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齐也不想打扰人家清修,蹑手蹑脚从他们身旁绕过,从柴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仙凤山的巍巍群峰,一股清新之气扑鼻而来,吸入肺腑,顿时神清气爽。这果然是一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冉齐发现不远处的小木屋,当时看到将那晕倒的病人扶到屋内,不知何故,冉齐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见四下无人,自己跑出去看个究竟。
那木屋倒也宽敞明亮,但柴门竟上了锁?他从窗子朝里看,屋内倒也干净利落,见好几个病人都躺在屋内的床上,床边的案几上放着药汤和饭菜,看来也没亏待这些人。
只是这些病人看上去痛苦异常,有些在床上打着滚,有些在低声呻吟,突然一个病人转过头来,脸正对着冉齐这边,那病人脸上长满了红疹,恐怖异常,吓得冉齐一哆嗦。
这时,一个人从冉齐身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冉齐猛地一回头,竟是刘抟云的弟子。
他神情紧张的说:“阁下速速离开此地。”
“哦。”
冉齐跟着这弟子回到厅堂。
刘抟云正与入江、张滨在堂内聊着。
冉齐这才发现,这刘抟云竟坐在轮椅上,是个双腿残疾之人。
刘抟云的弟子边看着冉齐,跟刘抟云耳语一番,最后一句倒是听清楚了:
“你说这位公子会不会…”
刘抟云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入江问道:“冉齐,方才你去何处了?”
“就去了那小木屋。”冉齐是个藏不住事的,转头问刘抟云,“敢问阁下,那小木屋内之人得的是什么病?”
刘抟云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已去过小木屋,我也不瞒你说,我怀疑他们得的是一种疫症,前几日我去山下村内看诊,发现此症,一人传几人。吾以为得此病之人不宜再接触他人,所以也就办此义诊,一旦发现身上有红疹之人,就安排单独去那小木屋医治,以免传染他人。只是暂时还未找到治疫症之法。”
冉齐不禁对刘抟云这种做法颇为佩服。话说古人在抗击瘟疫的道路上也不断总结出经验。
早在秦朝,就实行了“隔离法”切断传播路线,比如凡是得(麻风)病的,都集中到“疠迁”去住。
此法虽然有效,但对瘟疫都只能遏制,而想要斩草除根,还得讲医学。所以古人也有免费医疗。
从汉初开始,就有官方的志愿者免费为疫区和患者提供医药服务。而这项惠民政策,后来也被历朝历代所继承和延续。
这刘抟云所做的,也正是用了隔离法和免费医疗。
“我在岭南之地也做过一段时间医工,岭南瘴沥时有发生,我行医之时也积累了些许经验和防疫之法,如若不弃,我倒愿与刘兄共商对策。”
“如此甚好。”刘抟云求之不得。
在这仙凤山小住几日,冉齐倒是很乐意,这里空气清新,对养生很好。每天早起,冉齐都会在山顶上舒展一下筋骨。
而刘抟云的弟子们也早起练功,他们练的是拳法,一个个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太极拳,又有点像八段锦,大概是强身健体的吧。
不用这些弟子一个个面色红润,眼神清亮,一身精壮的肌肉,宛如世外高人一般,倒挺让人羡慕的。
要不我也练起来吧。冉齐心想,自己好歹是越女剑和真式刀法的传人。
于是他也一会舞着剑,一会耍着刀。
甩了一会,发现自己气喘吁吁,大概是这山上空气稀薄,还是歇歇,以免缺氧了。
他一停下来,不知道刘抟云那弟子何时过来的,冉齐仔细一看,就是那日把他从小木屋拉回来的人。
冉齐擦了把汗,拱手行礼:“来了这么久,还没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弟子也拱手回礼,说道:“鄙人袁岳,见阁下剑法刀法了得,冒昧前来一观。”
哦,原来是个小迷弟啊,冉齐都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阁下练的都是硬功,这个练法,长此以往,难免会伤了脏腑。”
冉齐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功夫还分软硬,于是也虚心请教:
“还请阁下赐教。”
“我先教你吐纳之法。呼吸归根,保住先天之气,吐出浊气,纳入人体所需之清气,以帮助培蓄人体内部之真气。”
袁岳边说着,边指挥冉齐坐下,继续说道,
“盘坐,双手相叠,放在肚脐,掐诀,手扶两膝。上通泥丸,凝韵听息,无听之于耳,而听之于心,而听之于气…”
说完基本要领,袁岳说道:“你照我说的方法每天练习,行气既久,成为自然,即使不用意领,气息自汇丹田之内,仿佛有力吸引,橐龠已通矣。”
冉齐觉得这趟真没白来,又得高人指点。于是卯足劲的练起来。
过了几日,冉齐正准备睡午觉,入江敲门进来,知会一声:“明天跟我们一起下趟山。”
“去山下做什么?”冉齐有些不解。
“经这几日我与刘抟云研究药方,配了药给木屋里的病人服用后,有所好转,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病源,组织村民做好隔离工作,阻止疫情蔓延。”
“这病毒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那种?”
“不是。”入江摇摇头,“不过这瘟疫也来势汹汹,现在还是早期,早防御为妙。”
于是刘抟云带着弟子,冉齐三人一齐下了山。
可是不知为何,山下的百姓对刘抟云等人十分警惕,并不是夹道欢迎,还大门紧闭,袁岳等人主动上前施药,还被拒之门外。
“怎会如此反常,前几日我们下来诊治病人,百姓大多以礼相待,主动求医,这如今竟然避而不见。”袁岳也十分不解。
刘抟云吩咐道:“去上次诊治过的李伯家去问问。”
是啊,毕竟刚救过的病人,但也不至于会让人吃闭门羹。
于是袁岳扣响了李伯家的门。
李伯倒是出来应门了,但看到是刘抟云等人,则愤愤不已,说道:“你们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得罪神灵。”
刘抟云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李伯怎么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
袁岳拉住了李伯,想问个明白:“李伯,此话怎讲,你儿子不明明被治好了吗?”
“好什么!你们走后不久倒是像是好了,他便去找那神婆理论,说她骗人钱财,哪知从神婆那回来之后,没几日我儿便疯癫不已,四处想咬人,神婆说他亵渎了神灵,才遭此报应,我真是错信了你们。”李伯一番控诉后,不禁抹了把眼泪。
“那你儿现在在何处?”
李伯指了指屋内一笼子,说道:“关在那里了。”
“可否容我们看看你儿的情况。”
李伯犹豫了片刻,想着自己儿子也已经这样了,看不看都意义不大,于是打开了们让他们进去。
只见李伯的儿子蜷缩在笼子里,嘶吼不止,全身抽搐,满嘴流涎…
他见有人过来,更加狂躁起来,一个劲的撞笼子,李伯悲愤交加,将刘抟云等人赶了出去。
“这是什么病,你们倒是帮忙治治啊?”冉齐心急口快。
刘抟云摇了摇头,说道:“我见他腿上有一排犬齿印,如果没猜错,他是被恶犬所咬致病。”
张滨说道:“我倒是在书中提起过,鄱阳一人有犬蛊,时陈岑诣寿,忽有大黄犬六七群,出吠岑,后余相伯归与寿妇食,吐血,几死。乃屑桔梗以饮之而愈。”
“那有劳张公写下验方,让袁岳寻一寻药。”
他们说的犬蛊是什么东西?冉齐低声问入江。
“就是狂犬病。”
?!
“难不成是那神婆施的犬蛊,害了李伯的儿子,那不知多少人遭了秧…”张滨喃喃道。
入夜,一行人就在林边酒舍里打了个尖。走了一天的路,冉齐准备早早睡去,却被入江拉出门外。
“这大黑天的,做什么去?”冉齐打了个哈欠。
“除犬蛊。”
“就我们俩?”
“这狂犬病目前是找不到有效药可治的,叫上他们一起,万一被狗咬了,估计难逃一死。不过咱俩没事,会自愈。”
“但是…我怕狗…”
“你是不是男人!”
“这…这男人就不能怕狗吗?”
“少废话,跟我走。”
两人黑灯瞎火地摸到了一个院子边,据说这神婆就住在一方豪强荀氏的家里。那狗自然也就养在他家宅院内。入江递给冉齐一块黑布:
“把脸蒙上。”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入江递给冉齐刀和剑,“你去前厅搞出一些动静来,把他们的家丁引过去,我好去后院把那些得病的狗射杀了。”
哈?!
说完,入江扛着神弩就准备走。
“等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能不能换个工种…”
“你不是怕狗吗?”
“我更怕人…”
“你会用这神弩吗?”
“不会…”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乎,前厅大堂里本来好端端的喝酒谈笑,突然冒出个人,当然不是使轻功飞下来的,而是翻围墙过来的,跳下来的时候还险些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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