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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初次交锋
作者:南楼空本章字数:3336更新时间:2020-11-24 18:00:01

冉湘所住的房间,是两清园内的西侧一间厢房,分为内外两间。当初宁衷之所以要在两清园内修建这么多房间,考虑的就是忘然过来之时,冯氏夫妇和开阳,以及一众奶妈、丫鬟、婆子都得有地方住。不曾想,这样的房间竟然能迎接冉湘的到来。宁衷刚才在心内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此刻竟又浮想联翩了。

冉湘已经走近内门,宁衷快步跟上,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在自己梦里出现过,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具体梦着些什么了。

人生一世百般苦,最是人间求不得。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多多少少有一些暧昧不明的氛围,才让人怀疑这就是在梦里吧。

冉湘进入内门,走近床边,这才想起,虽是厢房客房,此地也算是自己的闺房了,竟然让一个男子就这样进入了。怎生的自己死过一遭,连基本礼法都忘了?冉湘心内十分局促忐忑,不知今日自己缘何接连出错,不禁脸已经红了,趁着房内光线不好,赶紧转过脸去掀帘子。

宁衷一心只在自己的胡思乱想,却不曾发现冉湘的情绪变化。他将忘然放在床上,冉湘因担心他一个男人毛手毛脚,将忘然弄醒了,便凑过去看。哪知此时宁衷已经放好忘然,盖好凉被,转身要走,不巧正与凑过来看忘然的冉湘撞了个满怀。

本身尴尬的氛围,一时间更加尴尬了。冉湘见宁衷也楞在那里,轻声道了句:“吃饭去吧。”放下帘帐便出去了。宁衷回过头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忘然,也便跟着出去了。

行至饭厅,紫袍道人已经入座,紫琴立在一旁。道人见冉湘宁衷先后出来了,便问冉湘道:“小忘然还好吧?”

冉湘道:“刚才哭得太厉害,这会儿累得睡着了,这孩子心思重,估计睡不了多久就要起来。等吃了饭,我去守着她。”

道人点点头,望向宁衷,笑道:“圣君请入座吧。”

宁衷一时有点恍惚,他全然分不清这两清园内谁是主人谁是客了。他十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一切实在过于真实。她见冉湘听了道人的话,坐到了道人的右手边,便去看紫琴,与紫琴目光撞在一起。紫琴忙低下头,在道人对面位置坐了。

宁衷见三人皆已经入座,于是也便入座。道人见宁衷坐下,主动为其斟酒,并道:“圣君勿恼,贫道发现你这两清园还有藏了不少好酒,于是自作主张,取来便饮了。”

宁衷看了看冉湘,她并未看自己,只在默默吃饭,拘谨之情十分明显。再看看紫琴,虽眼中有泪光,却也只是低头默默吃饭。整个桌子上,只有紫袍道人,身坐主位,全不当自己是外人,神情怡然,自在饮食。

宁衷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需要面对和战胜的,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然而不知为何,他明显感觉到,还未开始较量,自己就已经在气势上输了道人一节。

宁衷不再纠结迟疑,便径直问道人:“你究竟是何人?这两清园好歹是我修的府邸,如此不请自来,鸠占鹊巢,未免无礼了些。”

道人放下手中酒杯,冷笑一声,道:“呵,圣君此话,有失公允了。两清园所在旧址,本有几间屋舍,好像也非是圣君的产业吧?”

宁衷心内暗惊,此人果然对召北的恩恩怨怨了如指掌,于是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你口称我为‘圣君’,既是大周圣君,大周地界之内,有哪件不是我的产业。”

道人故意叹了口气,道:“古语说‘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诚不我欺啊!今有人趁邻家不备,入室行窃,金银细软,尽皆掠夺,是称偷盗;圣君天子,趁越廓羸弱,梁荣乱政,领兵攻伐,占其土,奴其民,是称天授。这未免有些可笑了。”

道人一席话,从春秋战国之时便开始有人如此议论,从无人能真正反驳,宁衷只得勉强应对道:“天命有常,自然是该兴之人兴,该亡之人亡。越廓皇室无道,致使百姓流离,四海混乱,大周取而代之,便是顺天应人之举。”

道人道:“圣君好一篇道理,既是如此,今日圣君已经不是皇帝,是否可以说天授之命已然更改,那么当日你占据之储家产业,可否归还储家?”

宁衷道:“我虽不再是大周皇帝,可是大周之国运未衰,昔日大周皇帝将这块地收归自己,而今逊位退隐,有这样一块土地得保衣食,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道人不愿再做争辩,摇摇头道:“圣君所说,是自古帝王之说,可是圣君开疆、武君拓土,到底谁是天授?当下周、佥、赵、崇、修、邺、两楚、巢、舒、越,到底哪一个才是天授正统呢?若贫道说自己打小被崇人养大,只认大崇之主,那么今日占据此地,便是将此地收归大崇?”

几句话说得宁衷不知如何回话,只是面颊通红。道人见状,对冉湘道:“圣君车马劳顿,还不快给圣君斟酒,让他饮两杯解乏,夫人!”

道人故人将“夫人”两字,放在最后说,宁衷听到这两个字浑如晴天霹雳,如坠万丈深渊似的,瞪大双眼,问道人道:“你叫她什么?”

道人一脸疑惑:“我叫她夫人啊?有什么不对吗?”

宁衷拔出夜烁明神剑,架到道人脖子之上道:“我今朝回来,见她二人已然复生,料想是你所为。相救之情,宁衷必然后报。只是你既然掘开坟墓,复生二人,当知道郡主已是我妻,如何还敢称她为夫人?你若有对郡主不敬之事,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诛灭你九族。”

说时,宁衷看了一眼冉湘,冉湘见他二人如此,眼中已有泪光,只是低着头慢慢扒着饭,并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道人轻笑道:“赖圣君之恩,如今贫道九族只有贫道一人,所以诛九族怕是难办了。至于要不要将贫道碎尸万段,还请圣君想想清楚了:圣君说郡主是你的妻子,贫道敢问,郡主可曾答应嫁与你?”

宁衷盯着冉湘,话语中却更像问冉湘,道:“那么郡主可曾答应嫁与你?”

道人笑着对冉湘说道:“夫人何不将实情告知圣君呢?”

冉湘闻此,心内情绪难以言说,只道:“你们慢用,我吃饱了。”说完,便端着自己的碗筷,进了后厨。

这边紫琴见到宁衷的神情,想到暌违五年,又经生死,宁衷眼里终究只有一个冉湘,不曾有过自己。心被刺痛,一时又忍不住泪水,一句话不曾说,也端起碗筷进了后厨。

宁衷见冉湘不回话走了,便已经明白所有,拿起夜烁明神剑,当胸便向道人刺去,哪知道人竟有软甲护身,削铁如泥的夜烁明神剑竟不能伤他分毫。宁衷心内错愕,迟疑间道人拂尘拿起拂尘握柄照着宁衷手腕一打,宁衷霎时间便拿不稳神剑,将之丢落在了桌子上。道人转过拂尘一挥,神剑飞出去,插在了一旁墙上,宁衷更觉惊讶,不想道人身手竟如此了得。

此时道人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对宁衷道:“圣君勿要生气,亏得是有先例——当日醉风楼中储叶明就是两句话不曾对了圣君意,就被圣君这样用剑刺死。贫道素来怕死,所以提前穿了件软甲。”因见桌上酒杯被打翻,道人便帮宁衷将其扶起,又为宁衷斟满了酒。

宁衷见道人如此不慌不忙,还能预想到自己可能的动作,心内的怒气一时竟被压了下去。知道此事决不可能如此简单了结,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于是问道人道:“你到底是何人,如何可以将已死五年之人救活?来到恋卿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道人笑道:“圣君问题实在太多。贫道一时不知如何解答,反正佛家有话说:‘今日果皆是昨日因’,圣君何不安心下来,看看这一切是否是自己种下的因。”

“既要点拨,何不将话说明白了。”

“世间事,都说透了,岂不无趣?”

“那你究竟要干什么?”

道人依旧一脸轻蔑,“贫道来此,不过是因为此地人、此地事与贫道有些关联罢了。”说着,道人环视一眼四周,又对宁衷道:“圣君不感觉很多事情都是在过往之事的重复?”

宁衷心怀警惕,问道:“何事?”

“就比如刚刚圣君拔剑刺我,和当日醉风楼有何差别?若是贫道不曾身穿软甲,死于圣君剑下。郡主因为要替我报仇,刺伤圣君,圣君是否会因此诛杀冉家九族?”

宁衷怒气再起,“你胡说!郡主焉会为了你伤我?”

道人笑道:“这样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圣君当日杀死储叶明之时,如何料到后面的召北两次民乱,何曾料到郡主等因此丧命召北?所以说,万事切勿以为一定如此,圣君行事还需三思而行。”

几句话说得宁衷哑口无言,这一切自己如何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想罢了。当日冉湘、紫琴的悲剧本来肇因皆在自己。可宁衷怎可能就这么对道人认了错,于是道:“若非他出言不逊,我怎会杀他。”

道人又是一声冷笑:“若如此追查,怕是没有头了。今日也是用饭之时。想圣君还是征北军将军之时,也是一次用饭,储郡守派人送信求援,说召北缺兵缺粮。圣君因郡主之事,心中不悦,说若储郡守解决不好召北问题,提头来见。当时因私情坏了公事,是否也是后来郡守不服圣君之因呢?”

道人此话,让宁衷更加难以回答了。此事虽有些久远,宁衷却也还记得。当时自己确是私情所困,处事不公。宁衷心中不禁回想很多,也不禁惊讶道人竟然连这个也知道,更是暗暗同意道人所说的:今日果,昨日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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