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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潇湘舞会
作者:第七个白点本章字数:5151更新时间:2020-07-06 13:14:06

潇湘学院每天的晨跑都能看出鲜明的旗帜,就像此时聚集在草坪西侧的大梁军团,以及集体坐在运动场看台上的鸦林,以及各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工会社团,直到集合的时候才会回到自己的班级。

听上去三千人的数量好像不少,实际上也只是零星的出现在运动场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样空旷的环境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尤其是这些天处在风口浪尖的江左。

依旧是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表情的样子走到梁宁所在的位置,不过却被一个头发染成黄色,鼻子上贴着鼻贴,看上去就像那种社会不良青年的同学拦住。

“小子,不要以为你解决掉李明溪那五个废物,就能够向我们大梁军团发起挑战,我们老大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江左面无表情的和黄发少年对视,曾经几时,自己因为需要让自己看起来多几分威慑力将头发染成纯白色,脸上故意用妆容画出几道伤疤,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看上去有多么可笑。

“让他过来——”

梁宁依旧是披着上衣,叼着香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拖鞋,也不知道一会跑步的时候怎么跑?

“今晚盛世闲庭,沈园举办的舞会,希望你能来参加,记着带上你的舞伴。”

看着江左递过来的请柬,梁宁左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动几下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舒展成笑容。

“你想和我联手,对付林志远率领的鸦林?”

江左没有多说,舞会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梁宁自己去猜就好了,自己没有必要解释过多,至于舞会上林志远也会去,到时候两人相互猜忌,也是江左想要达成的目的之一。

有些时候,那些看上去无意义的举动,往往真实的揭露着一个人的内心,而能够控制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则是一个人成功的关键。

就像江左离开的时候,微微用力将自己脚下的石子踢开。

“绊脚石吗........”

梁宁拆开请柬,上面是标准的邀请函内容,以及舞会流程,小时候经长跟随父亲出没这些场合的梁宁自然了解舞会的流程,同样也知道,每个参加舞会的人必须要在第一支乐曲响起的时候,与自己的舞伴跃入舞池,共同迈出优雅的舞步。

可.......舞伴?

这个如同狂狮一样的男人朝着运动场的一个角落望去,那里总是坐着几个女孩,每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就会相互嬉笑打闹。

他很清楚几个女孩的名字,也明白他们打趣的内容,通常都是在猜测自己在注意他们中的哪一个,可对于梁宁来说,从自己面前的旗杆,到几个女孩所在的角落,看上去可能有一生那么遥远。

“你们看,是婉儿姐,她走过来了。”

几个女孩对着唐婉儿挥手,无论在什么时候,美女总是能够得到他人的优待,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唐婉儿所以的坐下,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会弄脏自己的百褶裙,看似无意的递给几个小女孩请柬,实际上却在偷偷的朝着梁宁这里观望。

这样的大型舞会,即使实在虚拟世界中举行也不会是每个人都拿到纸质的邀请函,很多人只是朋友之间的相互转告,毕竟自己在同学眼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潇湘每个学员的心中也很清楚。

拿到邀请函的几个女孩惊讶的甚至语无伦次,一次又一次的感谢唐婉儿的盛情邀请,并且承诺一定会去。

作为玫瑰天团的副会长,唐婉儿这个大校花在会员们的心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最重要的是游戏中的实力也绝对不弱,这样的人总让人心生羡慕,更何况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婉儿会长也回到场吧,会长穿礼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盛世闲庭是国内服务器中最大的舞会中心,在虚拟世界中,又不是我亲自穿礼服出场,只需要大家在虚拟世界中通过四期传送门就能到达,而且据说那里还有最大的无重力舞池,可以享受到在太空中漫步的快感。”

“真的吗,我一直想去,可是.......”

“哦,对了,记得带上自己的舞伴啊,舞会上没有舞伴可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唐婉儿故意打断沈珏的话,匆匆起身朝着江左的方向走过去,既然是舞会,自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舞伴,自己当然也需要一个人,共同度过今晚的良辰美景。

另一边余姬见到唐婉儿正朝着江左走去,警觉的走到唐婉儿的身旁,双手环抱住唐婉儿的腰肢,将自己的嘴唇放在唐婉儿的耳边。

“他今晚可是我的,婉儿妹妹还是去招别的男人吧,姐姐我可就只认识他这一个同学,我想以婉儿妹妹的人缘,不至于连一个男人都找不到吧。”

“我怎么觉得他不会拒绝我的邀请,你觉得呢?”

唐婉儿轻轻推开余姬的手,在余姬的耳畔轻柔的反问道,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唐婉儿忽然看到余姬眼中充斥着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想要诉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

这算什么,是警告吗?还是,有什么自己忽略的事情?

缓缓停下自己的脚步,这一刻唐婉儿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江左的了解仅限于这几天的接触,以及那天傍晚在烤串大叔的店里,江左对自己过往的追忆。

生活的沉重第一次在唐婉儿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堪的过往更加能够吸引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至于其中真假,自己却是全然不知。

还有——眼前这个名叫余姬的人呢?

突然转校而来的余姬,在游戏中的实力看上去同样是深藏不漏,不同于陆先生那些出奇制胜的操作方式,霸王别姬扎实的射击水准,以及强大的实力明显不是自己摸索出来,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做到像霸王别姬那样精准。

唐婉儿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自以为熟悉的人和事就像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面纱下面难道就是真相吗,会不会面纱下面还带着一层一层的面具。

“今晚做我的舞伴如何,我的——唐大小姐?”

李明溪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粗狂却不是礼貌的声音依旧让魂游天外的唐婉儿被吓一跳,打个激灵过后,下意识的点头,眼中却迷惑的望着走向江左的余姬。

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只有像她这样在父母保护下长大的公主,才会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你觉得江左和余姬,都是什么样的人?”

“都是有着很多秘密的人,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传奇,而我们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完自己平凡的一生,就足够了。”

李明溪看的很明白,从见到江左的那一刻开始,李明溪就知道,潇湘学院中注定会因为江左的存在失去由来已久的微妙平衡,却没想到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里,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一个新的秩序即将建立。

每一个来参加今晚舞会的人,都将会承认,至少事默许,这种新的秩序,,由江左一手建立的秩序,属于沈园的秩序。

“你会那支罗曼蒂克的消亡吗?一支已经有些年头的舞蹈了,你应该不会吧,那就华尔兹........”

“没关系,虚拟世界中只需要下载之后简单的练习两次就可以,还真是你的风格,依旧是这样老派。”

当当当........

跑步的音乐声响起,短暂的清晨时光在少年少女们的相互爱慕中飞快流逝,穿插在队列中的你头看着对方迈着轻柔步伐的我,彼此之间虽然没有桥梁,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如同盛夏的冰糖雪梨,只有甜美的滋味。

.......

江左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在盛世闲庭中出没,他只记得,在一段时间里,自己出于某种目的,不得不在这里如同交际草一样,整天出没在这里。

有些复古的中式建筑风格与科技完美融合,没有霓虹灯办绚丽的色彩,将整个盛世闲庭的格调衬托出一种低调的大气,再加上修建在最中央的无重力舞池,光光是一个晚上的花销,陈云欢就为此支付整整一百万游戏币。

在如今游戏币与国际通用货币一比一的兑换率上来开,一百万游戏币可能会让很多人为之心甘情愿的去做任何事情,而这不过是陈云欢与路小海两人三个月的零花钱。

江左看着眼前一片繁华的景象,很难想象岂是自己坐在所谓的贫民窟中,一天三餐最多花销不到三十,维持着一个普通人能够正常生活的标准。

陈云欢没有要求江左为自己的提议进行花销,去过江左家中的陈云欢觉得,无论怎么看江左都不像那种手握大量财富的世家弟子,身上所穿的衣服总是那么两件,也不曾换过。

“哇,快看,快看,是路易十六钢琴,全世界最贵的钢琴,也不知道眼前这架是真的,还是仿制的,摸上去手感一定不错。”

“还有大提琴,小提琴......咦,竟然还有唢呐——”

几个提前进入盛世闲庭的女生拿起自己喜欢的乐器,在大厅之中演奏起一曲献给爱丽丝,这曲经典的钢琴曲在几人的协奏下让原本空荡的舞厅增添上几分忧郁的情调。

霸王别姬挽着陆先生的手走入舞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的点上两杯烈焰红唇,安静的等待舞会的开始。

“昨天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收到了你送我的眼镜,那种感觉怎么说,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上帝一般无所不能,让人在广袤的数据空间中无限的膨胀,并且难以抵抗那种感觉的诱惑,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霸王别姬陶醉的表情像是在提醒江左什么,陆先生握着酒杯的右手听到霸王别姬的话不小心微微用力,竟然将酒杯打碎,洒在自己的礼服之上。

“原来虚拟世界中的酒杯也会损坏,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陆先生展开自己的属性界面,随手在服装的位置点开,轻轻一点,身上被酒水打湿的礼服换成崭新的一套。

“小店的老板原本是一个建筑学毕业的学生,原本通过自己辛勤的工作可以维持不算富裕却还算体面的生活,三年前他的女儿被一个骑车自行车的醉汉撞倒在地上,之后被来不及躲闪的货车碾断双腿,为了高额的手术费欠下巨额的债务,希望能够女儿能够重新站立的小老板找到一位十分出名的慈善家,你应该认识,他叫顾沧海,后来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那个位置开了一家小店,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的笑脸。”

“你一直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你知道这样做一旦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就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面对江左的反问余姬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话,就如江左所言,若是还有其他办法,小店的老板也绝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把自己幸幸苦苦赚的钱送给别人,那个肇事的司机于心不忍在事后赔偿受害者十万现金,醉酒的大喊也只是一个在社会低层游荡的流浪汉,身上连吃饭的钱都因为酗酒而花光,连自己的生存问题都难以解决。”

有些时候,不幸往往会发生在那些本就不幸的人身上,让这些人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幸,雪上加霜四个字或许用来形容这些人会更加恰当,却有些过于轻描淡写。

不是每一个人面对生存的考验时都会选则坚守自己最后的底线,一次次的妥协会逐渐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小店的老板难道不知道自己贩卖无限制连接网络数据的增强现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江左相信,在做出这样的抉择之前,小店的老板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将会付出泽阳的代价,最后却依旧要走上这样的道路。

这个时代的每个人都如同京剧中带着脸谱的演员,面具下面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脸是红的,蓝的,绿的,白的,还是黑的。

每个人都会给自己准备一层有一层的身份,就像大慈善家顾沧海,表面上用自己的财富接济那些受苦受难的群众,哪里有灾情哪里就能见到顾沧海的身影,可就没有人想要了解,这巨大的财富到底从何而来?

小店老板的生意或许就是顾沧海的第二层身份,或许还有第三层,第四层.......余姬忽然明白江左的意思,或许自己不应该紧紧盯着小店老板本身来看待这件事情,自己考虑的终究还是有所欠缺。

至于小店老板本来的身份,名字,人际关系,都不过是另一层掩护,至于真实的顾沧海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需要过多的揣测。

“他们离开之后,怎么办?”

“生活还要继续,卖不了违禁物品,还能去做别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为他们献上祝福。”

陆先生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余姬仿佛见到沉浸式头盔下面的江左,此时就如同陆先生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方法,过程,手段.......

余姬总觉得,自己在江左的眼中毫无秘密可言,那张偶尔会流露出忧愁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江左过去不堪回首的经历,余姬忽然想到昨天在江左家中翻看的杂志中说过这样一句话:

“往事如梦,几番坎坷,几番愁,到如今华为烟云,宛如挥手袖底风。”

对江左来说,逝去的往事或许真的就如过眼云烟,悄无声息的吹散,还是如骨鲠喉,一直刺痛着那以悲情掩饰的内心。

越来越多的人走入舞厅,随着一阵灯光的闪过,音乐随之响起,陆先生牵起霸王别姬的手,不如舞池的那一瞬间,完全消失的重力,自下而上的翻滚,牵起双手的两人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虚拟还是模拟,虚假还是真实,通过无数年的积累,不知多少天才灵光的一闪而过,最终早就出如今那个摆放在每一个人家中的小小的盒子,彻底改变整个时代。

悠扬的旋律中,江左看到的却是霸王别姬脸上迷茫的面孔,见到的是,钗头凤脸上的的随意,以及林志远的角色,虎啸山林充满霸气的步伐,却没有见到大梁王的身影。

“梁宁......好像没有在场。”

这场舞会就是路小海几人精心准备,目的就是为了让梁宁有能够和沈珏在一起的机会,可此时却见不到大梁王和珏玉不孤的身影,江左只好悄悄的给路小海发消息过去。

“就不能好好的,陪我跳一支舞吗,你喜欢的罗曼蒂克的消亡。”

霸王别姬紧锁住陆先生的双手,一口咬在陆先生的肩头,沉浸式头盔下的江左只觉得自己肩膀一阵剧痛。

“嘶——”

江左无奈的摇头,全身心的投入眼下的舞蹈当中,梁宁的事情只好等舞蹈结束再去想办法解决。

“你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让人任意妄为的。”

“我知道,可我今天偏偏想任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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