊笑着点点头，问：“老太太什么时候走的？”

“我很小的时候吧，大概20多年了。”潘毅回忆道：“我对外婆的印象不是很深，可能太小不记事。”

“是呀二十多年咯。”华老接着潘毅的话说道：“你小子小时候太调皮，有一次你将一个跟随我几十年的茶杯打碎了，气得我解下皮带就要抽你，结果你外婆心疼你，一把把你抱起，结果我这一皮带愣是打到你外婆胳膊上……”

谁也没有打断华老回忆往事，而且老人家嘛，哪个不爱回想当年，只是华老回想的是柔情。

潘毅和林俊干脆搬了两把椅子围着华老坐，人老了，有听众的时候讲起故事来更带劲儿，也更能敞开胸怀。

“臭小子，你知道嘛，你外婆做得一手好菜，特别是她做的红烧肉，那叫一个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每次她烧上一碗红烧肉，我老人家至少得吃下四碗饭。”边说华老边咽口水，有点食指大动的意思。

“看样子，我妈那的厨艺应该是遗传了外婆咯？”潘毅猜测道。

“你妈那哪叫厨艺呀，和你外婆比，差远了。”华老摇摇头。

潘毅哭笑不得，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外公都早已过了古来稀之年了，可是夸起外婆来，呵呵，连女儿都得靠边。

“是是是，外婆厨艺最好了。”潘毅没办法，只能哄哄老人家。

华老不乐意了，瞪了潘毅一眼，既不满又得意地说道：“你小子敷衍。我说得可是真的，你外婆在的时候，只要她有空烧几道菜，那大院里的都得跟来偷吃上几口。”

林俊和潘对望一眼，这还真是没想到呀，似乎人家华老没吹牛呀。

“啧啧啧，那外婆是真厉害。”潘毅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是呀，秀琴（外婆名柯秀琴）不止厨艺好，女红也做得好。”华老追忆道：“她出身比我好，又是大家闺秀，自然懂得女红。你看看墙上挂的那几幅绣，哪一幅拿出去卖了，都能卖个好价钱。”

“华老，这是无从的，您也不愿意把他们卖掉吧。”林俊插嘴道。

华老点点头，“唔，小伙子你倒是懂我。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刺绣呀、画呀什么的，但是这是秀琴给留下的，我怎么舍得卖掉？哦，对了，小毅呀，等我死了，你记得告诉你几个舅舅，将这些个刺绣通通和我一起火化了，我要带着他们下去找你外婆。”

潘毅张了张嘴，嗫嚅地说道：“外公您会长命百岁的。”

“胡说八道。”华老喝斥着自己外孙，“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该走了。况且，就算是长命百岁，还不是要死，生老病死，没有谁能逃脱这条定律。”

“嘿嘿，是是是外公。”潘毅摸着脑袋，陪着笑脸说道。

“华老这心态很好。”林俊笑道：“人一旦上了年纪，心态很重要，至于能活到多大年纪，老天爷说了算。”

“我说你小子怎么老气横秋的？”潘毅不满地看着林俊，自己跟这努力劝老爷子了，你可倒好，说得那叫什么话。

华老倒是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说得对。人常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可不想做这个贼，顺其自然好，也免得后辈们操心。”

“您老说得对。”

“哦，对了，我这上了岁数了，说起话来没个完。刚刚你说要我养条宠物狗，这是为什么呀？”华老终于想起来主题了。

“我是这样想的，您养条宠物狗，对您的情志会有帮助。您时不时地思念老太太导致您心志比较消沉，而养一条宠物狗能让您在感情上有个寄托。”林俊解释道：“在中医里，思虑过渡伤脾，这也是您脾胃虚弱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嗯，那很有必要养一条宠物狗了，外公。”潘毅赞同道：“这样，我一会儿就去给您抱一只回来，您看怎么样？”

华老不太情愿地问：“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很少在您身边，您连个说话逗乐的都没有。养一只小狗给您解解闷，挺好的事。”潘毅连忙劝说道，并且给丢给林俊一个眼神，示意他一起劝劝华老。

“是呀华老，”林俊笑道：“您散步遛狗的时候，还能让您少量的做点运动，这有助于您气血的运行，气血通畅，您这身子骨呀就更舒坦了。目的不是为了延长生命，这叫提高生活的质量。”

“哈哈哈哈，我老人家都八十多了，还提高什么生活质量呀？”华老很明显被说动了。

“每个人都有生活质量的需求的华老。”林俊严肃地说道：“您年轻时为国家作贡献不辞辛苦，现在退休了，也该给生活增添一些元素嘛，不然您百年之后见到了老太太，您准备和她说什么呀？回忆当年？那多没意思，那些事情你们都经历过，要说就说一些老太太不知道的趣事。”

“嗯？哈哈哈哈，小伙子这话有意思，你说得对，我要是见到秀琴呀，就得跟她讲讲她不知道的事儿，这样她才乐意听。好，好好，小毅呀，你快去，去买一只小狗回来。”

华老这会儿有点迫不及待了。

“外公呀，吃过饭再去行不行呀？”潘毅有意逗一下外公。

“臭小子，快去。”华老笑骂道。

“得嘞，马上照办。”潘毅马上变成一副唯令是从的模样。

“小伙子呀，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华老看着林俊说道，“还好你没有跟着小毅去部队，以后你可要多来陪我老人家聊聊天。”

林俊笑道，“这没问题呀，只要毅哥不把我抓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潘毅挤眉弄眼，意思是：哼你这家伙现在不敢打我主意了吧。

潘毅能说什么，恨恨地跑去买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