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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厮杀
作者:韩十渡本章字数:3271更新时间:2020-08-06 23:34:40

三十看着卡卡,她将哈罗德的手臂紧紧地抱在怀里,不住地颤抖,她站在满是尸骸的巢穴,死死地盯着三十的眼睛,两腿战战。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后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水流,刚才逃出去的剧毒们开始呼叫同伴,就像野生动物一样,绿色的家伙们在这一刻聚集到了一起,绿色凝胶状的海浪不知从哪流出,伴着漫天的飞蛾、蝙蝠、老鼠状的微小的怪物。

他们咆哮着,相互堆积在一起,顺着绿色的潮水从两边泄洪而下,一米高的浪潮眼看着要汇聚到洞穴。

就在两股海浪汇聚的时刻,流动的大浪忽然停下了,随着三十的转身,一切都停下了,他们从停下的巨浪中掉出来,又迅速爬回浪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就像约柜切开红海一般。

但这不是什么神力,只是因为掠食者和猎物之间的本能,畏惧。

“干得漂亮,未死人。”

三十在这一刻反倒是平息了,它炸开的羽毛慢慢落下来,胸口伸出的手臂也收了回去,变成了正常的状态,只是一只巨大的黑鸟。

现在他被困在这里了,一时间不能再去追杀,真的让他逃掉了。

“请问······”

没想到卡卡率先说话了。

三十站过来,眼神很平静,似乎真的放弃了,“嗯?”

“雷伯······”卡卡咽了口吐沫,怀里的东西抱着更加紧实,就好像抱着什么宝贝,“雷伯他们死了······对吗?”

三十想了一下,没必要撒谎,“雷柏死了,其余的大部分被吃了。”

“他们很勇敢对吧!”卡卡鼓足了最大的勇气,用尽全力发出最大的声音,“他们一定死的像个战士,对吗!”

事实上并不是,那天的池水变成了血汤,那些人的惨叫是它所见最绝望最无力的,虽然不关它的事,但至少那天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哈罗德,在哪?”

“大家都很想出去!大家不会被折磨的,歌者不会折磨还存有意志的人。”

“够了!哈罗德往哪逃了!”

三十张开鸟喙,红色的触手在里面蠕动,在触手中一个鲜红发光的点发出恶魔般的嘶吼。

“我来告诉你。”三十慢慢靠近卡卡,残忍的鸟眸俯视着这个灰白色的母牛,“他们是我见过最可怜的懦夫,人间的人的惨叫一点也不比他们叫得凄惨。”

卡卡没有避讳它的眼睛,即使泪水已经自己流了下来,她依然勇敢地迎着三十漆黑的双眼,咬着下嘴唇,似乎不等到她想听的答案而不可罢休。

“你骗人。”她咬着嘴唇,压抑着哭腔说道。

卡卡伸出右手,对准三十,作爪状,却没料到,一只更加巨大温热的手先她伸出,宛如抚摸宠物一般放在她的头上。

脑袋被微微按下,卡卡在这一刻呆滞了,她从没想到自己的勇气如此不堪一击,生为牛人,从未有过这种无力和臣服的感觉。

她被按着低下了头,如果地上有一个人,便能看见她震惊而无措的表情,眼睛睁得老大,卡卡也许在这一刻才能真正明白人类的感受,人类在自由地的感觉,就是这种什么都不可控制,一切都失控的悲哀。

“最后问一次,哈罗德在哪?”

如果是雷伯,他一定更加潇洒而勇敢,他就是支撑着每个人的希望,卡卡这样想着。

“我不知道。”

头顶的大手开始收紧,捏得卡卡生疼,她忍着,装作无事发生。

“我不知道。”

三十的手最后一次收紧,已经能听见头骨细微碎裂摩擦的声音。三十一提,把卡卡生生提了起来,卡卡死咬着牙关,一言不发,连忍耐的呻吟都没有。

即便如此,卡卡竟还在这样的状态下颤抖着抬起了头,连脖子都发出了恐怖的吱吱声,她看着三十,甚至还在微笑。

三十失望地闭上了眼,手里的牛人骨头作响。

“好吧。”三十说:“既然你坚持。”

赫然间,那只从他胸口一侧伸出抓着卡卡的手臂,青筋暴起,肌肉膨胀到恐怖的程度,黑色的羽毛和气流从他手臂炸开,那怪物般的眼睛变成了鲜红。

头就要被捏碎了,卡卡下意识捂住了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跑出来了。

就在这个瞬间,三十看见了一道他熟悉的闪光,一瞬间的银色一穿而过,眼睁睁银光一刀砍下自己的手臂。

卡卡倒在地上,极力压抑着声音抽泣。

“哈罗德,我的朋友,看起来你交到新朋友了。”

尸骸中站起一具骷髅,全身上下,除了一声洁白的骨头什么都不剩下,但是他右眼的眼窝还保留着他的眼睛,三十认识这只眼睛,一只愤怒的棕色眼球,时刻都是狂怒。

三十笑着说:“你找了新欢?我可是会吃醋的。”

哈罗德此刻已经不剩下一丝丝的肌肉,以一种提线木偶一般的状态站立着。

这对于初次如此的人来说,站立就已经十分困难,更别说出刀,但是就哈罗德的感官来说,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从未有过的轻盈。

哈罗德蹲下,发出一连串的骨头摩擦声音,摸着卡卡的头。

“没事吧?”

卡卡双手捂着脸,想要掩饰自己的泪水,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没错,哈罗德,你的味道那么鲜美。”三十的口水瞬间流了下来,嘴里的触手尽力的收拦着,“你果然在这里,但是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就真的离开了,真是可怕的反心理战术,我差点就上当了。”

如果三十可以离开,可能就真的不会再怀疑这个洞穴,眼下的的巢穴一览无遗,有的只是不计其数的人类骷髅,三十一定不会想到,其中一具就是真正的哈罗德。

独臂骷髅的嘴里还剩下了舌头。

“三十,我们有机会和平解决。”

说到这,看了一眼卡卡怀中的右手。

“什么?”三十惊笑,那怪物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尖笑,“哈罗德,你总是给我惊喜。”

三十抹了下眼泪,“你······”

说道这,三十的动作忽然停下了,他的身体在这一刻纹丝不动。下一秒,一只纯黑的手臂随着羽毛和鲜血从他胸口窜出,在另一侧,肌肉暴涨,嘎吱作响,瞬间伸出,就要抓住哈罗德。

哈罗德一推,刀光闪现,手指被砍下,但还是拉近了距离;三十嘴中的触手伸出,几根触手抓住了连续后退的哈罗德。

“哈罗德!”三十不耐烦的怒吼,“快点!”

哈罗德继续后退,一手抓住触手的一捆,用尽全身力气,噗嗤一声,数根触手连根拔起,三十还没来得及痛苦,鸟喙从上而下砸下,鸟喙闭合发出金属的敲击声。

三十连续进攻,鸟喙如同暴风骤雨,黑暗中致死的攻击如雨点般向哈罗德袭来,一株胳膊,一把砍刀,尽数接下,每次格挡火光四溅,几秒内,数百下火光甚至照亮了洞穴。

有机可乘!三十找到了空隙,毕竟他只有一只手,胸口的手臂抓住了哈罗德的小腿。

卡卡赶紧缩到角落,心里疑问,为什么这个大鸟会突然这样?

这个只有三十和哈罗德知道,在三十即将捏死卡卡的时候,哈罗德发起了第一次攻击,当时这次攻击是三十完全没有防备的一击,因为三十那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哈罗德其实就在它的脚边。

逮到这次机会,哈罗德才得以一击砍下它的一整根手臂,但是哈罗德做了个小手脚,在三十切口闭合的一瞬间,哈罗德塞进去一只刚出生的剧毒巴迪。

从三十进入巢穴的那一刻,哈罗德就捏着那只新生的小老鼠,现在那只老鼠正肆虐在三十的身体里。

所以这场战斗,有了时间限制。

哈罗德见小腿被抓,反应极快,含在嘴里的剧毒凝胶立刻喷出,三十下意识遮蔽口鼻,但仅仅是一瞬间的条件反射,哈罗德立即挥刀,一刀砍下抓住他小腿的手。

三十怒吼终于出现了胆怯。

“混蛋!天杀的小鬼!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去死!”

三十的扑杀更加迅速,攻击更加粗糙而疯狂,但是反观哈罗德,他的格挡却变得更加从容,眼神中的怒意渐渐超越在三十之上。

逃跑?疯狂中,一个词竟然出现在了三十的脑海里,这个词语出现,三十感觉一切都停下了,是的,因为在厮杀中,这个词的出现就是生死的交界。

那有什么反心理,在此刻和他忘我的厮杀,就是哈罗德的目的。

哈罗德察觉了这一瞬,冷刀一立,在这个空隙中,一刀刨开三十的胸膛。

一道伤口从它左肩划到腹部,伤口中,发出了耀眼的红光,数百只乌鸦在里面悲鸣,叫喊着从伤口中探头出来,叫喊着,咆哮着。

三十连连后退,断手的手臂捂着伤口。

“你······你一开始就准备在这里和我死斗。”

“对。”眼下的哈罗德反倒更像是摄人的无常,仅仅是一具人类骨骼,却把一只地狱里的怪物吓得连连后退,“起来,战斗!”

快逃,那声音又来了,一回头,退路早就被剧毒的凝胶封死了。

三十难受极了,他的力量正在消散,那个小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放肆的吃着他的一切。

哈罗德又看了眼卡卡怀中的右手。

“三十,我们有和平解决的机会。”

三十低下了头,它也许在考虑,嘴里发出小男孩撒娇似的不情愿。

渐渐地,呻吟变成了嘶吼,变成了尖叫,最后变成了咆哮。

它撕开了脖子两侧的皮毛,两只鸟头霍然钻出,一齐仰天,癫狂的咆哮着,尖叫着,狂笑着,三个脑袋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三个脑袋一起看向哈罗德,每个嗓音各不相同,却说出了同一句话。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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