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黎倒是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里,但确实是被他引起了些兴趣。
秋生也恢复一脸镇定自若的神色,张口带刺道,“前辈若是说的假话,这还怎么办呢?”
他们二人走到和尚面前,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姑娘,请坐。”那个和尚笑了几声后,指着一旁的凳子说道。
闻言,秋生确实是惊到了。
不知这个素不相识的和尚为何会知晓自己的性别,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帮你们算一算姻缘而已。”
主持看出秋生心里的想法,安抚道,“公子可是生来就有这双非同于常人的眼睛?”
容黎点点头。
“我这里有瓶药水可掩盖你眼中的颜色,只不过你不可让日光晒到你。”主持从袖口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容黎。
容黎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淡淡的扫一眼。
僵持许久。
因为那瓶药水和老道给容黎的瓶子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是颜色稍微改变了。
容黎不接是因为和尚的手掌心是对着容黎的,掌心中写有一句话,“命中注定。”
但是因为是背着秋生,她看不到其中的内容,也不知情,所以只要是听到对容黎有利的东西,她还是关注的。
容黎抬眼看向主持,主持见他看到了后,慈祥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但是他的手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动作。
久久不见容黎伸手接过,秋生以为他心中不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异常之处呢。
所以她就擅作主张的接过来,口中谢道,“多谢前辈赠予。”
“阿弥陀佛,我乃是出家人,自然要行善事的,姑娘不必挂怀在心上。”
主持看着秋生,单手转动着手里的舍利子,一脸慈笑的看向她。
“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过了今年,便是二八年华了。”
“还劳烦姑娘写下你心中想写之字。”
秋生提笔写了一个容字,放下笔,她将纸张递给和尚,“还请您过目。”
容黎也看到了,是一个“容”字,他心里有些动容,向秋生看了一眼。
“姑娘的姻缘今后会有些曲折,但是挺过这些难关,也就得偿所愿了。公子同样也是如此。”
主持对他们二人说完关于老道交代的话后,然后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们身兼重任,前途坎坷不平,还要面临着许多未知之事,还望二位能够携手并肩同行。”
秋生以为他说的是以后他们考入官场上的困境,并没有深思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但是到后来,她亲自面临一事时,她才知道原来和尚说的是另一层意思。
“还多谢前辈,晚辈自当不会畏惧前途坎坷的。”秋生说了,还转头看了看身边之人,然后接着说道,“也会与他遇难共患,一起对抗的。”
“嗯嗯。老衲言尽于此。若有缘分,还会再见。”
主持差不多将老道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然后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后,就不再抬头看向他们二人了。
主持说完后消失不见,留给容黎一道传音说道,“容公子,在凡间切不可乱动妖力,否则你前面的所为就前功尽弃了。”
容黎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
“将来有难,到京都苍山寺寻我。”
秋生看着那个和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有些惊异。
但是想想容黎也会飞,又不感到那么的惊奇了。
容黎眼中的一切情绪都掩盖在了眼底,清冷的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眼底也是深色莫变。
秋生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于是安慰道,“无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莫要为其他而担忧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不担忧。”
微风扬动了容黎的青丝,使得他面上更柔和一些,凤眸中也是柔情似水的。
“嗯。”
秋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但是从早上开始发生的那件事后,他们的关系又微变了一点。
秋生望了望周围的人,仍然是人来人往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异常,就好像刚刚他们遇到那个和尚的事是假的一般。
既然没有惊动任何人,那么也算是一件好事。
放榜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过了这次的春围。
若是过了的话,他们就可以在等一个月后,直接到京城中去参加殿试了。
也就是皇帝亲自出题,他们在大殿中答论。
春围的卷子是密封着的,褚世安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让亓文帝派人批改试卷。
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是很悠闲的。
但是他也不曾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与燕楼楼主做的交易。
令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两日他刚刚遇见之人。
那日在考场上,他见到了秋生和容黎一同出考场。
他们二人的长相他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相貌清秀平凡,唯一出众一点的就是他们周身的气质,仿佛生与俱来的那种清冷和不食烟火。
还有一人身上的气质虽清冷,但是对于他身边的那个人却是不同的。
今日,他又见到了秋生和容黎。
发现他们是从外面回来的,而且就在缘来客栈中,但是不知为何又背着包袱离开了。
褚世安派人跟随着他们二人。
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来自何处,对他们的身份也格外的感兴趣。
容黎一路上都知道有人在跟随着他们,但是见那两人对他们无害人之心,所以就让他们二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突然他的眸中多了一丝笑意,他把上午的帽子拿出来戴在头上。
秋生看了看他,清澈透明的眼底倒影着容黎的面容,眼底只有他自己一人。
“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
容黎宠溺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站起身后,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拉着那只在袖中的手。
秋生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轻握在手里,诧异地向身边看去。
只看到了身边人微微勾起的唇角,说道,“你牵着我走,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你可以将帽子稍微拿开一点。”
说着,秋生就上手了,她刚把容黎的帽子往上抬了抬,就见他把自己的真实容颜放了出来。
于是又赶忙将帽子放下,“你怎么又恢复原貌了?”
“因为药效过了,所以我把它戴上了。”
容黎口中很无辜,眼底却藏着笑意。
“行吧!行吧!赶紧走。”
许多看着的人又冷吸一口气,大约暂停了一会儿,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居然是断袖!”
“对啊!怎么能是断袖呢?”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秋生原本心跳加速的心,听他们这么一说,脸上带着不自然,赶紧带人逃离现场。
断袖是被人唾弃的,所以在秋生带着容黎逃离现场的时候,原本围着他们的人都很嫌弃地纷纷散开,生怕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站在茗香阁的另一间雅间的窗口的人,也看到这一幕。
“有意思。”
然后就把窗口处的扇叶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风景。
江面上波涛汹涌,浪花层层激起,拍打在岸上,笼罩着乌黑的厚云,狂风怒号,一种风雨即将到来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气恶劣,江面上无法行船,所以二皇子褚曾安已经被困在彭城两日了。
若是水路,彭城距离临溪县还有不到三日的路程,若是陆路的话,要三到五日的路程。
房内,褚曾安是坐立难安,望着窗外的大雨,怕错过了这次机会。
这次可能是亓文帝给他们几人的一次机会,能够给自己的门下收一些寒门子弟为自己将来在朝廷上所用。
派出刺杀的人无一归回,怕是已经全部灭口了。
这次算是打草惊蛇了。
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一个穿着蓑衣的青衣男子,在进门后脱掉斗帽,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竹筒,递给他。
“二殿下,这是京城传来的。”
褚曾安接过后,打开看信纸。
那人又接着说道,“派去临溪县的探子打探回来了,说是三殿下和五殿下并无异动。只不过,四殿下有点举动,他最近在拉拢朝中重臣。”
“蒋丞相可知道?母妃可知道?”
褚曾安看完信后,将其丢入火炉中,背着手看向外面,语气平稳无波动。
“德妃已经知晓了。已经联系了蒋丞相,让丞相放任他去发展,莫要管。”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时,褚曾安就知道德妃要做什么了,他想让褚良安尝到甜头,让他逐渐膨胀,先把他捧高,后果就是个捧的越高摔得就越发惨烈。
最后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这是丢下馅儿钓大鱼的意思。
那个侍从不见褚曾安说话,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后面,等候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许久后。
褚曾安看着窗外那被风雨刮倒了树枝,说道,“春围已经过去了两日了。还有十多日才能放榜,你先去派人搜查临溪县中外祖要找的那个人,不要惊动他。暗中保护他周全。”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吩咐人去做。”
侍从说完要转身离开,但是却被褚曾安叫住了。
“等等。”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属下的了?”
褚曾安转头看这个侍从,用眼睛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摆手说道,“无事了。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