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曼说到自己喜欢的话题，神采飞扬，并没有注意到戚夜寒的反应。
等到她说完后，就看见戚夜寒在发呆……
发呆……
所以，刚刚他是并没有听自己讲话？
不能吧？
白黎曼疑惑地伸手在戚夜寒眼前晃了晃。
她还没到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听自己的话题听到入迷的地步。
戚夜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走神了。
他低低咳了一声，继续恢复那副冰冷的模样。
“说完了？”
“说完了……”说实话，白黎曼的心中有些没底。
戚夜寒好像并不相信的模样，“如果你是提前和设计师沟通好，背下的呢？”
……
白黎曼忍住想打戚夜寒的冲动，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松开，皮笑肉不笑，“那戚总想怎样呢？”
那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合作可以，我要你亲自负责对接。”
戚夜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杯，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当然！”
白黎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自己对接，看自己好欺负是吧，原来不是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吗？
这会又一定要自己负责，还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一样，喜怒无常，善变！
不过就算戚夜寒不说，这件事也要自己负责的，交给韩江，怎么动手脚都不知道，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白黎曼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没想到真的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不过，这次自己亲自上手设计，也是权宜之计，纯粹是破罐子破摔，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当她回去向韩江报喜的时候，韩江都愣住了。
他没想过白黎曼会成功，因为凭戚夜寒那性格，是不可能和一个黄毛丫头谈合作的，可是，这件事偏偏成了。
韩江表面上肯定夸奖了白黎曼，但低下头的瞬间，目光隐晦。
看来，得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白黎曼当然不知道韩江心中的盘算，她也不怕。
只要韩江狗急跳墙，有下一步举动，自己就不难抓到他的把柄。
更何况，钱煜那边传来的好消息，令白黎曼心情大好。
“你查到了？”
白黎曼好奇地接过钱煜手中信封，拆开后，里面的文字和图片越看越触目惊心。
她想过阿文会有把柄在王冉手中，但却没想到是这种把柄。
不，阿文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她觉得，这里面恐怕有很多隐情。
如果真的是阿文做的，在王冉知道了他的秘密的时候，大可用同样的手段，这样秘密就可能被永远尘封。
可是，他没有，就说明阿文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么这件事的事实，就有待商榷了。
“你还有没有查到其他什么东西？”
钱煜点了点头，“还真有。”
“是什么？”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和猫腻。”
钱煜还专门找了自己私人侦探朋友，从事新闻行业的他，很容易就从中嗅到了不平凡的气息。
白黎曼：“你也这么觉得？”
“嗯，你再看看这些。”
说要，钱煜将另一份文件袋递给了白黎曼。
……
看完后，白黎曼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度怀疑，阿文被王冉设计成替罪羊，并且以此作为把柄，把阿文作为自己的“打手”。
“有证据吗？”
钱煜摇了摇头，“所以我建议报警。”
白黎曼想起自己的经历，抿了抿嘴，“我信不过。”
钱煜这才想到白黎曼的经历，也有些沉默，但是，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查出一个所以然的。
“也许你的情况特殊，毕竟当时……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相信警方。”
白黎曼沉默许久，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你等我电话，这件事，我得先和阿文通个气，报警这事，还是由他自己来比较好。”
若是能因此扳倒王冉，顺着这条线，定然能牵扯出其他很多和韩江有关的事。
“万一他……”钱煜担心阿文狗急跳墙，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相信他，你等我电话。”
钱煜：“好！”
咖啡厅包间内。
阿文像当初白黎曼初次看到文件一般，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有，恐惧……
他颤抖着双手，紧紧揪着手中的纸，越来越皱，越来越皱……
“你……你究竟想怎样？”阿文再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不，他不能就这样进去，年幼的妹妹还需要自己照顾。
是了，他之所以还苟延残喘地受王冉的摆布，就是因为还有妹妹，他只能忍。
看着阿文的反应，白黎曼就知道，他想岔了。
她安抚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可能会比较唐突，但我还是想问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把柄在王冉手中？”
阿文闭上眼睛，绝望地点了点头。
“那你不……杀人灭口？”
话到嘴边，白黎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不过，她刻意放缓了声音和语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我……我不能再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阿文低下了头，浑身散发着颓废而又绝望的气息。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了。
“而且……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你后来是怎么处理他的？”这才是白黎曼所关心的。
“后山，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文喃喃自语，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
他双手抱着头，扑在桌上，低声呜咽，感觉是在做深刻的忏悔。
“你先冷静点，今天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要想不再被王冉控制，你只能报警！”
白黎曼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不！不能报警！”
阿文听到“报警”两个字，立刻抬起了头，双目有些猩红，声嘶力竭，整个人有些狰狞恐怖。
“阿文，你听我说，你先冷静，我再给你看一个东西，你再做决定好吗？”
白黎曼试探性地问道。
阿文颤抖着声音，“什么东西？”
“是这个，我让人查了查，死的那个人，是王冉前男友。”
白黎曼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也就是说，他们是认识的，可是王冉却骗你。其实我怀疑，这件事真正的黑手，是王冉，你可能是被她陷害的。”
说完，白黎曼不再说话，留给阿文时间。
果然，看着面前的资料，阿文冷静了许多，脑子也逐渐清晰起来。
记得当时，他带着妹妹去给李康送外卖，李康喝得醉醺醺，一见妹妹，就开始言语轻佻，动手动脚。
于是，二人发生了争执，李康说话越来越难听，甚至于连自己的祖宗都给问候了。
阿文一时之间气不过，二人就扭打了起来。
结果由于李康本就醉醺醺的，脚步不稳，被阿文一推，便摔倒在地，脑袋刚好磕在了桌角，流了很多血。
自己一时害怕，再加上妹妹还在，便赶紧抱着妹妹逃离现场，结果就在楼下套房大门口撞上了王冉。
他匆忙离去，几夜睡不好觉，生怕被人发现。
结果，最终还是有人找上门来，就是当初在门口碰到的女人。
那女人告诉自己，什么都知道了，本来她上门讨债，结果发现李康已经死了。
自己吓坏了，但是王冉保证不会说出去，她早就恨透了李康。
而且李康孤身一人，因为欠了很多钱，到处躲，不和任何亲人朋友联系，表示愿意帮忙自己善后。
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六神无主，就下意识地把王冉当成了可以相信的人。
结果，就是王冉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要求自己为她做这做那，甚至于很多行为都是不合法的。
自己想拒绝，王冉却拿着那件事作为把柄威胁自己，于是，就此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如今想来，王冉的行为就很古怪。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反应，都不如王冉，可以说，王冉在这件事中的表现，过于冷静了，总感觉一切是有预谋的一般。
如今再被告知二人实为前男女朋友关系，更是坐实了这个猜测。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白黎曼一直观察阿文的反应，从痛苦，到愤怒，再到害怕，最后到恍然，她知道，阿文已经想通其中的关节了。
阿文点了点头，“所以你怀疑……”
“不是怀疑，而是可能性很大。当初李康出血并不多？”
阿文：“嗯。”
“那便对了，按你说的，伤口属于后脑勺以下部位，出血不多，按道理不会致命。
而且，就凭你明知道王冉会威胁你，你依然不会逾矩，我就知道，你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
白黎曼继续安定阿文的心。
“那你觉得……”阿文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初恐怕李康没死，只是晕了，而王冉因为经常被李康压榨、虐待，于是将计就计，杀了他，让你承担这个罪名，再好意以帮助你的名头，让你替她做一些不合法的事。”
“嘶……”
阿文不由得颈后发凉。
最毒妇人心，他算是见识到了。
“既然如此，那你报警……”
“有些事，我们没法逾越，所以，交给警察吧，我……相信他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白黎曼“相信”二字始终说不出口，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果然，阿文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片刻过后，阿文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但是……”
阿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现在的牵挂，只有她了，你是好人，如果我真的……事情结束后，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说完，阿文推开椅子，对着白黎曼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黎曼连忙阻止，“你放心吧！”
就此，二人达成共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