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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你又算老几
作者:和你唱山歌本章字数:2028更新时间:2020-07-27 09:46:53

寨子里的老人和小孩,也听到外边的动静,只是行动没有男人那么快,等到出来的时候,男人女人们已经跟官兵打成一片了。

老人和小孩也一起来打官兵。

土民一向是民风彪悍的,打不过官兵也要打。

官兵的出现,已经用事实说明,名义上减租实际上增租就“是”李隆基的意思,农人是没有地方告状伸冤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奋起反抗。

对方是皇帝又如何?贞观天子李世民还说过:“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农人能不能颠覆李隆基这艘船,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

老人和小孩手里没有可以打架的家伙,但是不要紧,山野之地到处都有可以打架的家伙,石块、沙子、树枝、藤条……哪一样都可以,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碰上土民这样打,官兵也是没办法,落败倒也不至于,就是弄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打斗过程中,刘善花见机得快,蹿进寨子里,跑到屋里头搬出来一畚斗的辣椒粉。

辣椒是播州绥阳县的特产,说是说有好几个品种,但是主产品就是朝天椒,时人称作高山的红辣椒,占了辣椒总产量的九成半以上。除了绥阳县,全唐各地还没有种植辣椒的地方,但绥阳人会来事,知道把辣椒晒成辣椒干,甚至磨成辣椒粉,卖给外地人,赚钱发家致富。

刘善花手里这一畚斗辣椒粉,就是从绥阳来的货商手里买来的。本来是用来做调味品的,现在倒好,拿它出来打官兵用。

刘善花上山砍柴的时候,经常一手攀着藤条,如猿猴一样在山崖、树林里蹿来蹿去,动作十分敏捷。搬着畚斗出来,在人群里蹿来蹿去,看到官兵,就给他脸上撒一把辣椒粉。

黑天半夜的,官兵根本看不清楚刘善花撒过来的是什么,大多数官兵的动作又比不上刘善花那么敏捷,被辣椒粉撒个正着。辣椒粉一进眼,钻心地辣,一个个辣得生痛,眼泪直流,哪里还顾得上打仗?直接丢下兵器,尤天鬼叫去了。

这一下,战局直接逆转。

府丞可不比知府,调兵的权限小,只能调来五百人。要是正常打,打赢这些农人是不在话下。但碰到刘善花这么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用辣椒粉弄痛了好几十个官兵的眼睛,这些官兵一鬼叫起来,直接就乱了军心,别的官兵也开始心里头打鼓,士气一下子就衰落下来许多。

农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士气一下子提升了老高,打起来也越来越有劲,没几下功夫,竟把官兵给打跑了。

这一仗,双方都没有伤亡。

农人纷纷夸赞刘善花:“刘三姐,真有你的。”

“你真厉害,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招数。”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刘善花看着畚斗底仅剩的一点辣椒粉,心疼地说:“打仗还真是个烧钱的勾当,这一仗,打掉我好几百文钱呢,得砍好几担柴才能补回来,真亏。”

人群里,阮蔚霞说:“知足吧,三姐,只花几百文钱就能打败官兵,已经很不错了。”

阮蔚霞是阮绍威的亲妹妹,年龄比刘善花小,从小就喊刘善花叫三姐,刘善花则是喊阮蔚霞叫妹妹。

刘善花说:“妹妹,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年头,钱难赚呐!”

阮蔚霞说:“行了行了,你少在我面前充大人,也就比我大了几天而已,装什么大人。”

刘善花把畚斗递给刘善云说:“哥哥,你帮我把畚斗带回去,我洗衣裳去。”

刘善云是刘善花的亲哥哥,在家里排行老二,自从刘善花得了个新名字叫刘三姐,农人也不怎么喊刘善云的名字了,年龄大都管刘善云叫刘二,年龄小的则喊刘善云叫刘二哥。

刘善云接过畚斗,一脸担忧地交代刘善花说:“三妹,你小心一点。”今晚的官兵明显就是冲着刘善花来的,刘善云很担心妹妹出事。

刘善花说:“哥哥,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说完就跟着女人们一起,拎起篮子重新回到河边去洗衣裳了。

官兵吃了个大亏,撤到牛府,要牛画藤给个说法。牛画藤没奈何,只能犒劳官兵,还得请郎中给那几十个官兵医眼睛,要是不医的话,时间久了弄不好就要眼瞎。

接下来要怎么办,牛画藤说了可不算,要等府丞的下一步命令。在府丞没有来新命令以前,官兵是不可能回去的,就在牛府住下来,吃牛府的,喝牛府的。

五百官兵要吃要喝要住,这对牛府来说也是一笔大开销,牛府上下忙成一片,牛画藤感觉有点流年不利的味道。

但是打压农人是必须的。牛画树没有儿女,只要一死,牛画藤就可以继任土司。事关土司威严的事情,就是牛画藤自己的事情,要是不能把刘善花的气焰给打压下去,以后就算当上土司,日子也别想好过。牛画藤也是一筹莫展,没有什么好主意。

第二天午后,府丞姗姗来迟。

府丞本以为已经大功告成,没想到官兵却是打了个败仗,忙问:“是怎么回事?”

官兵就把战况报告给府丞。

府丞听后说:“看来那个什么刘三姐,是个蛮有趣的人,本官去会会她。备轿。”

官兵就备好轿,请府丞动身。

府丞是正封官,有讲究,必须坐那种厢式大轿,闷也必须受着。

牛画藤自然一起陪着去,坐的还是躺椅式小轿。

未时末出发,申时到田里。府丞一下轿就问农人:“你们哪一个是刘三姐?”

农人全都当做没听到,又跟府丞对峙上了。

牛画藤也下了轿,站到府丞身边,指着刘善花说:“大人,这个就是刘三姐。”

府丞一看,还以为刘三姐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却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表情十分轻蔑,摆起谱来斥责刘善花说:“好一个大胆的毛丫头,竟敢藐视本官!”

刘善花怒怼府丞:“姐连李隆基都骂,你又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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