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去了。”
上官德对着空荡的客厅默念一句,顺带拿走了摆在桌上已久的二十元钱,转身开门离去。
一步,两步,上官德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眉间是散不去的愁云,但下楼后,第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脸上又换作了冷淡。
“呀,同学你来了。是火腿瘦肉的肠粉吗?”
“是呀,生意挺忙的吧,慢点做我的也没关系。”
上官德走进自己常来的一家肠粉店,门面很小,但是装修很干净,老板人也很好,上官德也常常点这家的火腿瘦肉的肠粉,久而久之,上官德也和老板相识,打好了关系。
招牌上写着正宗石磨肠粉,值得一提的是,这家肠粉的味道的确不错,包装和装盘也很好。
“真对不起,没来得及做你的肠粉,不过这有碗原味肠粉,是别人点错了的,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就送你了。”
“这多不好意思。”
一进肠粉店,上官德从一个冷漠学生变成了健谈少年,嘴角也含着喜悦,眼底的笑意温和迷人。
上官德在心中暗算了会上学时间,发现时间不够,于是把打包好的肠粉放进书包里,又刚好发现自己有零钱,将钱放到桌上,冲着老板喊道:“老板,钱我放这了,刚好六块。”
“诶?不用给钱的。”
“哈哈,不用,下次吧。”
上官德已走出肠粉店,谢绝了老板的好意,但在无熟人的上学路上,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淡面庞。
太阳犹若天上神祇,高高在上却又不问世事,只顾将光辉撒落人间。阳光照耀在上官德身上,看不出他的内心真心。
“上官德,又是踏点上学啊。”
“没记迟到就行。”
上官德打了个哈哈,坐到桌位上,轻放书包,将肠粉拿出来,准备下了早课再吃。
“又是这家肠粉,感觉你天天吃,好吃不?”
“当然了,反正我觉得蛮不错的。”
“是吗?下次我也去吃吃看。”
“这是我家附近的一家肠粉店,有点远。”
“那你明天帮我带一碗呗,我也换换新口味。”
“哎呀,你也知道我这人太懒了,不想带。”
同桌耸耸肩,说了句那好吧,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上官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寻常同学的对话现在他只觉得是虚与委蛇,但事后又发觉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点,歉意心生,于是偷偷看向同桌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又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也随着铃声而来,将教科书理了理,放在桌子上,带着眼镜的眼扫过底下的学生,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安静了。”
同学们也停住话题,齐看向班主任。
“嗯,好。”班主任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又说道,“现在已经临近单招,大家也要想好专业和学校,不要再无所事事了,别整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得为自己的将来负责。虽然单招难度比高考略低,但希望大家也别掉以轻心,我也尽力让你们考进一个好大专。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见同学们都回答明白,班主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俞,统计考勤。”
“好。”
只一会,被班主任叫做一俞的同学从桌位上起立,手中拿着一本本子,照着本子上念道:“秋加天、胡欧、余玉三人未到。”
“秋加天、胡欧请假,余玉记迟到。”
说到余玉的时候,班主任顿了顿,神色有些异常,但很快掩饰而过。
余玉两字响起,上官德下意识看向余玉的桌位,果然无人,书包也没放在那。
但上官德很快收回目光,不再在意,心想也许是余玉路上耽搁了。
“开始早课。”
班主任的话令上官德彻底回神,拿出教材书本准备早课。
班主任姓李,是语文老师,虽然平时严肃刻板,但也是个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上官德是E中四班的学生,成绩一般,属于中上游,也正如班主任所说,目前他们面临单招。至于几个月后的高考,上官德没那个念头,以他的成绩参加高考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上官德的前景家中人已经为他规划好了,今后学医,然后去大城市里当医生。
也不是说学医不好,反而,上官德热爱中医,对着这中华古老文化流传下来的神秘国粹始终保持敬意。但这却是父母给他安排的,若问自己的兴趣,上官德灵魂仿佛被摄走,只觉得一阵刺痛和空虚。
旁人观前程似锦玉面郎,却无非盲眼走尘世。
而之前班主任口中所提起的余玉,则是上官德在校的知心好友。
懒散的读书声响起,谁也没注意到上官德的脸色,谁也不会注意到上官德的内心,只留得他一人独自沉浮。
约莫三节课过后,上官德被班主任的声音叫醒,揉揉眼睛,仔细确定了原本是英语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却是班主任。
“那个,讲一件事情,昨天有谁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余玉同学吗?”
班主任的面孔比以往更加严肃,眼神若有若无的盯着上官德。
其余的班上同学也看着上官德,上官德是余玉在班上的唯一好友的事也不是秘密了。
“我昨天和余玉一起回家的。”
虽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上官德还是先答道。
“余玉家里人刚刚发了消息,说余玉昨晚没有回家,大家要是见到余玉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了,大家继续上英语课吧。”
说完,班主任就离开了教室。
余玉没有回家,上官德皱眉思索,余玉可不是不回家的人啊,平时在外都不敢通宵,更不要说留宿什么的了。
不安涌上心头,但上官德并未表态,敷衍了同桌的询问过后,摆着一副扑克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