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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作者:只此浮生本章字数:3474更新时间:2020-08-06 18:00:29

“皇上,这就是太庙,咱燕国先帝灵位供祭之处,台阶高,你慢走。”

赵成储在赵瑞的侧方一边介绍,一边领着路,脸色红扑扑的,说话之间还有些气喘,可依旧小心翼翼的为赵瑞介绍着。

赵瑞来过太庙,连供庙都进去过,先帝还在的时候,曾带他来此祭祀,不过那也是六岁以前的事了,记忆已经相当模糊,毕竟在登基以后,他就在没出过皇城。

刚进入宗司的赵瑞,看什么都透着好奇,在赵成储的介绍下,不时的还能自己提问两句,尤其到了这太庙以后,熟悉的景物清晰了他微茫的记忆,可毕竟精力有限,渐渐靠不住身体的困意,神情越发呆滞。

赵成储刚刚放稳的心,又七上八下的晃荡起来,本就拖着沉重身子的赵成储,脸上急成了一枚红果,嗓门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皇上,此乃先帝之灵位....”

大胖子,大嗓门,赵瑞一顿时激灵,脚下一软,就要向着前边跌去。

身后的陈貂寺手疾眼快,踏出一步,手已经放在了赵瑞的肩头,稳稳的扶住了赵瑞,“皇上,小心。”

赵瑞一晃神,对着老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却听身边咚的一声,转头过去,只看见,赵成储已经吓的趴在了地上,以头抢地道:“臣罪该万死。”

赵瑞奇怪的看着赵成储,问道:“赵祭酒,你这是为何。”

赵成储的声音已经磕磕绊绊,半天才秃噜出一句完整的话,“臣、臣、臣,惊扰到陛下,实、实、实在是罪该万死,万死死死不辞。”

赵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是朕太不小心了,也许是今日起的太早,现在就精力跟不上了,倒是让赵祭酒难堪了,你快起来吧。”

赵成储头压的更低,恨不能找一条缝,把脑袋扣进地板里,“臣、臣、臣有罪,未....能瞧出陛下不适,竟竟竟还拉着陛陛陛下,实实实在,臣死罪。”

赵瑞哭笑不得,“没事,朕也愿意听,你还是快起来吧,地上凉。”

赵成储这才抬起了头,语带哭音,“谢谢谢陛下隆恩。”

可等赵成储说完,依旧不见他起身,赵瑞本向前迈去的腿也收了回来,好奇的望向赵成储,对他说道:“赵祭酒,还不起来。”

这次的赵成储真的是差点哭了出来,本已特别红润的脸色,直接酱紫起来,磕磕巴巴道:“臣臣臣腿软了。”

赵瑞莞尔,太庙内低笑声一片。

总算在几位宗司祭祀的搀扶下,赵成储爬了起来,这次跟着赵瑞身边更是战战克克,说话声都犹如挤出来一般。

赵瑞走马观花,只是在先帝灵位前驻足了很久,脑中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的身影已经朦胧不清,更可笑的是赵瑞的对着自己少少的记忆翻篇,那个男人总是以先帝的名字出现,可也随着自己的渐渐长大,出现的越来越少了。

感情真的就随着时间淡去,淡的就只剩下一个符号了。

庙内安静了下来,赵瑞的脸上露出了伤感的表情,又一闪即逝。

回身强自打起精神的赵瑞,看向了身后的陈貂寺,老人的笑容如冬日般慈爱,赵瑞吸了吸鼻子,眼眶因为困意更红了,红的让人可怜。

“赵祭酒,姓赵,也是我赵家之人。”

“臣臣臣乃太太太祖十八子伊王之后,若若若论也是宗家的旁枝,未未未出五服。”

“那这么算,咱们也是亲戚了。”

“谢谢谢主隆恩,臣臣臣三生有幸,能能能与皇上论亲,实实实乃臣的福分。”

“赵祭酒,你一直这么结巴吗。”

“着着着急,就会这样,一会就就就好,皇上,不不不必担心。”

.....

望着前方,小大人一般与赵成储寒暄的赵瑞,陈貂寺抹了抹眼角。

感伤与欣慰。

先帝,皇上长大了。

----

一行人刚走出太庙,一个祭祀服男人,就向着赵成储飞奔而来,在赵成储耳旁轻语,赵成储小眼大睁,“有...不...快去迎...等等”

从“有请”到“快去迎接”到“等等”,赵成储的话说了个半残,还没等祭祀服男人理解,赵成储大步已经走到了赵瑞的近前。

赵成储刚张开嘴,赵瑞就笑道:“慢说。”

又不等赵成储的嘴合拢,可又怕的蹦出个“谢主隆恩”来磕磕巴巴个半天,赵瑞紧接着道:“说事。”

赵成储点了点头,压下了一口气,才道:“皇上,太傅来了。”

赵瑞一脸惊喜,带着一帮人开到了宗司的前院一处侧殿。

一位老人早就等候在此。

老人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好像是睡着一般,连一帮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赵瑞悄悄走到了老人身边,老人还是一无所知,虽然坐着,睡姿却安详。

赵瑞看着老人拖到胸口的雪白胡须,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调皮,可是很快又隐了回去,轻轻的叫道:“太傅爷爷。”

声音如小雨沙沙,滴落下,又如溪水哗哗,流淌中,吵不恼,噪不烦。

老人打了一声呼噜,少年好似也被老人引起了睡意,跟着打了一个哈气。

少年脸色微红,又轻轻叫了一句,“太傅爷爷。”

少年不要紧,这可急坏了身后的胖子,赵成储赶紧在后边大声喊道,“太傅大人。”

喊完,赵成储暗暗后悔,要不是一帮人看着,更恨不能自己就抽自己一巴掌。

老人如梦初醒,先映入眼帘的是赵瑞一张笑脸,老人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赵瑞笑道:“太傅爷爷。”

老人摇摇头道,“皇上,折煞老夫了。”

嘴上说着,可脸上却是合不拢嘴,不过,顺即老人的脸色就是一正。

老人从椅子上起身,驼下的背,也尽力直起,两手垂拱,又缓缓抬起,束而虚握成拳,腰慢慢弯下,长揖道:“臣严松拜见皇上。”

一套揖礼,老人做的极慢,却一丝不苟,恭恭敬敬。

少年也正色道:“免礼。”

老人抬身而起,脸上又乐呵呵起来。

能见到严松这个作为赵瑞在皇宫里能见到不多的“外人”之一,赵瑞当然很是高兴,初离皇城的兴高采烈,已经被一路磨了个干净,少年的心中,难免有一丝离家的恐惧。

少年已经落座,屁股安定下来,身子就沉重了,神色也萎靡了下来。

严松温声问道:“皇上不喜欢这里。”

老人问的直白,少年反倒心虚的看了看左右,身边除了陪同陈貂寺和赵和,就只有赵成储,可赵成储离得远,老人的声音也不大,赵成储更不敢偷听。

少年诚实的在老人身边小声的恩了一声。

老人打趣的笑道:“皇上不是早想着出宫,这怎么出来了还挑三拣四的。”

少年想挠了挠头,又感觉动作不妥,放下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里太闷了。”

老人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与少年心意相通的样子,不过还是安慰道:“只是呆几天,国祭完毕就好。”

少年郑重其事的点头,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老人依旧笑呵呵。

老人的到来,好像就是为了和少年说几句宽心的话,聊不了三两句,就起身告辞离开,自告奋勇的赵成储紧跟着相送。

赵成储小心翼翼的跟着老人,比跟着少年时候的心更加忐忑。

老人颤颤悠悠像行走在自家花园里一般。

一路行来,小司祭们拱身向老人行礼,老人也依依露出和善的笑容,就像看着自己花圃的老农,温柔可掬。

可赵成储的心就是舒缓不下来,眼前老人可是燕国朝廷里宦海沉浮五十年的巨鳄,历经四朝,圣眷不减,作为严家家主,更是一手把严家提到了六家之首。

更别提老人可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老人缓慢的步伐终于走出了宗司大门,门外早有马车等候,老马旧车,就连赵成储都不忍直视,配上严家家主,当朝太傅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寒酸。

车下有小凳,可对于老人来说,上车还是稍显费力,可惜不等赵成储献殷勤,老车夫已经搀扶住了老人。

看着老人上车,赵成储的心总算是稍稍的放下。

老人探出了车帘,和煦道:“有劳赵祭酒相送了。”

赵成储惶恐不安道:“太傅实在折煞微臣了。”

老人笑了笑,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赵成储汗流浃背。

“人老了,就是爱忘事,对了,赵祭酒,好像今天没有看到大祭酒吧。”

赵成储强自镇定,可嘴上却拉了垮,“大大大祭酒大大大人,偶偶偶染风寒,在在在家卧床休息。”

老人哦了一声,奇怪道:“昨日还听人说,大祭酒家还摆了宴,招待了蜀王世子,难道是我记错了。”

赵成储一闭眼,应付道:“微臣不不不知。”

老人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或者记差了。”

赵成储低着头,不敢再看老人,双手死命的抓着两旁衣摆。

紧接着,老人碎碎叨叨道:“看来是我记差了,不过大祭酒这风寒的还真不时候,也不知现在这身体如何了,赶不赶的上这国祭大典,你说这大典若缺了这大祭酒主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最后一句,像是自问,又像是向着赵成储问去,可惜车下赵成储早就吓的不敢答话。

老人就自己接道:“应该是....算了,那这几日就劳烦赵祭酒了,皇上毕竟还小,下边人可得长点心,可别怠慢着了,可别有有不长眼的。”

“应该是”后,声若蚊吟,赵成储挺不清晰,可这“不长眼”,“怠慢着”,却似在他耳朵里加了重音。

赵成储愈发脆弱无助,嘴唇诺诺,强颜欢笑道:“微微微臣定不辱命。”

老人笑的愈发可掬,像一朵绽开了的菊花,“赵祭酒这口吃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不过却总是让人听着,啧。”

“称心诚意。”

老人旧车,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赵成储的拱这的身子,依旧不敢抬起,真让人害怕,他在压坏了肚子。

良久,赵成储才直起了身子,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板上的寒意,透过厚衣,传进了心里。

宗司大门口,一个胖胖的男人坐在地上,望着天空骂道:“贼老天,东边刮风西边雨,我站中间,你特么淋我干啥。”

骂出了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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