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碎片,混乱呈现。
晚夜。
一模糊画面,突入艾雨脑海。晕晕乎乎,雾气蒙蒙。极力挣脱,却挣脱不开,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莫名的片段,要进入意识中来?
广阔大花园,白玉石铺地,表纹奇异,洪雅美观。花草芬芳,曲折花圃,小溪高桥,曲曲流水。
远处,高高宽宽的白璧城墙,人于其中,如蚂蚁大小。正北,一栋栋建筑群,耸立插云,光芒夺目,根本抬眼望不见顶端。
《花石甬道》。
一五六岁的小女孩,此刻正奋力奔跑!
梳一包头荷花髻,戴一黄金白玉簪。
小裙绫罗光泽闪,奢贵至极富丽身。
一对狡黠的大大眼睛,不时探看周围一片,好比恶人在后追,心里慌张喘气急!
若是小猫附身低,藏头露尾真有趣,速抵一高墙根下,满自欢欢喜喜。蹑手蹑足地开始顺着花匠,竖起的简陋木梯往上爬!
撅屁股,够瓦砾,小心翼翼,欲从高高的墙头翻过去。
怎乃,时运真不济!
下望中,却正有一只大黑狗,在一看门护院的小木舍里,静静瞌睡。身型巨硕,毛炸如针,其状该是专门被人驯养的大型犬类。它那尖锐的大牙齿白中带黄,凶恶无比!
小女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吵醒这头凶物,尴尬坐在墙头中,是上不来下不去!
讨厌!
救星来了!
忽而,一小巧玲珑的女孩,得见动静,来狗舍查看。丝发乌黑,红绳绑扎,脸上是一大块黑纱遮盖整面,不容半点真容,煞是怪异。
她,可能是给这处看门的吧?
家财再高也有数,节省总是为第一。
不施佣婢一枚子,多出大钱问上宾。
童年,贫苦之人,不配有,出力,苟活年岁,论苍生。
她许知头顶之人受难,一点嘘声,就将这巨大凶物,摆弄的服服帖帖。慢慢将这只大狗牵走,就像是她的宠物,关进一木笼里。又费力的搬来一高高垫台,搁置墙根。
墙头小女孩见状,欢喜无比,熟练跳下,一屁股正降其上!
富丽女孩,顽皮的说道。“哎呀,得亏有你,我爬墙头儿,都不知成功多少回,以为这里低矮些,谁想,遇到这只死狗堵道儿!
那个,你这小婢,谢谢你了,你我真是有缘分的很,今天又一次帮了我的大忙!
对啦,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黑纱女孩直视面前这淘气鬼,难以言明。“我叫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回得,是一片银铃笑声。“有趣,我还第一次听说,天底下还有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家伙,难道你生下来,你爹娘未给你起名?”
对方,摇头。“有的,我娘,一直管我叫‘小暗’,偏偏我爹,就叫我‘小光’。所以,应该我哪个名字都是可以的。
只是,我想不出为什么。是不是,很奇怪?”
嬉笑。“我觉得你该叫小黑,你的头发又直又黑!”
点头。“那你是不是,该叫小白,你的头发,是光亮又洁白,”
大叫。“笨蛋,这里人头发大多都是白的,看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认真听好,我叫‘雪’。就是逢年时,飘飘白白那种东西,凉凉的,还没有味道,一会儿,就亮亮的一大片!”
思索。“小雪,很好的名字,”
愉悦。“那你,喜欢不喜欢下雪?”
直说。“不喜欢。”
怒道。“为什么,下雪不好嘛,大雪纷纷,明月照人,潇潇洒洒走在大路上,再美的感觉也是没有了,”
难过。“下雪天寒,家无存食,要填棉衣,要买炭火,这些,都要花很多钱的。我爹娘经常为了我,饿着肚子工作,”
鄙夷。“扫兴!
讨厌,讨厌,就讨厌,穷光蛋!
这么伟大的帝国,为什么还有人没有钱,穿的还破破烂烂,脸面也脏兮兮,洗都不洗,恶心死了!
这样也算计,那样也算计,天天一副‘要死的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穷人,该死?
黑纱女孩,被一通无端的抢白,大概心里不是滋味,不知怎么回答。“我也想有钱,可就是没有。每次看大门,从早到天黑,一月不缺席,就能换来一枚钱。
不过,你说的也不都对,我家虽穷,但是很干净的。
我的爹娘,对我也很好,很关心我,我喜欢什么,他们都会想尽办法给我。”
富丽女孩听完,笑脸变黯淡。“真的吗?
比我好,我可惨了呢,我家很有钱,却是要什么没什么!
管我还特别严,母亲都从未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呢?”
黑纱女孩,安慰的道。“不会吧,长辈辛苦工作,肯定事情多,很忙的,自然没时间陪你说话。我娘说,没有一位母亲会讨厌自己孩子的,”
瞪眼。“真的?”
肯定。“是。”
开心。“谢谢你,小黑。我出来久了,可别让那几个老古板知道。得回去了,下次见。”
挥手。“好。”
《东正大殿》。
各域各国使者朝拜,大广场鼓乐齐鸣。无数女子,跳起欢乐瑰丽的舞蹈,身躯婀娜,彩衣撩情!
不时,用她们那瞪大数倍的眼珠,想尽办法,吸引那些低迷泛滥权势熏天的达官贵人们注目。美味飘香的食物,甘醇剔透的烈酒,热情洋溢,组织着一场其乐融融的《宫殿大宴会》!
这时,鼓掌欢呼,高啸起伏,随着乐器演艺的旋律,一妖娆女子艳丽登场了!
容姿迫人,叹为观止。
那舞姿之绝,那艳丽之眸,无不让满场来宾凝视,欢腾雀跃,她就是这个国家最耀眼的明珠,人人谈论不断赞誉有加的帝国长公主!
一人之舞,夜月无光。
天下之大,舍她其谁!
而她的前方,正是她的爱郎,据说,同是某个国家英俊翩翩的王族公子。恩爱情深,羡煞旁人。
《树荫隐蔽处》。
一身着尊贵小女孩,雪,拉着一个小跟班儿,小黑,角落偷偷观瞧。才知这位经常半夜翻墙头的野丫头,就是那耀眼场中无上尊贵的长公主,唯一的宝贝女儿。
雪,提携。“来,快来,不要太出声,我就说这里肯定很好玩儿的,热闹吧?”
小黑,苦道。“偷溜到这里,可是不敬之罪。让人知道,肯定被监禁处罚的。”
怨道。“胆小鬼!
我是公主,你休要多言。我废好大力气才说服母后,让你作我的贴身婢女,你凡事都得听我的!
这人多,只要你不大声嚷嚷,不惹出点乱子,怎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担心。“好,就看一会儿,”
观瞧。“瞧,我母后的舞蹈好看不,她多美,都闪耀,我长大要能像她这么美就好了,一定会很多人追逐,”
不懂。“《歌舞》哪里有趣,一直扭来扭去的。不过,你母后确实很好看,”
吐舌。“不解风情,我母后可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儿!”
提鼻。“那里吃食,可真香啊!”
翻眼。“我就知道,你就会吃,趁歌舞散后,会有一段祝贺活动。你给我望风,我去偷点出来,”
惊讶。“你不是公主么,为什么还要偷?”
嘘声。“笨蛋,我是怕母后知道,我又逃课出来,那麻烦就大了。她美是美,但是她可凶了!”
人来人往,混乱中。桌下,一双小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将食物取走。实则,早被执事一分不差的看在眼里。
公主变身贼,旁人哪敢说?
少了一块肉,就当猫吃了!
欢快。“本公主,厉害不,糖糕,点心,水果,烧肉,我全都拿来了。来,来,帮我启开瓶子,咱们也来尝尝那些家伙喝的神神秘秘好东西,”
半瓶液体进肚,辛辣喷鼻像火出,二小双双迷迷瞪瞪,醉倒花丛中不醒!
《假山》。
下面小潭,绿水盎然。周景落入内,水波起波澜。百无聊赖,雪公主,述说着近日的趣闻。
疑惑。“小黑,你跟我一年多了。我问你,女孩家家为什么要把脸蒙起来,你走路,不会撞树吗?”
小黑,肯定道。“不会,这是婢女的装束。”
反驳。“骗人,下人多的是,我也没见其她人蒙着脸的。还想蒙我,你又没我聪明!”
解释。“是我爹娘交代,一定要戴着。”
好奇。“你除下,让本公主看看!”
拒绝。“不行,我娘说,不能拿下来。不然会引来灾厄恶鬼,害人得病的,”
信服。“原来如此,太可怕了!
据我老师们说,天底下有许多人,生下来就天赋异禀,不同寻常。有的人强的厉害,有的人就弱的不行,有的可得神明之力,有人被怨鬼缠身,”
沉默。
一阵风吹,吹皱池水。波波动动,小潭洒出一片荧光,条条五色小鱼,畅游嬉戏。两位小孩子,不由得被深深吸引,探脑袋,慢慢靠近。
雪公主,紧盯着。“这些小鱼,好不好看?”
小黑,猛点头。“好看,”
命令。“那你下去,将它们捉来一条给我!”
急忙。“可,我不会游水,”
跺脚。“我喜欢,本公主才不管!”
想及。“那,我试试,”
只是蹲在上面,将裙摆伸开,妄想用布将其打捞。可鱼儿灵活至极,哪里能够轻易上来?
解释。“公主,鱼儿不上来?”
怒叫。“小黑,你真笨死了,连条鱼都捉不来,给我下去捉!”
怒气冲冲,蛮横的一脚将这小婢女踢进小池!
拼命挣扎,四下扑腾,不像习水性,渐渐下沉。而这位小公主也惊慌失措,捂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大喊大叫。“小黑,小黑,你上来,我不要鱼了,来人,来人哪!”
惊动许多,园中守卫!
见人落水,急急忙忙将这小婢女救上,好在抢救及时,未有性命之忧。
偏偏这时,那位美丽端庄的女子,一脸愠色,闻声而至。身披彩服,耀眼金饰,就跟画中女相似,正是女孩母后帝国长公主大人。
卫兵赶忙低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深恐,亵渎其美。
此女凝凝目光,凌凌杀气,美丽之眸,恨不将人界一切琐事化作乌有,神秘威严。一下便明白,此事的真凶,就离不开自己调皮惹祸的‘乖女儿’!
明知故问,怒斥道。“怎回事!”
守备知机,躬身的回答。“禀殿下,这小婢女是自己贪玩,不慎落水,我们听得公主呼救,才赶来救她,这孩子已无性命之忧,请您放心,”
神情冷厉,又狠狠盯着自己的闺女雪儿。“你来说!”
小公主,担惊受怕。“母后,是池子的鱼儿,很好看,我就很想看,我才让她,下去帮我捉,”
凤目圆睁,更显怒容。瞳孔若一道光闪,不怒自威。迅速抬起裙袖中那一白皙似玉的手,对其就是一记耳光!
容颜阴寒。“滚回去,以后,再不许到这里来!”
多人大惊,急忙跪地!
小公主大哭,跑远道。“母后,你,你打我,我讨厌你!”
愁容。
长公主回头,探手抓像小婢女手腕,直见一道白光,流进孩子幼小的身体内。不片刻,已有复醒之意。
冷颜,一道命令。“将她送回,不要声张,”
兵卫伏地。“末将遵命,不敢多说一个字!”
风来,光退,若影,若无。
这奇迹之光,让众人臣服!
清风飘香,高姿随处,夺目的长公主,迈着宫廷特有的美人标准步子,进入锦轿,缓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