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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佳人封将
作者:南楼空本章字数:3200更新时间:2020-10-15 18:00:01

大佥成武三十二年八月,亦即大周靖和二年八月中旬,秋凉时节,北地的局势又复杂了起来。

首先是上官贵妃的父亲、时任雍州牧的上官源,刘皇妃的父亲、时任颍州牧的刘演,小陈皇妃的哥哥、时任项州刺史的陈代善,三人趁着大佥北地空虚,联合庾绝旧部势力和赵国,拥立皇十六子公孙宁德为帝,起兵反叛。九月初,大佥北方三郡全部易帜,召州和大佥京都奉城的联系被完全切断,庾绝全境脱离大佥掌握。延龙关守将带着三万守军,撤回了召州。

叛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晏国司提政史刘博钰在宣宗鸩杀后宫妃嫔之时,就曾想到北方可能会乱,所以将大佥国内最后的战力,约八万人提前部署在了梁州、蔡州地界,抵抗住了叛军的第一波攻势。上官源等人本计划直取梁州,而后迅速南下,在大佥南方部队回援之前攻占奉城,而今看计划落空,不得不放弃冒进,稳扎稳打。叛军在南边持续和梁州对峙,北边则与庾绝、赵对召州形成三方合围之势,想要先行拿下召州,稳固北方。

召州告急。

宁衷命奚固带着三万人先行驰援召州,八月底便到达了召南,宁衷本人则在兰川清点兵马,加强守备,同时将可以调动的军队全部向夹山淮河一线收拢,大军准备应战。

与此同时,叛军发现,召南作为越廓和大佥的边界,多年的建设已经是城坚池深,一时难以攻下,故转而向西,准备从越廓北上,渡过召河,转到夹山以南、召河以北,对召州发起攻击。

召州危急。

九月初八,叛军在庾绝和召州边境集结,南宫越与蒙杜外齐率领四万大军在召南召北西侧边防线上驻扎,叛军在见大周援军已到,并没有攻城。而是派出使臣,想要说服崇、修加入战局,同时派出几路斥候前往大佥稍南蔡州、梁诸州游说。

大周的军队在夹山以南,召州边境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宁衷知道即将入冬,若是战事久拖不决,对于大周和大佥都是不利,于是准备带兵亲征。首选的目标就是庾绝。

这日下午,宁衷已经定了南下决心,在御书房宣召冉湘和紫琴,想要部署亲征之后的留守事宜。

“拜见圣君。”冉湘、紫琴二人向宁衷行礼道。

“平身,此处无人,不必拘谨,还是像以前一样。”宁衷眉眼含笑说道。

“是,公子。”紫琴答谢起身,却听冉湘道:“是,圣君。”

宁衷听到冉湘依旧是这样生分的称呼,脸上的笑已然凝固,但他知道此事为难不得,于是开门见山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交代。郡主志气远胜男儿,当个援护中郎将未免浪费了。明日我便要亲征,墨羽义师的诸将都会带到前线,后方想留给你们来守护。”

宁衷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反复思量的结果。他为了缓和与冉湘的关系,什么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他知道常人思维定然暖不了这个冷美人,这才想到这么一出:冉湘历来就羡慕那些能领兵出征的女子,而今虽然是援护中郎将,但仁义娘子军却多是保障任务,所以宁衷想到给冉湘一个实际的军职,虽然不上前线,好歹有兵权。

冉湘听了宁衷的话,脸上并无一丝表情掠过,紫琴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听宁衷继续下令道:“大佥征北、征西两路督军使华紫琴听令。”

紫琴听到宁衷不似玩笑,于是跪拜行礼道:“臣接旨。”

“朕命你为振军中郎将,领一万墨羽王师,驻守在夹山军营,主要负责夹山军营及浑河以北防务,保证我大军向东南方向的粮道安全,同时做好夹兰川、夹山之间大军调动的协调保障。另外,老祖宗说她想跟着你,你务必要护她周全,一旦有事,及时向兰川转移。”

紫琴十分迟疑,道:“圣君,紫琴一介女子,不懂行军打仗,做不得这个将军。”

宁衷道:“不要推辞,军中自有幕僚参将,你放心便是。”

紫琴还要拒绝的,但见宁衷主意已定,只得放弃,于是领旨谢恩。

宁衷又对冉湘道:“援护中郎将冉湘接旨。”

冉湘跪拜道:“臣接旨。”

“朕命你为护军中郎将,领三千墨羽王师、七千黄门卫并你的仁义娘子军一并守护兰川都城。眼下召州三面受敌,北边胡蛮有几个部落反了,昨日又接到密报,越廓境内旧族可能还会发难,你要保护好都城,若南边有变,老太君北上兰川,你要接应好,保护好。”

冉湘一听,心内虽有顾虑,但见宁衷已经手里是盖了玉玺的圣旨,也并未推迟,道:“臣领旨。”

宁衷道:“郡主,叛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据前线奏报,几家合力起兵,因为攻势受挫,而今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我想,以大周军队的战力,年前应当就可以平叛,回来之时,我就要准备大婚的事情了。”

冉湘听到这个地方,知道宁衷接着再讲,两个人都要下不得台了,于是打断他道:“臣恭贺圣君、恭贺振军中郎将,圣君大婚,非同小可,臣一定禀报兄长,一同为圣君和振军中郎将办好大婚诸般事宜。”

宁衷听到此话,心中甚是不悦,知道冉湘是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却拿她没有办法,只道:“来北地几年,你知道我的心意,而今还要这般讲话吗?”一旁紫琴见这二人对话,心中百味杂陈。这堂下三个人,各自揣着心思,生命轨迹已经交织在一起,却又无法互相成全。宁衷一心想要娶冉湘;冉湘却如何也不肯嫁,她虽然看明白了一切,却一个人也改不了;紫琴痴痴地望着宁衷,不知道这个人要将把自己的命运带往何方。

此时,却听冉湘道:“圣君来了北地,冉湘见圣君与华将军情谊深厚,只可惜国事耽误,到如今还不曾举行大婚,因膝下无子,也屡有大臣谏言。臣这就去禀报兄长。臣告退。”说时,冉湘就要退下。

宁衷听了这话,心中不悦渐成怒火,正欲发作,却听门外老太君的声音道:“冉湘郡主对圣君果然一片忠心。”说时,迈步进了房间。

宁衷忙起身走下主位,领着冉湘、紫琴向老太君行礼问安。

老太君道:“紫琴丫头,你父母已经不在,而今有郡主兄妹为你操办婚事,就当做娘家人,岂不很好?还不快谢过圣君隆恩、谢过郡主美意?”

老太君几句说说得在场几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还是冉湘率先打破局面,行礼道:“为人臣者,此乃本分。臣这就前去与兄长商议。”

老太君不屑地看了冉湘一眼,道:“你且去吧!我们祖孙三拉拉家常。”

“是!”说着,冉湘退了出去,老太君在主位坐定,向紫琴招手道:“来,丫头,坐我旁边。”

紫琴领令,看了宁衷一眼,走到主位和老太君坐在了一起。宁衷心中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忍不住道:“老祖宗,您刚才误会侄曾孙儿的意思了,我说要大婚,是想着要娶郡主为妻,立她为后,方才正想说这话,就被老祖宗您给放走了。”

“那我且问你,她答应没有?”

“暂时还未。”宁衷道。

老太君此时已经收了刚才的笑脸,反而面有愠色,对宁衷道:“你一个皇帝两次三番要她嫁你,她倒是觉得自己委屈了不成?我看再如此下去,就该你直接下旨立后,她再来个以死相逼,你是想落得个女色误国的骂名,还是想为她挣得个贞洁烈女的牌坊?”

宁衷一听,有些着急,忙解释道:“老祖宗哪里的话。侄曾孙儿相信,只要稍待时日,我与郡主的误会必能化解,到时候再大婚不迟。”

老太君道:“我不与你分辩此事,前些日子你才因此事气过我老太婆。老太婆还想多活几年,若你执意娶她,那就等老太婆入了土再说吧。”

宁衷道:“老祖宗,您这样说,冤枉死侄曾孙儿了,我如何敢气你……”

“好了!你快下去吧,别扰了我和紫琴丫头说话。”

宁衷知道再说下去,也说不动老太君,只得退下。

宁衷退出去后,老太君见紫琴仍旧一脸愁苦,便笑着问道:“哎呦,是什么事让我们紫琴丫头这么不开心啊?”

紫琴嗔怪道:“老祖宗,您再这样乱点鸳鸯谱,紫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哦哟哟,还是老太婆错了不成?”

紫琴道:“那倒不敢,只是老祖宗,您老是逼着公子不能娶郡主,公子如何能依呢?”

老太君也故作严肃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其中利害与关键,我之前已经向你讲过,听不听是你的事,老太婆可不想再费什么话!”

紫琴听了,转嗔为笑,道:“是是是,不说这个。”俄而又想到宁衷刚才封自己和冉湘为将的事情,对老太君道:“老祖宗,刚刚公子给郡主和我一人封了一个中郎将之职,紫琴弄不明白,公子这样做的用意在哪儿?”

老太君心如明镜,听到此事,自然知道其中原委,故作嘲笑语气道:“这点事还把聪明伶俐的紫琴丫头弄糊涂了?”

“老祖宗,您快别打趣我了?紫琴生得愚笨,对于军政之事更加是一窍不通,哪儿能明白公子深意?”

老太君拉着紫琴的手,略作思忖,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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