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祭酒虽板着脸,神色不变,但是能看出他很惜才,眼角也有一丝动容之色。
秋生对容黎回眸一笑,然后对季祭酒又喊了一声,“祭酒?师父?”
秋生一旦叫师傅就是她对季祭酒撒娇求助或者是犯了什么错,向他认错的态度,若是平时她就不这样叫他。
季祭酒“嗯”了一声后,看了一眼容黎后,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几人在这里好好温习。”
“是,祭酒。”几人听到季祭酒的嘱咐耐住原本对着秋生使眼色,投以好奇的心理,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目光放在书后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们。
季祭酒转身离去,对秋生和容黎道,“你们俩过来吧!”
“是,师父。”
秋生回头给他的师兄师弟们一个笑脸后,却不曾发觉身边的人因为看到这个,脸色却变了,凤眸带寒意看了过去。
那几人原本还带着看热闹的心,却被他这么一眼看的胆战心惊的。
“容黎,走吧!”
“嗯。”
眸中带寒意之色立马变为柔情似水,无一丝冷厉。
房间内,季祭酒的神色不似刚刚那般呆板,温和有礼,问道,“你就是容黎?”
“是。”
容黎冷冷清清地回道。
“师父,如何?”
季祭酒没有回应她,反而再次发问道,“容公子,近日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祭酒请讲。”
“是妖与人可同在?”
这个问题使人出乎意料。
秋生也一愣,她以为季祭酒会问忠心正义之道,为国为民之策,万万没想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自然同在,妖神人划分三界,互不干涉,自然是同在的。”
容黎并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反而淡淡的回道。
季祭酒沉吟一声,点点头,算是赞同。
人界,妖界,神界确实不曾见过,但是古书中曾有记载过这三界,后来因为人与妖之间的厮杀,天道对妖族生存的苛刻,妖界一族也慢慢陨落,同时人界也少有修士之人,除妖之事。
神界自然是不会去干涉其他二界的纷扰,所以人世间也就安寂下来了。
秋生不明,为何他们会谈论人妖之事。
许久后,秋生才出口打断他们的对话,“师父,你这是何意?”
季祭酒笑道,“无事。至于你说的那一事,我尽量帮忙的。你们就先回吧!这位容公子的才学确实比你强了些许,你要加紧才好。”
“是,祭酒。”
秋生回望容黎一眼,眼底的欣喜快要抑制不住了,因为季祭酒说要帮忙那么一定会帮忙的,这事算是解决了。
“多谢。”容黎不温不火的向他道谢。
得到季祭酒的回答后,秋生心里很是高兴,但是也不忘了将感谢人家。
最后偷偷摸摸地将鸡蛋放在了桌子上,和容黎一同向他告辞离开。
出去后,竟忘记了让容黎带上草帽了。
他贬低谪仙的脸露出来后,是自由了,更祸国殃民了。
但是在大街上,他们就被许多人给围观了,像猴子一般。
秋生尴尬了。
容黎也没想到,竟会这样。
“快戴上,我们走。”
秋生一把将草帽扣在她头上,扯着容黎的衣袖,提醒他戴上帽子,准备快速离开现场。
不想,她却出了意外。
脚下不知是何物,她踩上去后身子就直接向前扑去。
容黎看她这般模样,直接拦腰抱起,脚下腾空而起,凌云之上。
秋生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双脚不沾地,悬挂在高空中。
底下的人都看着两个男子搂抱在一起后,然后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原来你会轻功!”
她看着下空,其实还是蛮爽快的,眼前风景宜人虽说是秋天落败之景,但也不乏有它自然的美。
“嗯。”
容黎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眉眼带笑,“其实你刚刚不必如此。”
“我,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而已。并无不妥。”秋生有点结巴地解释道,“而且你从未告知我,你会飞呀!”
容黎不语,眸中的笑意快要压制不住溢出来。
苍山寺中。
竹叶清风徐来,一袭白衣袖动。清茶茗香半杯,可谓是悠闲自在。
云公子在主持的院中,正对弈着那日主持留下的一副残局,残局难破,却总有一处生机。
主持从前殿回来就见到这副画面,“云公子今日怎得空闲来老衲这里?”
“无事可做自然要寻些乐趣。”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一杯放置冷却的茶水,轻呡一口,“今日这茶不错,味甘清甜,不似那日的茶水苦涩难咽,主持还是要多喝这样的茶叶才好。”
主持抬眼看着那茶水,笑了,那茶水还是跟拿日沏的一模一样,却有两番说辞。
他缓缓坐下,执起一子放入棋盘中,笑着说道,“确实应该多喝这样的茶叶,心境变了,茶水的味道自然也就变了,清心养静。”
“养静?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个清心吧!”云公子嗤笑一声,紧接着放入另一颗棋子。
“能清心那也是它的一大用处。”
主持听罢,棋子不急不慢地跟上,为这茶叶寻了一说法。
云公子无心在与他辩驳,直接放入一子,成败显然已出,主持将手里还未拿起的棋子放了回去。
“师叔祖在凌山上。”
“这老道真是无事可做了!竟去找他?”
云公子的淡定三秒钟炸了,听到凌山二字更是炸了。
一想到凌山上的那家伙,他就恼火得很。
要不是他,自己今日怎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上的印记。
“师叔祖还……”
主持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之人如疾风一般消失在眼前。
主持想到什么,然后摇摇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师叔祖您自求多福吧!
到了那,刚刚养好伤的宫殿之主就毫无防备地被暴揍了一顿。
某人还躺在那里笑得开心,当时看人家打架,那别提笑得有多张狂,结果他看完戏后,反而被俩人合伙揍了。
要不是老道自己作妖,非的给他这师孙侄传了这么一句话。
让云公子气愤恼火,后面的被暴打一事哪里会出现在他身上。
所以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几日后,季祭酒捎信来说,可以让他去科考了。
秋生带着这个消息上山,给容黎传喜讯。
其实容黎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对这也不是特别上心,只是觉得让面前之人开心都可。
再过半个月,便是中秋了。
秋生想着中秋月圆之夜,只有容黎一人在,无亲人相伴左右,有点凄凉孤独。
所以就和家中的人说了在外面认识了一个朋友,想要让他来家中做客。
杜氏一听是男子身份,而且家中既无长辈,也无亲戚,她欢喜地就马上答应了。
想看看这人长相人品如何,若是人品可以的话,到时候秋生也不用胡闹了。
杜氏心里还是想让秋生安安稳稳地嫁人生子,不用有太多的想法。
其实当初他们也就想让她有一个好的婆家,嫁一个如意的郎君,安安稳稳地度过此生,他们也就无憾了。
但是谁知她竟想女扮男装去朝廷当官。
秋生还能不知杜氏心里所想,但是她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妥协。
这几年,看着秋生越长越大,年龄也不小了,杜氏也提过此事,但是都被秋生用其他话题躲避了。
杜氏见此无望,后来也很少提及,但是心里仍是想着的。
在秋生与容黎说过要带容黎回去过节时,容黎的眸中都充满了光芒,他没有想到的是秋生竟会带他回家。
虽说他和秋生的关紧现在像朋友一般,但是他的心里可不是只想要和做朋友。
现在的他贪心了,想要更多了,不仅仅是陪伴那么简单了。
但是秋生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而已,心底还有一丝不可明说的情感,她自己现在还理不清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这一日。
因为顾虑到容黎没有来过,所以杜氏一大早就起来做饭,让秋生去接他过来一起吃饭。
容黎的院子中却多了一女子。
那女子一身桃红色衣饰,玲珑髻,鹅蛋脸,侧身支着头,斜靠在桃树上,看着容黎。
容黎自然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那日跟老道说话的桃妖。
“虽说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好歹我也曾是……你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太适合今日穿吧!”桃妖前半句话未说完,停顿了一下,转而评价他的衣物。
容黎穿着一身白衣,发冠也用发簪高高束起了,不食烟火的容颜再配上这身衣物,清冷高贵,神圣不可侵犯,但是在中秋月圆人团圆的日子,怎么看怎么都不适合。
听到她的评价,凤眸冷冽地扫过树上的她,让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穿件颜色比较偏喜庆的,比较好。”她低声地建议道,回头见有人过来了,立马就回到那棵树中了。
容黎也听到有人来了。
他立马挥手拂袖,身上的衣物换了一身颜色。
秋生推门进来,就被容黎身上衣物的颜色所吸引,平日里只见他不是白色就是蓝色。
除了第一次见他是紫色衣物,从来没见过他穿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