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真尴尬的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上标注着铁憨憨三个字。

尴尬的再次接起电话，韩真没好气的说道：“喂，铁头啊，你可真会挑时候，什么事说吧。”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奇怪的声音：“铁头？什么铁头，我是李恒远。”

韩真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屏幕，确认来电显示上出现的是他给赵煜备注的铁憨憨。

然后他又反应了三秒钟，才想明白这个李恒远也就是警局的老李。

于是韩真第三次把手机放到耳边，问道：“李警官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而电话那头的老李早等得不耐烦了，他急迫的说道：“老赵住院了，他让我给你传递两条信息，你先别打断听我说完。第一条，沈文自杀时在酒店开了两间房，另一间在他自杀的那间正上方，去过那个房间的人才是受害者。第二条，程路也在找那个人。”

听到这两句话，韩真顿时呆住了，因为这两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到足够韩真推导出整件事的真相了。

而赵煜之所以让老李这么给韩真留言，是因为他发现的真相没法跟同事解释，只能通过这两件事给韩真提示。

“赵警官怎么样了，他连电话都打不了了？”

虽然脑子里被这突如其来的两条重要信息搅的一团乱麻，韩真还是担心赵煜可能出问题了，不然他不会用这种方式让老李替他传递信息。

“老赵还在抢救中，韩真，这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已经派人去查还有谁去过那家旅馆了，可这种小旅馆只会对开房的人进行登记，对老赵提到的这个人，我们什么都没查到。韩真，你到底知道什么？那个程路又是谁？”

韩真没有回答老李的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赵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急救？”

电话对面的老李沉默了一会，才犹豫的说道：“老赵他，压力过度。”

“什么？”韩真没听懂什么意思，而且他能听的出来对方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迷茫不解。

老李再次开口解释到：“医生给出的病因是，担忧过度引起的不良生理反应，可我也从来没见过有谁因为担忧过度把自己弄进ICU的，尤其是赵煜更不可能，我怀疑是有人对他使用了引起身体衰竭的毒药。”

韩真沉默了，他能猜到赵煜大概是遇到那个人了，不过他也想不出对方这用的是什么手段。

而电话另一端老李焦急的询问声再次传来，“韩真，所以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在哪？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你带到警局来。喂？喂喂？艹！”

最后这声艹是发现对方已经关断了电话，气急之下老李直接爆了粗口，抬手就把手机砸到墙上摔了个稀烂。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手机...好像是赵煜的。

韩真这边挂断了电话之后就陷入了思索，首先是程路的身份。

他也就是地缚灵那个案子里六位受害者其中之一，更是那个作死拍摄团队的发起者和组织者。

不过Z市的警方发现这人在档案里早就死了，而且在案子的最后这个程路也神秘失踪了。

不过韩真知道他的底细，这就是他师傅给他留下的一个大麻烦，不过他现在既然用着程路的身份，那就姑且叫他程路吧。

通过赵煜给他传递的信息，韩真理顺了一些事情。

沈文并不是无辜的自杀者，反而是害人的那一个，至于受害者的身份，赵煜不知道，韩真却是很清楚，就是刘恒庆八九不离十了。

沈文报复刘恒庆的手段估计是从程路那得来的，只是最终害人害己，他自己也得赔进去。

程路在地缚灵那件事中明显起到了一个幕后黑手的作用，他组织了一堆人来夜闯医院，本来被老和尚封印的恶灵十有八九也是他弄出来的，韩真自始至终也没想明白他要干什么。

而在这起自杀案中，他的目标似乎很明确，自始至终就是找到沈文。

那么韩真大致推断了一个前因后果，刘恒庆因为女朋友的事找人殴打威胁沈文，沈文从程路处得到了邪法报复刘恒庆。

只是他这个得到的手段或许是无意中捡到了对方遗留的东西，或者干脆是偷的，于是程路发现后一路追踪这个沈文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事情理顺到这，这韩真还是觉得有点想不通，以程路的能力怎么可能让沈文一个普通大学生牵着鼻子走，而程路能从他那偷到东西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下意识的看了旁边审视着他的方秦一眼，他问了一句：“方警官，你为什么在这？”

也不待对方回答，他就自言自语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邪教，你也是来调查这所谓的邪教的，那会不会这二十年前的所谓邪教也是那个人搞出来的，而沈文在这栋建筑里无意发现了二十年前遗留下来的东西，或许是一本书，或许只是一张纸。”

“如来藏，你说的邪教就是如来藏，那个人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方秦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这还是韩真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出现如此情绪化的表现。

“先从眼前这件案子说起吧，方警官认为眼前这起自杀案是怎么回事？”

韩真觉得要翻二十年前的旧事太难，不如从眼前的自杀案入手。

方秦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警察？他跟你说了什么？”

韩真觉得赵煜的话一般人听了都不会想到什么邪法方术上面去，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告诉了方秦。

谁知方秦听完之后略一思考，便对韩真说：“我明白了。”

韩真吓了一跳，你明白什么了？就这你就明白了？

然后就见方秦在他震惊的注视下，开始讲述她的推断。

在方秦的推断中，事情的起源是二十年前的邪教组织，这个邪教其实是通过一种强力致幻的毒品吸引信徒，从而达到敛财的目的。

而在警方破获案件后由于那个年代搜查技术有限，遗留了一些隐藏在这栋建筑之内的毒品。

时间来到现在，沈文在这栋建筑中无意发现了这些毒品，并确认了其强力致幻并能导致人自残的特点，于是打算利用毒品对刘恒庆报复。

他先是提前定好两间房间，在其中一间以某种手段设计好毒杀刘恒庆的机关，然后自己来到楼下的另一间，给刘恒庆打电话把他骗到楼上的房间去。

这其实很好做到，比如他可以骗刘恒庆自己在某某旅馆某个房间跟李诗雯开房，接到消息的刘恒庆一定会急火攻心的自己找来。

而这时他定了一个外卖，按照原定计划，他应该会找理由把送外卖的韩真一直拖住很久，好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只是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下楼后的沈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意外吸入了毒品，产生了幻觉，于是在幻觉的刺激下，他恰巧就在韩真赶到时自杀了。

反倒是因为他布置的机关出了问题，导致楼上的刘恒庆没有死。

而这样一来刘恒庆回到学校对李诗雯发火也解释得通了。

至于那个寻找沈文和刘恒庆的神秘人，方秦断定他一定跟二十年前的邪教有关，他应该是想要夺回被沈文偷走的致幻毒品。

至于对方的年龄，完全可以解释为他是邪教成员的后代，或者这个邪教这些年都没被灭绝，一直在暗中吸纳新成员之类的。

同样的，这套逻辑也就解释了方秦和张子威在地下的遭遇，他们可能无意中吸入了散布在空气中的致幻药剂。

听完对方的推理，韩真也不得不佩服方秦的能力，这套理论除了邪术的部分有一定的缺失，基本与事实可以严丝合缝的环环相扣了。

在知道的信息有限的情况下能做出这样一套推理，把一切不合理之处或多或少的都解释过去，至少方秦作为一名刑警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不过可惜的是，就是那一点方秦不能掌握的信息，才是解开这个谜团的最关键的钥匙。

由于她不了解对方使用的不是什么致幻毒品，而是一种可怕的邪法，从而导致她的整个推理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测，方秦再次盯着韩真问道：“你有什么补充？”

韩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方警官分析的跟我想到的几乎完全一样，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见到韩真没有什么异议，方秦冷冷的说了句：“该你了。”

韩真一愣，问道：“该我什么了。”

“那个邪教，你知道什么？赵煜为什么给你传话？”

看着对方审视的目光，韩真一阵头疼。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这个邪教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那个程路跟赵警官办的上一个案子有关，而我也被牵扯进了那件案子，所以他才会给我传话。”

方秦目光变得更冷了，明显不信。

韩真无奈地说：“方警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现在这个程路正在外面疯狂的找刘恒庆。”

韩真说到这，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了，方秦又不是傻子，当然反应了过来，要想找到更多关于这个邪教的线索，当然是抓住这个程路，而要找到他，只要找到刘恒庆就可以了。

想到这，方秦也不再理会韩真，快步朝着社团活动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